不管怎么样,白舟最终还是选择了种地,因为她学的专业在这里帮不上半点忙,相当于大学白上,除了种地再没有更适合她的工作了。
但很显然白亦舒的决定是对的。
白舟刚回来才过了一个星期,变异植物就在全国爆发,钢筋水泥被刺破,高楼大厦爬满藤蔓,人口急剧缩短,资源一再短缺,很多工业项目都被迫停了下来,更重要的是,地里种的粮食也成了变异植物的养分。
“近日来,全国多地出现变异植物,连首都——漳洲也不能幸免。目前漳洲已有多幢楼房遭遇变异植物的攻击,造成无法挽回的经济损失,尤其是姚氏集团,一夜之间成了废墟……”
刚从地里回来的白舟瞬间弹了起来,三两步抢过白望手里的手机搜索“姚氏集团”。
随着一个个词条的出现,白舟的脸越来越苍白,恐慌瞬间如暴雨般冲刷着她。
姚氏集团……
姚悯工作的地方……
塌成了废墟……
那姚悯……
想象太丰富,放大了害怕。白舟颤抖着手指按下那串滚瓜烂熟的号码,像从前一样等了许久都没被接通,但她顾不上像从前一样失落和委屈,她现在一心只求对方快点接电话,哪怕是听到个冷淡的的“喂”也好。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铃声多响一分,煎熬就在她内心多停留一分。
“嘟——”
电话由于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白舟急得眼圈都红了,光着的泥脚丫狠狠往地上一跺就冲了出去。
姚悯只会晚接电话,却从来都不会不接电话,她一定是出事了。
短短几秒钟,白舟的脑子就闪出几百上千种可怕的念头,她要回去找姚悯。
“哎你去哪儿呀?白舟,白舟……”白望追在她后面喊。
白舟感觉自己脑子乱乱的,全被担忧与害怕占领,根本听不到白望的呼喊,自顾自地边跑着边握着奶奶的手机继续拨打电话。
与此同时,漳洲,姚家老宅,医疗室里。
姚以柔看着医疗舱里的人,沉声问:“悯儿什么时候能醒?”
一个星期前,姚悯三更半夜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就晕了过去,至今没醒过一次,姚以柔每天都要来问上一遍,司昭苦不堪言,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医术。
姚悯的腺体有先天性的问题,激发不出信息素,也感受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司昭从进姚家大宅的第一天起就开始研究,好不容易出了点成果,正在给姚悯逐步治疗,结果还没彻底治好,姚悯就被人给标记了。
司昭快要哭了,她感觉姚悯的腺体能恢复正常已经不全是她的功劳了,但对方晕倒却有她的一份责任。
她忘了和姚悯说治疗期间不能和别人酱酱酿酿,否则会造成信息素紊乱,发生什么她也无法预测。
司昭的眉毛都皱成八字形了,看着苦哈哈的,“可能快了,但是家主请放心,小姐不会有危险的,她现在,只是在适应体内的信息素。”
这句话她天天说,然后天天被打脸。
姚以柔瞥她一眼,上位者的威压是不动声色的。司昭没招了,只能暗暗祈祷这位小祖宗快点醒过来。
也许是她的意念太强烈,刚祈祷完,医疗舱就发出了“嘀嘀”声,这是医疗舱自动检测到里面的人清醒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司昭一个箭步窜过去,检查各种数据,确认没问题之后才把医疗舱的防护罩打开。
“你感觉怎么样?”司昭问。
姚以柔也凑了上来,关切地问:“如何了?”
姚悯转动眼珠子看了一圈后,闭上双眼,“很羞耻,你们能先出去吗。”
语气平静。
司昭和姚以柔看了看她全身上下只露在外面的锁骨:“……”
昏迷不醒的人躺进医疗舱都要将身上的衣物褪尽,泡在医疗营养液里,以维持身体机能。
不过医疗营养液是深蓝色的,浸过全身,会将该露的不该露都遮起来。
姚悯穿上衣服后,倚着医疗舱发了会儿呆。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她想,白舟应该已经离开漳洲了吧。
姚悯怀着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走出医疗室,外面只剩姚以柔了,对方拉着她说:“外面出事了,我们得赶紧离开漳洲。”
“嗯?”姚悯不解地看着她。
姚以柔长话短说:“是变异植物,咱们家的公司塌了好几栋楼。”
说着,她拉上姚悯的手往外走,“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的手环呢?”姚悯问。
“你晕在地上的时候磕花了,我就给你摘下来放进你的小柜子里了。”
“那白舟……”
这时姚悯注意到了周围的凌乱,泥墙不知什么时候塌了一小半,粗壮的枝条从墙壁上穿过,青石地板带着泥土鼓起了一个又一个包。
姚以柔:“她早走了,既然你们离了婚,以后就各过各的。”
姚家的每一代Omega家主都会招一个赘Alpha进来,而白舟就是姚悯挑选的赘Alpha,但由于姚悯不常回老宅,所以姚以柔也没怎么见过白舟,对于她们离婚一事,也就不怎么在意。
走了就好。
姚悯松了口气,跟着姚以柔坐上飞车,离开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白舟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光.裸的脚丫被沙砂磨出了血迹,可她却顾不得疼,横冲直撞地跑进姚家老宅。
“姚悯,姚悯,你在哪里……”
“姚悯,你快出来啊……”
“姚悯……姚悯……姚悯……”
白舟一边大喊着,一边钻过大腿粗的树枝。
没有,没有人,没有狗,也没有猫,整个老宅死气沉沉,仿佛久不住人的荒宅。
但是姚悯的房间门口有血迹,尚未干涸的血迹,证明这里刚刚有人来过。
白舟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看,没有发现尸体之类的东西,说明只是受伤而已。
是走了吗?
这些血迹是谁的?
姚悯有没有受伤?
白舟一颗心翻来覆去地煎熬着,没见到姚悯之前,她怎么也定不下心,只能一遍遍地在老宅里寻找着、呼喊着。
但是老宅大得跟个公园似的,她跑得脚底发麻而摔在地上,喊得喉咙撕疼,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无助地环抱双膝停下来。
没找到人,大概是真的走了。
但她还是想确定姚悯的安全。
白舟抬起手环,用自己的号码继续给姚悯打电话,依旧没人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除了姚悯,她没有任何姚家人的联系方式。
多悲哀啊,结婚五年,她竟然没有姚悯家里人的联系方式,连她们去哪儿了也不知道,甚至在这种情况下,对方都没想过要打个电话给她,问一问她白舟有没有受伤。
就算养只宠物都应该有感情了吧,她白舟是不是连宠物都不如,不配得到她们的关心。
白舟看着自己血迹斑驳的双脚,轻“呵”了一下,短促的气息在嘲讽她的自作多情。
从担忧姚悯到可怜自己也就一瞬间的事。
白舟坐在枝繁叶茂的庭院里,面无表情地发了会儿呆,正想起来时,后背突然一凉,接着一痛。
“嘶——”
她抽着气看去,一条手臂粗的树枝在对她张牙舞爪着。
这种树枝不管见了多少次,它都诡异、嚣张的,像拥有神智一般,看起来威武霸气极了。
但白舟只觉被它抽出了一团火,不顾后背的辣痛,爬起来就朝它扑去,树枝没长眼,胡乱挥舞着,白舟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但她此时正憋了一股乱七八糟的情绪,再不发泄出来,她就要疯了。
于是她如蛮牛一般,奋力一扑,就把树枝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往它身上挥动着拳头,却是以最柔软的皮肉攻击它最坚硬的枝杆。
“我打死你,不把我的真心当回事。”
“我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了八年,你怎么就看不到我呢。”
“我们五年的婚姻啊,我一提离婚,你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
“但凡你露出一点点犹豫,我现在还会在这儿跟一条树枝打架吗。”
“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知道什么是婚姻吗?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姚悯,你没有心——”
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是她对姚悯的不满。
白舟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发泄出来后,才伸手抽出一直别在腰带上的小刀,往树枝上用力一刺,拔出,再刺。
反反复复,直到树枝不再动弹,白舟放开它,抬手抹掉刚刚从手上溅在脸上的血。
没意思。
和树枝打架没意思,火急火燎来找人没意思,求而不得没意思,爱情也没意思。
什么都没意思。
白舟低头勾了勾唇,转身离去。
绿意盎然中,她像一个刚与野兽搏斗完的猎人,浴血而归。
追着她屁股后面来的于音和赵知见状,心脏骤然收缩了好几下。
“天啊。”
于音三两步走上前,围着白舟手足所措地抬着手,却不敢碰她,急得团团转,“粥,你,你,你哪里痛?”
赵知直接走到她后面,瞬间睁大了双眼,那件白衬衫破了好几道长口,露出里面的血肉,其中一道血口正在不断往外渗血。
这得多痛啊。
连赵知这样看惯了外伤的人见了都觉得心口闷得慌。
白舟扯了扯嘴角,“你们怎么来?”
声音轻轻的,一阵风就能吹散。
于音正想说话,面前的人却忽然软了下来,吓得她赶紧抓着白舟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白舟,白舟,你别吓我呀,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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