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乐轩回国的日子,然而DNA的获取比想象中还要难。
除了回国那天,周乐轩甚至连门都不怎么出,整日待在别墅里。偶尔出个门,去的也都是那种强实名的会员制俱乐部,地库出入,专车接送,私密性非常强。
“啊,这小子在加拿大干特工的吗?”贺闲星趴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地吹了吹额前的刘海。
江叙上车递给他刚买的汉堡和可乐,“怎么,贺督察甘拜下风了?”
贺闲星咬了口汉堡,“唔,不是芥末酱。”
“有得吃就不要挑剔。”江叙摘下兜帽。
贺闲星像是饿鬼投胎,几口就把手里的汉堡吃完了,又窸窸窣窣喝了一大口可乐,才用湿巾擦擦手,靠在椅子上,“不是我甘拜下风,是交通科那些混蛋能不能别给我贴条了!这才几天,车管所就给我发了四五条催缴的消息,这个月的绩效都快被扣光了。”
他可怜兮兮眨眨眼,江叙无可奈何地笑,“写单子报销就行了。”
“你是不知道找财务科批单有多烦,”贺闲星吸溜着可乐,“对了,最近回去那么晚,桐桐一个人没问题吗?”
“我给他报了个晚托班,暂时还没什么问题。”江叙一边盯着远处俱乐部的大门,一边也喝了口手中的可乐。
贺闲星歪着头,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江叙啊……”
“嗯?”
“你跟沈组长……要复婚吗?”
江叙一口可乐刚咽了一半,被贺闲星这话呛得险些都吐了出来。他狼狈地咳了几声,恶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的贺闲星,“谁说我要跟他复婚了!”
贺闲星缩了缩脖子,委屈道:“可是组长他好像很讨厌我诶,是不是我最近跟你走得太近,惹他不高兴了?”
“不用管他,他一直就是那张谁都看不起的脸。”
“这样啊,”贺闲星松了口气似地,“我倒不在乎他啦,就是担心你夹在中间不好做,毕竟我们确实上过床嘛。你们要是打算重修旧好,那我岂不是成小三了?”
“……什么小三,”贺闲星的话让江叙不知该从哪句开始纠正,“还有,上次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不会再打扰到你的,你不用担心。”
“其实也没有打扰啦。”
贺闲星唇边挂着狡黠的笑,“你看,你不想让人知道你是Omega吧?既然不打算跟沈组长和好的话,往后的个人需求解决起来不挺麻烦吗?与其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不如直接找我好了,我很乐于助人的。桐桐认识我,应该也算喜欢我,况且我们在床上还挺合得来的,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用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江叙,眼神真挚无比。
江叙迎上那热烈的视线,“贺督察……”
“怎么样?”贺闲星眼中亮晶晶的。
“你话太密了。”
“欸——你也太难骗了!”
“嘘,安静,”江叙放下手里的可乐杯,“周乐轩出来了。”
贺闲星收敛了神色,扣上一旁的棒球帽,发动车子。就这会功夫,周乐轩已经上了私家车。
“真希望这小子这次能给个机会啊。”贺闲星嘟囔了一句。这种无效的远距离跟踪在这几天一直重复上演,就算是精力充沛如他,也不免感到疲惫。
江叙低声一笑,“重复大量没结果的工作才是我们的日常。”
贺闲星飞快地看了眼低眉系安全带的江叙,然后移开视线。
两人远远跟在周乐轩的奔驰后面,开了接近半个多小时,本以为又会像从前那样直接一站开回临海别墅,没想到半路却发生了个小插曲。
一辆明显属于违规改装的日系性能车毫无预兆地变进周乐轩所在的车道,随后又猛地提速,从右面切向黑色奔驰车的车头。
变道超车按照规定只能从左侧,奔驰车的司机显然被吓了一大跳,一面刹车一面朝左狂打方向盘去避让,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
贺闲星跟在后面,见前面的车子速度慢了下来,条件反射也想踩脚刹,江叙忙止住他:“别踩刹车,按几下喇叭,直接走。”
贺闲星明白过来,按着喇叭往右避让那两辆已经违规停在路中的车子。
江叙回身,不断倒退的视野中,周乐轩下了车,和那辆性能车的车主老相识般碰了碰肩。他掏出手机将性能车的车牌拍下,并把照片传给了沈聿成。
贺闲星扫了眼后视镜,“这群该死的富二代,没一个遵守交规的。”
江叙低头给沈聿成发消息,答道:“不管怎么说,也算有所收获。”
江叙还在打字,那头沈聿成的电话已经过来了,他只好接起,“这么快就查到了?”
「还在调资料。」沈聿成在电话那边敲击着键盘。
“那打什么电话。”
「……」
“我在公放。”江叙瞥了眼贺闲星。
“组长,你好呀!”贺闲星凑上来,对着江叙的手机,笑容可掬打了声招呼。
沈聿成沉默了一会,才吐出句「你好」,然后很快又说:「查到了。那辆GT-R R35的车主名叫叶西航。」
这个名字让江叙与贺闲星不禁愣了一下。
「是副督察长叶义朗的儿子。」沈聿成说道,「他是G城赛车俱乐部的主理人,平时会组织一些改装车展览和汽车竞速赛。」
“周乐轩怎么跟叶西航搭上的?”江叙问,“难道他也有这个爱好?”
「具体怎么认识的暂时还不清楚,但周乐轩在加拿大确实参加过几场热门的车赛,成绩不俗。很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把他的这项爱好录入分发给你们的资料。」
“组长还是太见外啦。”贺闲星揶揄,江叙瞪了他一眼,问:“叶西航找周乐轩会做什么?”
「过几天,叶西航在城郊香樟山有场山路竞速赛,也许是要找周乐轩参加。你们先回局里,我有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两人回到治安局开完会,沈聿成让江叙先留下。
江叙站在门边等他开口,但沈聿成却一直不吭声。
“出什么事了?”江叙问。
沈聿成脸色沉重,“张永锋死了。”
江叙一惊:“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看守所突发心梗,申请了保外就医,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咽气了。”
江叙脑内短暂性地一片空白,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问:“自然死亡?”
“目前来看是这样。”
江叙下意识去掏口袋。他在张永锋手下干了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对方有这类病史,如今,张永锋退休被查,几乎可以说是死在了看守所里。到底是谁,能不留把柄地要了前高级警司的命?
他想摸出盒烟来,却只在口袋中抓到一颗棒棒糖。是早上桐桐送给他的。
“我这两天先确认清楚周乐轩是否会参加山路赛,如果参加,我希望你跟贺闲星能跟过去。”沈聿成推过来一个方盒,里面装着副细框眼镜,见江叙没有动作,他拿出眼镜替江叙戴上。
耳边响起微弱的电子音,江叙抬眼看过去,透过玻璃镜片,沈聿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似乎有些遥远,只有眼睛像整夜不灭的繁星,流动着让人过目难忘的蓝。
“里面有无线通讯装置,还有定位功能。我会在香樟山附近待命,一旦有危险,就立刻带人过去。”沈聿成顿了顿,“保护好自己。”
“明白。”
话已经说完了,但沈聿成的指尖还停在江叙的耳边,冰凉的手沿着那修长有力的脖颈一路向下,痒意绵绵,让被擦过的皮肤不由自主地泛起战栗。
江叙皱着浓眉看过去,“你在做什么?”
被止住的沈聿成,手最终停在了江叙的领口。那深蓝色的制服领子被熨烫得异常笔挺,只是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却松散着,即使脖子上系着领带,还是有一小截麦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你的扣子没有扣牢。”
沈聿成居高临下,他勾起指尖,有些发硬的布料抵在他的指腹,在这轻微的拉扯中,又一颗扣子散开。
江叙按住那只施力的手,“谢谢,但你管太宽了。”
·
比赛前一天,沈聿成果然弄来了入场资格。
江叙低头看手机上的备忘录,明天白天他有件重要的事必须办完,但夜赛从晚上七点就要入场,不知道能不能腾出时间去接桐桐回家。
正在犯难,贺闲星走了进来。“看什么呢?”他趴在桌边的围挡上,江叙按灭手机屏幕,看向那张明晃晃的脸,忽然说:“督察,有件事也许要麻烦你一下。”
贺闲星不解地眨眨眼,江叙起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明天出任务前,能不能帮我去接一趟桐桐?”
“唔,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要去做什么?”
“有其他事走不开,怕来不及赶去托管班。”
“嗯……那好吧,”贺闲星想了想,然后拍拍胸脯,摆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一定不辱使命!”
江叙感激地笑笑,“帮大忙了。”
他取下一根备用钥匙交到贺闲星手中,刚要开口,门外沈聿成“叩叩”两下敲了敲门,森然的视线落在那根钥匙上。
“五楼,开会。”沈聿成言简意赅。
江叙只好轻声在贺闲星耳边说:“我待会把托管班的地址发你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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