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证明,一个人一天的行动只有5%是非习惯性的,剩下的95%是习惯性的,也就是说,我们的人生大部分是由习惯控制的。”
黄齐打了个响指,“从今天开始我杜绝摄入能量缺口以外的食物,坚持下去,21天会成为习惯,90天会成为稳定的习惯,也就是说,90天后我会变瘦。”
方随和江鸣对他的言论表示认同。
不过这个规划将于明天执行,因为今天江鸣要请客。
中午,小组三人一同去了研究所附近的一家简餐厅。
方随像往常一样拍了张食物的照片,黄齐若有所思道:“方随哥,你最近每餐饭都拍照片诶。”
方随抬头看向坐在他面前的江鸣和黄齐,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个行为。
最初是有意识地完成这项惯例,现在已经变成了无意识的动作,也许习惯的养成真的这么容易。
“对了,江鸣,你妈妈还好吧?”黄齐接过酷奇送过来的咖啡放到桌上,“酷奇,麻烦给我们这桌多拿点纸巾。”
“收到。”酷奇将托盘夹在胳肢窝酷酷地离开。
“医生说恢复的情况还可以,就是不能太过劳累,之后不会再让她做生意了。”江鸣把刚上的甜点移到方随的面前,但方随并没有动。明明早上刚上班的时候还在问他要上次吃到的点心的购买方式。
“唔,其实我觉得你真的让阿姨什么都不干的话,阿姨可能会不适应的。”黄齐瞥了眼被挪换位置的甜点,叉了根粗薯条放进嘴里,“我爷爷奶奶之前就住我们家对门,每天都能去他们那蹭饭,后来突然买到了心仪的房子,他们就立刻搬过去住了。”
“之前在家泡泡茶,特别安逸,现在每天围着园子转,照顾那些个花花草草特别耗费精力。他们也都是搞植物研究的,退休了还是离不了老本行。之前过年的时候,还特意让我去给他们送营养土,哦,还遇到了方随哥。”
说到这,黄齐瞥了眼江鸣又瞥了眼方随,闷头继续吃着薯条。
般配吗?黄齐脑袋里突然有了这样的疑问。不知道方随的离婚进展如何。
黄齐试探着问:“方随哥,有空的话带小陈一起出来吃饭吗?第七区开了个游戏主题的餐厅,感觉他会喜欢。”
“嗯,我问问他。”
那就是还没离吧。毕竟还和嫂子的弟弟保持这么近的距离。黄齐看向方随腕上的通讯器,“方随哥,你那个照片是发给谁的啊?”
方随有一个很明显的停顿的动作,黄齐注意到了。
“记录一下。”方随神色如常,但黄齐莫名的就觉得,江鸣没戏了,方随妹妹说的离婚也不一定为真。
吃过饭已经接近下午的上班时间,回到办公室做了一些上午工作的收尾,大家就闲下来。
隔天就是周末,黄齐已经和朋友约好出去玩,有提前开溜的想法,便问办公室里的其余两人等下要去做什么。
江鸣答:“加班。”
方随答:“回家。”
黄齐再度确认了之前的想法。
不过方随在黄齐问完这个问题后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连桌子都没收拾,匆忙离开。
他接到的是朱苓的电话,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这个完蛋东西生病了?”
方随坐进飞行器里的时候,脑子里不停重复着这一句话,引擎启动,距离开始逐渐缩短,他才冷静下来,在通讯器上打字:
我去找方阳,晚上可能不会回去,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小机器人的定检日期到了,应该会有维修人员过去把它带走,你记得开门。冰箱里的草莓和黄瓜已经洗干净,尽快吃完。晚上不要做饭了,营养液买了新的口味,在岛台正上方的储物柜里。
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方随把简讯发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方随抵达方阳的小窝,朱苓灰头土脸地靠着墙壁,看到方随往他身上锤了一拳,“这就是你说的你管得好。”
朱苓是尾随着方阳过来的,方阳早就发现了他,交通方式换了好几个都没有甩掉,最后还是让朱苓厚脸皮地挤进了她的家门。
方阳没理他,直接回卧室收拾接下来要出去参加比赛要准备的行李,朱苓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搜索附近的外送,余光扫到了未关严实的抽屉里露出的药盒。
几乎是同时,方阳拉开卧室的门冲过来,朱苓拿出药盒,看清楚里上面的字。
“里面的药已经没了一板,生产日期是几个月前的。她最近还在吃。”
方随开始有些耳鸣。
朱苓停顿了几秒,继续说下去,“里面还有张单子,应该是医嘱单,她抢过去撕了。我有很多朋友得过抑郁症,大多是药物配合心理疏导才挺过去的,她没跟你说,我不知道她还能跟谁说,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挺过去的。”
“她现在不想见到我,我去买点吃的,等下给我开门。”
朱苓拖着寥落的背影走了,方随用指纹把门打开。屋子里充满了橘子的清甜气味,地上还残留着香水瓶的遗骸。
他把玻璃碎片捡起来,用纸巾包好丢进垃圾桶里。房子很小,一览无遗,所以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玩手机的方阳。
方阳把手机丢到一边,率先开口:“之前的事了,已经停药停了很久,我很正常。”
方随同样坐到地毯上,拉开抽屉翻了几下,里面已经没有了朱苓说的盐酸帕罗西汀。
“药呢?”
“扔了。”方阳有些烦躁,“我都说了我没事,你宁愿信一个外人都不愿意信你的亲妹妹!”
方随伸手捞过旁边的垃圾桶,在里面翻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哥哥不怕你生病,怕你不告诉哥哥。”方随把抽屉合上,“明天去看医生,然后我们一起回去住。”
“住哪?陈恪暄家吗?”方阳的攻击性很强,“你能不能别管我了,明天我要去昼寒星打比赛,东西还没收拾好,你该走赶紧走。”
方随察觉到了她对陈恪暄态度的转变:“谁跟你说了什么?”
方阳闭了闭眼睛:“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听风就是雨,我真的没事,为什么你非要让我说自己有病呢?之前有段时间压力大,医生说我可能有点轻度抑郁,开了点药。就这。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没点焦虑抑郁?你不要大题小做,这样反而会让我有压力。”
方随起身给方阳倒了杯水,“去多久?”
“一周。”
方随递过去的动作停滞住,“实习可以请假吗?”
“什么实习?”方阳问。
方随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磕出一声响,“之前不是实习得好好的吗?毕业论文也写得这么认真。做一个飞行器机械工程师不是你的理想吗?”
方阳摇头:“一直都不是。是你的理想,我只是在学你。”
“是担心……”方随看着方阳,“你可以从事这个行业。”
方阳点头:“对啊,我可以,我的户籍已经被你悄无声息地转到了陈恪暄的名下,不是你爸妈的女儿了,所以当然可以。”
“让我想想,能让陈恪暄做到这些,你需要付出什么?总不能他是个慈善家吧?”
方阳的状态完全不对劲:“那你为什么不能呢?优秀毕业生最后只能改行,我还以为是你另辟蹊径。是因为觉得你一个人的买卖值不了两个人的价吗?陈恪暄做了这么多,你是不是觉得已经还不清了?那你觉得我还能还得清你吗?”
“林江原找你了。”方随说。
“谁?”方阳像是没听懂,“我在说我和你的事。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你是不是就一直不告诉我?”
飞行器制造行业属于联邦重点保护行业,多是进入涉密单位工作。方阳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大学生,不知道自己因为父母的原因会无法从事这个行业,更不知道身份这个问题,方随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帮她办妥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方随问。
方阳拒绝回答,端起茶几上的水一饮而尽。
“他说是陈恪暄害了我们父母。”方随注视着她的眼睛。
方阳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发抖。
“我不愿意配合他们的调查工作,因为我受人恩惠,宋襄之仁。”
“户籍信息也是他们查到之后告诉你的,所以你中止了实习。”
“你说得对。”方阳露出惨淡的笑,“你很聪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我,因为你都解决好了。”
“爸妈牵扯上官司不告诉我,爸妈去世不告诉我,把自己卖掉不告诉我。然后说是为了我好。”
“那你再为我好一次,你去查他。”
方随按住她颤抖的手,“你冷静一点。药在哪。”
“方随!”方阳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你不会真的爱上这个人了吧?他之前说过的!跟那个纪暮河!平安夜那天我去他家取东西,你在外面等我!我全听见了!他说他跟你结婚是因为有些事情没了结,听懂了吗?什么事情没了结?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他根本不会对你产生感情,还说了很多贬低你的话!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我麻烦你醒醒!”
方阳的呼吸频率在不断加快,却依旧喘不上来气。
方随看出是过呼吸,四处搜寻,翻到一只塑料袋盖住她的口鼻,让她缓缓地进气。
持续了几分钟,方阳把塑料袋丢掉,喊他:“方随。”
“你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是不是。虽然没有离婚,但现在的陈恪暄很不一样,听话又黏人,你最看不了弱小的人了,激发起你的保护欲了吧?你觉得和他这么一直生活下去很平静,很好。我之前也这么觉得。但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犟,爸妈死了,我怎么也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不做,那就是我来做。”
“先把药吃了再和我说话。”方随的语气很平静。
方阳从口袋掏出一板白色药片,直接吞掉了两片。
你冷静一点。不要被利用了。所有的信息来源都是单方面的,信息不对等大概率会受骗。不能偏听偏信,否则可能正中他人下怀被利用,伤人伤己。
方随想这么说。
“给我点时间。你好好的。”但他只能这么说。
不记得哪几章写过。方阳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沙发上,车上,都很容易突然睡着,也经常会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章行为和言语过激是因为受了林上尉的刺激,是因为生病了,不是因为她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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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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