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祁川

下班之后,方随和陈恪暄先去了位于第一区和第二区交界的机器人维修厂。

家用机器人内置芯片有自检功能,会定期提醒主人送自己去维修,一般来说周期为一年一次小检,两年一次大检。

到前台后,需要填写自家机器人的芯片代码编号才能缴费领取,但方随没有送检过,不知道流程,更不知道小机器人的编号。

于是手续就变得更为复杂,需要填写身份信息,录入系统内进行核对,确认机器人和主人身份是否匹配,而方随并不是机器人的主人,所以进行扫脸比对的是陈恪暄。

一般来说需要用到这个功能的情况很少,机器常年不使用,反应有些迟钝,显示屏缓冲了近十秒钟才比对成功。

工作人员哦了声:“稍等,你们家机器人的改动较大,我翻一下工程师的维修记事。”

过了会儿换了个人,耳边挂支笔,对着破旧的本子勾勾画画走过来,见到陈恪暄还扶了扶眼镜,“呦,是你,你们家F0601降过级,被新来的工程师给调回来了,那家伙已经被辞了,后面我又给你重新降级才花这么长时间,应该和之前是一样的。”

“不过我是理解不了,你们家机器人简直傻到不行了。”那人垂着眼睛往前面的电脑噼里啪啦打了几下,往前面的显示屏一指,“可以了,签字吧,F0601在左转的等候区,有专员接待你们,测试几条指令,没问题就可以带走了。”

陈恪暄沉着脸在屏幕上写了个极其潦草的名字径直离开,系统完全识别不出来,方随看着对面有些不明所以的工程师,拿起电子笔问:“可以代签吗?”

工程师干咳一声,脸上面子挂不住:“说的也是实话,怎么还生气了?”

方随写下最后一笔,把电子笔归回原位:“可能他不太会写字。”

工程师挺无语的:“你们两口子可真行。”一个甩脸子,一个把人当傻子。

方随听了工程师的话立刻朝陈恪暄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工程师把破本子卷起来揣兜里,“走了,有事再联系,反正你家那位有我联系方式。”

还好工程师说话的时候陈恪暄不在,不然真的不好解释,方随松了口气,往等候区走。

如工程师所说,方随也觉得陈恪暄是生气了,就是他听了工程师的话都有些不开心,怎么能这么说别人家的东西?

方随没来过这边,根据工程师向左的指令走错几个岔道才找到等候区。

里面的人并不多,陈恪暄在长椅上坐着,小机器人正在他面前咯咯地说着话:“……不过虽然很久不见,但我的知识储备没变,回到家中依旧可以认真表现,希望你能欢迎我的光临。”

好像确实是有点傻的。

不过刚刚的工程师说小机器人特意做过降级,所以陈恪暄应该并不会嫌它傻,至于为什么降级,总不是方随能考虑的,毕竟和他没有关系。

“咦。”小机器人头颅未转,先声发行,“方随来了。虽然很久不见,但我的知识储备没变,回到家中依旧可以认真表现,希望你能欢迎我的光临。”

方随有些哭笑不得,陈恪暄却是摸了摸它的金属脑壳,轻声斥责:“蠢死了。”

方随突然就在想,陈恪暄恢复记忆后,知道他自己曾经这么嫌弃自己降级的小机器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小机器人你好,我们回家吧。”方随微微倾身道。

小机器人伸出机械手臂,塞进方随的手里,“谢谢你的回应,你一直都比陈恪暄要礼貌。”

方随失笑,小机器人被陈恪暄狠狠地敲了下脑壳,“闭嘴。”

于是小机器人真的就没再说话,回到家中才说了句:“我要开始工作了。”接着咻咻地开始进行家务清理。

晚饭依旧是陈恪暄做的,只不过今天的口味有些失常,咸的咸,淡的淡,方随非常有吃闲饭的自觉,没说一句不好的。

至于陈恪暄,可能是他白天零食吃得太多,不是很饿,晚上的饭菜没动上几口,最后由方随将桌上的菜全部吃完。

小机器人把餐碟收拾走,方随去给陈恪暄拿了瓶营养液,“睡觉之前记得喝。”

陈恪暄沉默着接过去,方随又问:“明天要不要继续去植研所了?听黄齐说你跟他玩得很开心。”

陈恪暄刚刚的沉默是生气,现在的沉默是无语,“不去,明天我要在家里休息,你要是想照顾孩子,可以带方阳过去。”

方随揣度着他的心意:“方阳现在的情况好了很多,所以我有更多的时间陪你。”

陈恪暄听他伪善的语气就生气,回他:“小机器人回来了,你能做的他都能做。”

果然,方随不吭声了,陈恪暄胸口的这股郁气总算出了出去,没再看方随的表情,转身上楼了。

第二天,第三天,到了第四天,陈恪暄的耳边一直都保持着清净。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句话而已,方随反倒开始冷暴力,怎么,难道还要他去哄他吗?怎么有这么双标的人?

.

方随倒是没有生气,他觉得陈恪暄说得挺对的,在之前他需要对陈恪暄百般照顾,是因为陈恪暄的确没有什么自理能力,如今他的记忆虽然没有回复,但身体各方面已经达到了正常水平,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以前他提供的都是基础性的照顾,而这些小机器人也可以做到,至于心理上的抚慰,陈恪暄似乎已经不再需要。

会隐隐有些失落感,也许正如方阳所说,印随效应不只是单向的,但还好方随并没有对陈恪暄产生依赖性,只不过真的到了陈恪暄完全恢复的那天,可能还是会有些不适应。

工作持续性的忙,减免掉和陈恪暄的沟通日常,有了更多的精力,意识到自己有几天没和妹妹联系,方随趁着午休拨通了她的通讯。

“还有钱花吗?”

方阳啊了一声:“多得不行。”

方随问她:“用请你吃饭吗?”

方阳嗯了好一会儿:“行吧,我想吃碳水,大碳特碳。”

“嗯。要叫上朱苓吗?”

方阳说:“不用。”

方随问:“你最近应该没少蹭他的饭,不带他是不是不太好?”

方阳否认:“什么啊,花你钱又不是我钱,我心疼什么?他今天回家。”

方随一时无话,因为朱苓似乎很久没回家了。

.

朱苓确实很久没回家,这次回去是因为祁叔叔的邀请——祁川回来了。

前不久刚跟祁川提过方阳的事,这下正好可以见面详谈。

到祁川家的时候朱苓父母已经端坐在客厅和祁川的父母聊天,朱苓向祁川父母打了声招呼,然后说:“我先去找祁川。”

祁川父母笑着说:“快去吧。”

等朱苓一走,祁川他爸就开始说:“你们家儿子气性是真大,连声招呼都不跟你们打!祁川要敢这样,我一巴掌就扇过去。”

朱苓妈妈有点不开心:“我儿子是心地善良有原则,这说明我们养得好。你们会管孩子,怎么祁川还去当交警?当初你们不该骂他丢人现眼?你儿子不也不怎么听你们的吗?”

原本和谐的气氛骤然消失,最后还是朱苓爸爸打圆场,“哎,都不听话,现在的孩子都不听话。”

如果朱苓听到了客厅里的对话,估计会翻个大大的白眼,不过见到祁川的时候他还是有笑模样的,毕竟要求人办事。

“今天刚回来?”朱苓问。

祁川正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手边还放着一本漫画。

朱苓走过去看了眼封皮,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踢了踢他的拖鞋,“你到时候让你爸帮忙搞一下,他也就几句话的事。”

祁川他爸内退之前在人社局,和公安系统的户籍管理部门对接工作很多,帮方阳调整一下户籍归属算是专业对口。

祁川给朱苓挪了个地方,朱苓坐到他旁边催他,“行不行啊一句话的事,装什么深沉?”

祁川问:“方随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朱苓挺想扇他的,“怎么?他找你行?我说话就不好使?”

祁川也挺烦他,“我说的是这个吗?那是他妹。”

朱苓看他皱眉就来气,“你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最好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对方随有什么想法,你早就出局了,懂吗?我第一个不同意,懂吗?”

祁川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我要怎样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朱苓阴阳怪气道:“可是方随已经结婚了怎么办呢?”

朱苓以为这句话就能把他噎住,没想到祁川直接说:“不是要离婚了吗?”

朱苓愣了几秒:“你搞笑呢吧,谁说他要离婚了?人家两口子和和美美的,轮得到你来插嘴?”

祁川冷笑:“那你跑过来找我换户籍?真要是好好的换什么户籍?”

朱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怎么呢?我说你出局了你就出局了。懂吗?”

祁川没说话,齿根咬得发痛,额角青筋爆出。

“还是说,你现在不听你爸妈的话了,可以找个Beta?”朱苓替他分析,“你其实本来有机会的。你想想,当时我不在,就没人拦着。方随家出事了,你再一帮他,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说不定方随就同意做腺体手术,为了你做个Omega。胁恩图报多容——”

祁川一拳挥了过去,朱苓随即和他打成一团。也许是早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架,朱苓兜里特意揣着一个从艺术装置上拆下来的钢块,套在手上一一拳一拳的往祁川身上打,最后两人停下,身上都没剩下几块好地方。

朱苓一遍喘气,一遍嘴还不停:“看吧,没用的东西,连我都打不过。没用的东西。”

祁川捂着被砸伤的肋骨:“你是真的不要脸。”

朱苓刺他:“对,你要脸,你就是太要脸了,跟我爸妈,你爸妈一个样,你们多体面。”

“我能怎么办?”祁川简直要恨透了他,“我能怎么办?方随他爸妈出的又不是小事,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装不知道啊。”朱苓笑嘻嘻地说,“顺便再瞒着我,让我跟你一起做贱人,这样就心安理得了对吧。”

祁川眼睛一片赤红,朱苓一遍一遍抛着手中的钢块,“没关系,咱俩也差不多。我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能舒服点?”

“滚出去。”

朱苓咳了几声,咽了口有点腥的口水,“别啊,我不是来求你办事的吗?方随的忙都不肯帮?不太好吧?总不能一辈子帮不了一个忙,你说是吧?”

祁川一直都知道朱苓的难缠,此刻心脏气得发痛,却拿他没办法,再说下去恐怕还要打上一架,为了不让场面变得更难看,祁川强忍着怒火说:“名字告诉我。”

朱苓又咳了几声,笑着说:“谢谢啊,你人真好。陈恪暄。”

祁川瞳孔骤缩。

“耳东陈,竖心旁加一个各——”

“别说了。”祁川打断他。

朱苓皱眉:“耳朵没内存了怎么的?”

“你闭嘴。”

朱苓看着刚刚还浑身燥着怒气的祁川有气无力地说:“让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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