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初恋

移开唇,陈恪暄无视方随的惊愕,掀开被子,从抽屉里拿出信息素检测仪,走进浴室。

混合着浴液味道的水汽尚未完全消失,陈恪暄对着镜子用手背揩去唇上残留的血。

接着他没有伸出手指,而是将细小的针头刺入后颈脆弱的腺体,血珠渗出,信息素检测仪很快出了数据,略高于易感期数值一点点。

平缓好呼吸,陈恪暄走了出去,方随正捏着纸巾按在嘴唇上止血,看见陈恪暄手里拿着的信息素检测仪问:“有问题吗?”

陈恪暄把信息素检测仪丢过去,方随看了一眼,拿过放在床头的通讯器。

是在和苏医生交流,陈恪暄冷眼旁观,最后方随将通讯挂断,安慰道:“苏医生说一般来说易感期是一年一次的,但你因为意外事故失去过信息素,现在还是属于不稳定的过程,应该没关系。”

陈恪暄把方随覆在唇上的纸巾拿走,重新按上去一张崭新的,洁白立刻被源源不止的血液浸透。

陈恪暄油然而生一种情绪,与满足近似,与愧疚无关。

“对不起。”

方随含含糊糊地说:“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

陈恪暄伸出手,将纸巾未浸染的地方折过去按住,“不要擦,按住等一下。”

方随松开了虚扶着的手,过了五分钟,陈恪暄把纸巾拿走,“好了。”

“谢谢。”

陈恪暄转身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

他发现自己想多了,根本不需要伪装,方随对那个蠢货的包容度很高,因为蠢,所以做出什么事好像都很正常,嘴唇被咬烂是因为无法控制的易感期,流血不止不需要道歉,甚至会添上一句感谢。

重新躺回床上关上灯,陈恪暄毫无困意,听着扰人的呼吸迟迟不能入眠。

过了不知道多久,方随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离开,很快又回来。

空气中多了熟悉的味道,是之前用过的Omega信息素溶剂。

陈恪暄问:“你在喷什么东西?”

方随没想到他还没睡着,卡了下壳,答:“缓解易感期的溶剂。”

他下意识进行了缩略,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之前苏医生配的Omega信息素溶剂,上次你的易感期就是这个缓解的,匹配度应该还可以。”

陈恪暄嗯了一声,方随将溶剂瓶放到床头,摸黑放的,发出不轻不重咚的一声。

黑暗中弥漫着方随无法嗅到的气息,也许是好奇,他开口问:“好闻吗?”

陈恪暄说:“好闻。”

“哦。”方随的语气中带着他自己尚未察觉的失落,“什么味道呢?”

“闻起来很舒服的味道。”

“那很好。”方随问,“你现在好点了吧?”

陈恪暄答:“好了一些。”

其实没有。

没有易感期,只是产生了破坏欲,刺穿咬破的滋味太好,让他有些沉迷。

温热咸涩的血腥已经不见,如果能让他知道由他制造的破裂伤口尚且存在也是好的。

“你的嘴还疼吗?”

方随下意识用舌尖触碰了一下,“一点点,这里的皮肤好得快,过两天应该就能结痂变好,没关——”

“能碰吗?”

方随尚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

“有点难受。这个Omega溶剂好像不够。”陈恪暄并没有在意自己说话的逻辑。

方随立刻坐起来,拿起溶剂往陈恪暄的被子上喷上去,直到瓶子空掉,被子也湿掉了一片。

方随将被子往上扯,盖住陈恪暄的口鼻,两人同时沉默着,等了几分钟,方随问:“好点了吗?”

陈恪暄已经被过度浓重的Omega信息素味道熏到不行,“没有,不然你给我打一针高效抑制剂吧。”

不出他所料,方随在犹豫,“你让我想想。”

陈恪暄缓缓开口:“又不是要和你结婚,我只会和Omega结婚。不会对你标记或者成结,应该没什么影响吧,我只是有些难受而已。”

月光不知从何时开始偏移,透过纱帘照进来,夏季衣衫薄,陈恪暄几乎可以看到方随弯曲脊柱的每一个骨节的凸起,雨摧的青竹一般斜着,隐隐有晃动的迹象。

没有等待很久,方随重新躺了回去,随后说:“可以。”

这是专门属于那个蠢货的待遇。

陈恪暄重新覆了上去,咬住方随的下唇,伤口必然是痛的,他将舌尖抵在缝隙里反复碾压,再度尝到咸涩的味道。

耳边是因疼痛发出的闷哼声,像是猎物被扼住了喉咙,陈恪暄突然就失了兴趣。

他体会过真正的吻,即使只是轻轻触碰,都会产生难抑的悸动,碎裂的糖果碎屑撒到天上炸成烟花又重新落下,是他鄙弃又无法忘记的初恋。

而如今时过境迁,他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初恋是假的,被爱是假的,未赴约的枯等才是真的。

19岁独自点燃蜡烛的他许下再也不要见到方随的愿望,23岁的他又重新遇见,事实证明,过了时间的许愿是无效的,过了期的爱人也不必留恋。

舌尖松开绞缠,毫不留情地退出,黑暗中陈恪暄看不见方随的脸,触及他眼角位置的拇指指腹带着湿,是接近窒息吞咽下产生的生理性泪水,陈恪暄选择了忽略。

依旧是一夜未眠,第二天方随离开后,陈恪暄去浴室洗了个很长的澡,下楼之后看到了戴着口罩的方随,还有正摊在椅子上的朱苓。

“我也觉得这里的冷气好像有点凉,我要是跟你一样感冒就完蛋了,你也给我拿个口罩呗。”朱苓的声音很虚弱,抬眼看见陈恪暄立刻说,“他醒了,咱们走吧,赶紧送我去医院,不行了我。”

.

方随先是帮朱苓办理了住院,给方阳打了个通讯让她过来陪护,然后带着陈恪暄去找了梁医生。

不是每月定期复诊的时间,所以梁医生稍稍有些忙,先让助手带陈恪暄去了治疗室。

如果是全身面积的创口恢复需要封闭式的治疗,但如果只是局部,有特定的小型治疗仪器。

助手对陈恪暄的手进行消毒过后放入了专门的皮肤再生仪器中,“伤痕留得不重,但设的量子度比较低,没什么痛感,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治疗时间。”

陈恪暄嗯了一声,助手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这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难搞,“我这边为您打开电视机,无聊的话可以自己调换节目,我这里还有事,稍后再回来。”

助手出门后带方随一同去了梁医生的私人办公室,并给他倒了杯茶水,“请稍等片刻。”

方随点头礼貌示意,过了会儿梁医生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等很久了?今天有特约门诊。前几天不刚来过一次吗?有什么突发状况?”

“信息素不稳定的情况下,一年之内会发生多次易感期吗?”方随问。

梁医生正喝着水,思忖着说:“怎么会?一年多次易感期的话,腺体也坏得差不多了,基本可以考虑摘除手术了。”

方随捧着手中的茶,口罩下的嘴唇张合幅度很小,“昨天陈恪暄的信息素又异常了。”

梁医生放下杯子问:“超很多吗?”

“一点点。”

梁医生敲了敲桌子,说出的话和昨天苏医生所说的大致相同,“如果只是在标准值上下浮动的话,可能只是信息素偏移,由他以前的抑制剂滥用引起,这种情况下不会对生活造成影响。类似有的人体温偏高,有的人体温偏低。只不过信息素偏高可能生理**会强烈一点,不过和真正的易感期相比更容易消解,简单的□□交换就可以。”

“□□交换其实就是信息素交换,但研究表明,Beta虽然没有信息素,□□对其伴侣也有安抚作用,只不过成效较低,但聊胜于无。”

“不放心的话,我等会儿申请会诊,让信息素科的医生给他检查一下腺体。”

“麻烦您了。”

梁医生问:“你呢,最近怎么样?”

方随弯了弯眼睛:“还可以。”

梁医生点头:“你妹妹也还可以,心理状态其实很好,只是有些敏感,容易被刺激。她男朋友人不错,每次送她过来之后不在那等着,自己先离开,分寸感拿捏得很好。”

“是朱苓吗?”方随说,“他不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梁医生已经拨通了会诊电话,“挺合适的,可以考虑。”

很快,梁医生组织好了会诊,一起准备就绪,却被当事人冷漠拒绝。

“我要回家。”陈恪暄盯着方随。

方随面对陈恪暄的固执还算有经验,“只是多一项检查,等会儿就回家。我带你去找黄齐玩好不好,之前他还跟我说又买了很多的游戏,想要邀请你。”

陈恪暄径直走出门去。

无奈之下,方随向梁医生道歉,梁医生很体谅地摆摆手,“没关系,我跟他们再打个电话就行,你家这个还是得顺着。”

方随跟着走了出去,拽住陈恪暄的胳膊,“真的不去看一下吗?梁医生说你的腺体可能出了点小问题,像昨天朱苓那样用仪器扫描一下就行。”

陈恪暄当然不同意,他自己清楚自己没有问题。

只不过上面的针孔尚未消失,所谓的易感期没法解释。

何况他今天是真的有事。

你的心尽管死了,你的嘴巴没死,你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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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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