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抵挡得住这么炽热且直白的爱意,游奕也不例外。
她有点愣神。
视线放在屋外的行人上,她们形色匆匆,行走于远方。
她忽然发现,洛杉矶下雨了……
正如她的心中也正在淅淅淋淋地下一场小雨,正在熄灭那团烈火,那团属于柳锋的爱。
她在赌。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成功,始终无法正视柳锋的追求。
于是,游奕故意岔开话题:“洛杉矶下雨了。东港下雨了吗?”
她推开门,走到屋檐下,仰望灰白的天空,雨像一根根细针,从上到下,快速扎向地面。
柳锋对她的回避早有预料,他也早就做好了攻坚克难的准备。
他起床,拉开窗帘,抬头看到满天的繁星,轻声回道:“没有,天上有很多星星。”
“小时候,我妹妹看到星星和月亮,总会让我去摘,我说我摘不到,她就问为什么那只猴子能摘到月亮,我就摘不到?嘲笑我连一只猴子都不如。”
游奕忍不住笑了,笑声传到他的耳中。
他也笑了。
游奕说:“天上的东西,地上的人怎么可能摘得到。”
柳锋:“她小时候以为我是万能的,什么都能做到,想要的东西总会向我要,心里的秘密也会和我说。现在她大了,倒是学会藏在心里了。”
“很正常,每个人越长大都是越孤单。”
游奕忽然感到身边有人正在拉扯她的裙角
她低头,看见一个眼睛又大又圆的小女孩正在呆萌地望着她。
小女孩递给游奕一块巧克力,咿呀咿呀说了几句话。
游奕不知她说的哪国语言,茫然地盯着小女孩。
她没有挂断电话。
柳锋问:“怎么了?”
游奕回道:“有个小女孩忽然过来,给了我一块巧克力,但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她说的话我听不懂。”
柳锋意识到可能有危险,教游奕该怎么做:“你把巧克力还给她,很多犯罪分子会利用儿童实施犯罪,可能这块巧克力里装了定位器,或者掺了毒品……”
他担心地再重复一遍:“奕儿,还给她。”
游奕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把巧克力还给小女孩,小女孩摇摇头,推回去,又咿呀咿呀说话。
游奕开始皱眉。
忽地,一个男人过来了,他身材魁梧,手臂有一条老鹰纹身,带有一副浑厚的烟嗓音说:“Sorry,my daughter really likes you. She loves eating chocolate, and this is her way of showing you her affection.”(抱歉,我女儿很喜欢你,她很喜欢吃巧克力,这是她表达对你喜欢的方式。)
游奕顿时明白这件事的底层逻辑——一位离异男子利用他的女儿去向陌生人搭讪。
游奕感到不适,牵强地笑了笑,说:“But ,i don't like eating chocolate.”(但是,我不喜欢吃巧克力。)
她把巧克力还给这个男人,转过头,对他们不理不睬。
柳锋听到了陌生男子的声音,格外警惕,但又对她那里的情况一知半解。
他忧心忡忡地问:“是小孩的爸爸?”
她轻轻地说:“是。”
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停在原地几秒,打量着游奕。
他赞美道:“You look very beautiful.”(你很漂亮。)
游奕冷冷地看他一眼:“Thank you.”
男人继续问:“Would it be okay if I got your number?”(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游奕指了指耳边的手机,说:“I'm sorry, but I already have a boyfriend, and the person I'm on the phone with right now is him.”(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正在和我通话的人就是我男朋友。)
男人随意地笑了笑,神情轻佻,一脸浪荡样。
他似乎做过无数次这种事,也被拒绝过无数次。他知趣地说:“Happiness to you both.”(祝你们幸福)
随后,男人牵着小女孩走了,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游奕心情变得不太好,脸上没有一丝笑,向柳锋道歉:“抱歉,我刚刚拿你的名义乱说话了。”
柳锋毫不在意,反而高兴得想在原地蹦极:“能借给你,是我的荣幸。”
雨下大了,冷意变得更重。游奕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冰凉极了。
她意识到柳锋那边太晚了,他早上还要去上班,委婉道:“不早了,你继续休息吧。”
柳锋说:“好。”
她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在屋檐前欣赏这突如其来的雨势。
不过几秒,奚仲文端着两杯白葡萄酒出来了。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游奕。
游奕狐疑地看他,又看了一眼那杯酒,没接。
他冷冷地说:“怎么着,怕我下药?”
游奕的脸上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地接过酒,抿了一口。
奚仲文看见她把一只手放在另外一只手臂上来回摩擦,他便贴心地脱下西装外套,放在游奕的肩膀上。
游奕没有推开,反而顺势揽紧。
奚仲文站在一旁,和她一起看雨:“Smith叫你回国,你还真回国了?以后也不回来了?”
游奕愣怔了片刻,忽然想到了柳锋。
她说:“还不确定。”
奚仲文斯文地推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浅浅地笑了一声,反讽道:“你会有不确定的时候?”
这时的游奕浑身透露清冷感,她不说话,只是低头喝酒。
潇潇雨声,仿佛她心中的烦躁和郁闷被消散了不少。在街对面书店的门前,有几个年轻人正在低头看书。
在这宁静的一刻,奚仲文突然说:“游奕,你变了。”
*
柳锋加大了摸排铁轨周围的人手,同时封锁了周美欣的消息。
第二天晚上十点,他接到消息,有人查到周三易在通往津沪铁路的附近出现。
柳锋再三确认真实性,同时安排该人员在那里盯紧周三易。
由于地形复杂,警方不够熟悉,再加上晚上视线不好,不利于行动,他们没有选择立马逮捕。
第三天早上六点,天刚亮,他们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周三易选择驻扎的地方位于津沪铁路山峦地带。
群山连绵不断,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它们被茂密的植被覆盖,郁郁葱葱。
柳锋带人呈包围状爬上那座山,行动悄无声色。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次行动的成功。
那栋木屋矗立于山腰,它是寂静的、阴森的、空旷的……更是孤独的。
柳锋挥手,所有人在木屋两百米远处停下。
他拿起呼叫机,命令狙击手找好掩护点,做好隐蔽,等待接下来指令。
同时切线到侦查员。
侦查员报告:“柳队长,柳队长……周三易从昨晚十一点半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他现在应该是在睡觉。”
柳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早上六点四十,太阳正从西边升起,深山里的寒意逐渐被驱散。
柳锋回:“收到收到,你继续盯着,及时做好掩护。”
他拿起望远镜,观察地势,又调整参数,打量那栋木屋。
木屋破败不堪,门前堆了许多木柴,附近跌落了许多残瓦碎片。
他从木屋的三点钟方向观察,没有看见一扇门窗,无法看清屋内的情况。
他呼叫李江:“李江李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咔咔……呼叫机传来呲拉的微弱声响,“老大老大,收到请讲,收到请讲。”
柳锋轻声问:“是否能看到屋里的周三易和姚鸣?”
李江回:“无法看到,无法看到,后门窗被周三易封死了。”
柳锋一个头两个大,连里面的情况都搞不清,怎么行动???这不是过家家嘛?姚鸣的生命安全又怎么保证!
于是,他启动B计划——守株待兔。他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静等周三易出现。
时间流逝飞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屋内毫无声响,周三易和姚鸣也没有出来。
柳锋额头沁出细汗,顿感大事不妙。
他迅速呼叫侦查员:“你最后一次见到周三易,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侦查员回想了一下,说:“他好像是在给姚鸣吃什么东西。”
柳锋立刻惊起。
他身旁所有人都听到他骂了一句百年难得一见的话——我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柳锋命令所有人开始包围木屋,进行攻破。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不解,如果强攻激怒了屋内的周三易怎么办?姚鸣的小命就不保了啊!
可他们只能服从命令。
所有人屏息凝视,亦步亦趋地走向那座木屋。
他们踩过小细枝,碎树叶……像蚂蚁一样,从四面八方静悄悄地包围木屋。
那座木屋仿佛是一尊恶龙雕塑,所有人望着它,心中既害怕又想征服。
柳锋的心里总是涌现不好的念头,事实会是其中哪一种?他的心里也不确定。
他在踹门的那一刻,却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周三易不在这里,他深夜已经带着姚鸣逃走了。
而周三易给姚鸣吃的是安眠药。
他环视屋内光景,墙角放着一堆瓶瓶罐罐,有酒瓶也有儿童饮料瓶。在脏得不成样的灰色塑料垃圾桶里,全是糖果类塑料包装袋……
令柳锋格外触动心弦的是那捆麻绳,还有……那被磨损严重的房梁。
他的胸口忽觉被狠狠地堵上,无法纾解。
他转身立刻告诉李江:“去西郊棉织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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