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开车来到西郊棉织工厂,她颤颤巍巍地停下车,大口大口地呼吸,整个身子抖得不行。
就在前半小时,周三易打来电话,语气十分愤怒:“林芳,你真行啊!我叫你去找我的女儿,不是让你去叫警察端我的窝!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儿子了??!你们这种狗/奸/商遵守承诺怎么就这么难呢?”
林芳起初以为是别人的电话,听到是他的电话,又感受到他的不满情绪,她慌了神:“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脑子里飞速转,想起昨天柳锋叮嘱她——千万不能将周美欣死了的消息透露给周三易,否则他很有可能杀了姚鸣。
周三易更气:“你不知道?你儿子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警察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配当母亲吗?”
林芳真是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啊,只能求警察了。”
周三易一股脑骂林芳:“你看看你这懦弱的样子,未来怎么保护你的儿子?行了,少废话,我的女儿找到了没有?”
林芳沉默了。
周三易慌了:“是不是……?”
林芳急得打断他,慌忙中说起胡话:“找到了。”
周三易的语气平缓了不少,继续问:“阿浩呢?”
“他还在找!”
“好啊,看来不闹出点动静,不闹点人命,警察确实是不会在意的。”他的语气似乎表示,他策划的这一切是受他人指使或者挑唆。
林芳顾不上这么多,心里十分担心姚鸣:“我的鸣儿呢?”
“放心,你的儿子好着呢。”
周三易急切地问:“林芳,让我和我闺女说句话。”
林芳支支吾吾地说:“你女儿喉咙出了问题,不能说话。”
周三易感觉不对劲,吼她:“出了问题?怎么还不能说话?那些人对我闺女做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说话了??!不对!林芳,你是不是骗我的?我女儿根本没有找到是吗?”
林芳拉高音量,着急忙慌地说:“我…我儿子在你手上呢!谁敢骗你!”
周三易威胁道:“你知道就好!那你立刻把我女儿带到西郊棉织工厂!就你一个人,带上我的女儿,不准叫张平,也不准叫警察来,要是让我发现……你知道的……”
“啊?现在吗?”她诧异他忽然开口提出的要求。
周三易不耐烦道:“少废话,赶紧的,老子的窝已经被端了,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我女儿,那就速战速决吧!”
“林芳,你最好别骗我!”他还着重强调了一句。
咚…周三易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林芳抬头望着这座废弃的工厂,下了车,缓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厂房内,废弃的机器东倒西歪地散落着,许多细小的角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她带着一个戴着口罩女孩上了顶楼——六楼。
每抬一次脚,她感觉全身都在发颤,肾上腺素飙升,但为了她的儿子,她不得不保持镇定。
女孩同样紧张不堪,心里逐渐后悔和林芳的交易——为了十万块,冒着被周三易发现的风险假扮周美欣。
但讽刺的是,两个人的手握得很紧,仿佛她们是同仇敌忾的战友。
两人走到六楼后,林芳叮嘱女孩先躲到墙后,等她救到姚鸣再出来。
林芳不知道,她这荒谬且可笑的做法将会导致什么。她的心里只有她的鸣儿,忽略了太多东西,以至于认为欺骗能达到她的目地。
周三易抱着姚鸣从一面灰墙后出现,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悄无声息地架在姚鸣的脖颈。
姚鸣正倒在周三易的怀里酣睡,像珊瑚虫一样,软软糯糯的。
林芳急切问道:“你把我的鸣儿怎么了?”
周三易自信道:“你放心,我只不过给他吃了几颗安眠药,过一会儿他就会醒。”
周三易看到就只有林芳一个人,生气地问:“林芳,我的闺女呢?”
林芳快速检索之前想好的答案,指了指后面:“她……她在墙后面。”
周三易一脸疑惑,但又微侧身看了一眼林芳指的地方,温声道:“阿欣,是爸爸啊,爸爸把你找到了,你出来啊!不要怕,没有人能伤害你了,我们等会就回家!”
女孩背对他,低着头,故意从墙后探出,露出一点点身影。
周三易看到她穿着周美欣的衣服,身材也和周美欣相似,不假思索地喊:“阿欣啊,别怕,别怕,爸爸来了,会保护你的。”
曾经在周三易的一次梦中,周美欣也躲在一处不具体的东西身后,背对周三易,低着头,无论周三易怎么喊她,她都不回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冷冰冰的雕塑。
同样的情景,周三易切身看见,他不免会感伤。
于是,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以为是喜极而泣。
林芳看见他抹眼泪,她的心忽地咯噔一下。
愿意用犯法的方式来救女儿的父亲,是多么爱他的女儿啊!她的瞒天过海,多么拙劣,又是多么冷酷。
但周三易始终保有警惕性,他命令道:“林芳,你把我的女儿牵过来!”
林芳:“你先把我的鸣儿还给我。”
周三易冷哼一声:“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双方的眼神都透露着剑拔弩张的气势,林芳不断在思索,是否答应他这个请求。
周三易没这闲工夫等她想到猴年马月,他怒道:“快点!磨蹭什么呢!把我的女儿带过来就这么难是吗?!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就立马把你的鸣儿抱给你。”
林芳一惊,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唯唯诺诺地说:“你等一下。”
周三易目光闪闪,揣着激动的心情等他的女儿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大脑立马浮现过去和周美欣一起生活的美好片段,她洗菜,他切菜;她洗衣,他扫地;她在大树下乘凉,他在一旁扬风扇……
因为过去还可以延续,他真是满心欢喜啊。
林芳走到女孩身边,低语:“你把头压低点,别让他看出来了,你放心,要是出了意外,你的家人们一定会后枕无忧的。”
女孩讶异地微侧头,这是……打算让她当替罪羊?去死?
她的心中充满怒火,可因为承诺,因为那十万块,她不得不保持诚实,认真履行她的承诺。
林芳扶着女孩的肩膀,边走边朝周三易说:“你的女儿我马上带过来了,你把刀拿走!把我的鸣儿放下来!”
周三易只把刀放下。
林芳急了:“把我的鸣儿放下来!”
他们并没有处于僵持的局面,因为林芳和那个女孩一直在走近周三易。
他们仍然在交易,只不过还存在风险。只有林芳才知道,这风险一旦被辨别,那就一触即发。
可就在恍惚之际,周三易发现了端倪。
他注意到女孩的发色和周美欣的不同。
他怒吼道:“林芳,你骗人!你居然骗我!这不是我闺女!阿欣从来不会去染头发,以前她染过一次,染完浑身起包,医生说是过敏,从此她再也没有染了。”
林芳惊恐地摇头,还想继续蒙混过关。
周三易重新架起刀,恶狠狠地放在姚鸣的脖颈处:“骗我是吗?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
刀贴紧姚鸣的皮肤,差一点就刺进去了。
林芳的心被揪起,一着急又哭了起来。
她双手合十,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汪汪地说:“求求你了,放过我儿子吧!你看看他,他睡得这么安详,多么美好啊,他的亲生父亲不是姚坤,他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被姚坤骂。”
周三易管不了这么多,刀继续架着,他心里只有一个疑惑——我的女儿是不是死了。
他全身嘶吼着,眼泪一滴接一滴地留下:“我的闺女呢!我的闺女呢!我不是给了你时间查吗?警察呢,他们查出来了什么?他们干什么吃的?你又做了什么?”
他感到精疲力竭,一边要抱着一个小孩,一边又要追问周美欣的下落。
可是他……他的心中始终不愿意承认那个结果。
他哭了几秒,近乎绝望地问:“她……是不是死了?”
林芳不敢回答,可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周三易的心彻底跌入谷底,像被针扎,被火烤,被冰冻……所有的情绪接踵而来。
他觉得自己的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
这时,柳锋跑到六楼,气喘吁吁地顿住脚步。
周三易惊了,他质问林芳:“不是说不准叫警察来吗?林芳!你好狠心!你儿子的命就这么贱吗?”
林芳直摇头,边哭边说:“不…不…,我没有叫警察来。”
柳锋朝他走近。
周三易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受到四面夹击,顿感处处是危险。
“你们别过来!”他警告所有人。
柳锋停下脚步,劝告道:“周三易,你不想再见一见你的女儿吗?”
周三易呢喃道:“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可她在等你带她回家,她的尸体还被埋在东港。”柳锋在挽留周三易。
周三易似是在低头沉思。
柳锋强调那句:“带她回家吧。”
周三易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丝毫没有受到柳锋的干扰。
他愤怒地问:“她是被谁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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