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柳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眼睁睁看着门把手下压,下一秒却被夏京延抬手反锁。
痛苦还未完全飘散,佟柳几乎喘不上来气,徒劳地去拍男人的手。
无法跟正常人一样表达看法,只能借助有限的手语。夏京延比常人懂他心思,两人分开这么久,早有了鸿沟。
“你喜欢他。”
不是疑问,是确凿的肯定。
想不通夏京延为何会得出这个结论,佟柳无助摇头,想从黑暗牢笼里逃出去。
就算没人点破,还是有人猜到三人的畸形关系。
夏、边本就世交,毫不夸张地说,两家族的利益纠葛从几十年前便存在。
就算看对方再不顺眼,两人依旧保持面子上的和平。夏京延不在乎家族产业,但他那位父亲却不这么想。
“为什么背叛我。”
被低闷气压搞得呼吸不畅,佟柳死死捂住嘴巴。并不是他草木皆兵,对方用这个借口实施过冷暴力。
想不到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佟柳隐约觉得与当年喝醉酒有关,无论问谁都是缄默于心,不肯透露分毫。
问题出在边良身上。
如果时间往前推两年,哪怕一年,佟柳都有勇气去寻找当年真相。
可现在佟柳被折磨的没脾气,他最先考虑的是能不能顺利活过今晚。
无论边良怎么下压门把手,包厢木门依旧纹丝不动,听不到任何声音。
佟柳不会说话,无论对他做什么事,小哑巴只能无助地哭,边良才知道今晚他错得离谱。
生怕夏京延会犯错,他丢掉全部风度不顾一切砸门。这番下来动静不算小,但隔壁没人敢出来旁观。
两人好友圈相同,也知道夏京延分手后,新欢长相跟哑巴相似。就算没人指出来,大家也是看在眼里。
先前泼了佟柳一身酒的女人此刻站在墙角,没人敢靠近她,生怕受到牵连。
“这两人关系真奇怪,”一位来宾摸着下巴感慨,“明明心中都有对方,为什么就不肯好好交流呢?”
不只他困惑,目睹过佟柳与夏京延在一起的人也想不通。谁不知道边良是横在夏京延心中的刺,时间越久扎进肉越深,他就越疼。
佟柳宁愿跟那样的人,也不愿跟他。想到这里,夏京延脚上的力气逐渐加大。
佟柳吃痛,挣扎着想从他身边逃开。不等他起身,下一秒夏京延俯下身子,死死咬住了他的肩膀。
衣服单薄抵不住攻击,佟柳泪水如断线珠子滑落,又要经历这样痛苦,他浑身都在抖。
与边良靠近才闻到的清淡花香不一样,夏京延就算伸手,佟柳也能捕捉令人无法挣脱的冷木香。
像大雪过后,被完全覆盖的松柏。
又像他小时候,秋日肃穆的山。
或许是他挣扎过于用力,夏京延总算察觉不对,他按住佟柳小腹,另一只手利落将人后领扯下。
布料破裂,声音隔着门板传到边良耳中。生怕夏京延做傻事,边良当即抓住路过的服务生,让他去拿包厢的钥匙。
“没有,只能从里面打开 。”
服务生摇头。
佟柳疼得意识模糊。
方才边良敲门时,夏京延已经将布料撕成碎片。冷空气无孔不入,身后人的气息烫得佟柳动弹不得。
“谁留下的?”
低沉声音落在佟柳耳中又钻进他五脏六腑,有手抵住后背,他因恐惧不得不提起百倍精神。
生怕不注意,夏京延就会加大指尖力度——
佟柳闷哼,死死咬住手背。
果然,对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谁弄得?!”
夏京延控制不住心中暴戾,势必要得到答案。
不顾人会不会疼,他死死按住佟柳肩膀,盯住咬出血的牙印冷笑:“怎么,还要袒护你那个奸夫?”
佟柳默默擦去满脸泪水。
[我自己摔的。]
这是事实,落在夏京延眼中却像袒护,男人眼睛亮得如上等黑曜石,昏暗中也能散发令人屏住呼吸的光。
佟柳看得有些痴,下意识伸手去碰,如他们先前那样。
指尖触到旁人温热面庞,不等佟柳小心翼翼汲取温暖,原本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随之而来是小腹剧痛。
“什么东西。”
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佟柳生生挨下这毫无收敛力度的攻击,疼得他五脏六腑缩起。
额头冷汗打湿了身下毛毯,佟柳试图想从地上站起,源源不断的痛感令他一次次摔回在地。
如果说来之前,佟柳还对夏京延抱有可笑的期待,而正是这毫不留情的一下,彻底踢灭了盼望。
他早该明白的。
本以为边良会推门而入,还没等佟柳摆出笑脸,门口争执声消失,独留他坐在这片黑暗里。
应该庆幸没人看到他的狼狈吗?
佟柳不知道。
小腹痛意未消散,隐隐有加重迹象,他忙用土法子,手搓热压在上面。
兜里就剩几百块,多拿瓶药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医院,佟柳去不起。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痛意总算慢慢飘散,佟柳深呼气,扶住桌边缓缓站起。
衬衣早就被撕碎无法抵御严寒,他只能收紧单薄外套。即便在暖气十足的会所还觉得冷,更不用说外面。
周围人群来来往往,视线落在他身上,车鸣混合窃窃私语令佟柳发晕。
肩膀痛,小腹痛,心更疼。
没带钱包,他连两块钱的公交都坐不了,只能拖着疲惫身子往家的方向走。
他好冷啊。
风吹开了头发,手指僵硬到无法从兜里伸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逐渐减少,有比寒风更清冽的气息传来。佟柳抬头,视野里只剩汹涌奔腾的大江。
这是条贯穿整座城的大河,曾经无数灯光飘在水面,晃晃悠悠跟天边交融。
现在就剩漆黑如浓雾的悲吼。
佟柳默默上前,视线落在脚底不断击打的波浪。在外面冻得太久,他完全感受不到严寒,渐渐伸开如豆芽菜般的身子。
手底下的铁链随风不断晃动,令他几次险些站不住脚跟。
如果掉下去,瞬间就会被吞没吧。
佟柳收回视线准备离开,余光看到有人影晃动。那人脚底一滑,眨眼功夫掉进水里。
糟糕!
就算身上再痛,佟柳没有任何犹豫,手一撑整个人跳下去!
河水翻涌,独有腥味令佟柳差点呛到,他捏紧鼻子向前游 ,伸手触及对方衣角。
只不过由于后背的疼痛,令他险些没拉住落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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