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发生在侧楼，并且应该是同时引.爆了炸.弹。在侧楼坍塌的声音中，已经走到门外的桑布加甚至听到了宴会厅传来的惊呼声，随即是慌乱的脚步声。
停顿的时间仅仅够人们逃出宴会厅，随即从主楼到庭院的炸.弹就被依次引.爆。热浪和碎石步步相逼，桑布加倚靠着大门的柱子，看着人群从他身边惊慌失措地逃出。等到人快走完了，他反而抬腿往里走。
大概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人群离开的速度出奇的快。桑布加轻松地绕开还在燃烧的草木，跨过碎裂的石板，任由漫天的灰尘停到他的衣服上。
他在主楼的门口看到了被碎石压住腿的半田正道。
可能是一开始的爆.炸太密集，烟雾来不及扩散，也可能是碎石块压下来的力道太大，半田正道已经昏迷。
桑布加蹲在他面前，戴着手套掐住他的脖子。
窒息感和疼痛感让半田正道逐渐有了动静，他无力地伸手想要解放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在他眼皮颤抖着睁开的时候，桑布加松了手，任由他瘫回地上。
“半田社长，我问你两个问题，你答得上来，我就把你救出来，怎么样？”
半田正道甚至没有力气答话，他喘着气，努力地把头往前倾。
“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就眨两下眼睛。如果不对，就眨一下。”桑布加的手轻轻地拢在半田正道的脖子上，明明没有碰到，半田正道却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他连忙眨了两下眼睛。
“你们的交易参与了四个人，今井，成海和上川，对吗？”
眨两下眼。
“你们的合同签好了吗？”
眨一下眼。
“交易的药材藏在宴会厅主桌右侧的地板下，对吗？”
眨两下眼。
“你们打算偷渡，对吗？你们打算私下建一条不会被发现的货物链，那些药物也不是卖去制药的，或者说你们根本不管买家买去干什么，对吗？”
眨两下眼。
“你叫了警察吗？”
眨两下眼。
“铃木家的游轮是你们准备好的正式交易场所是吗？”
眨两下眼。
“买家会自己找到你们，还是你们设置了暗号，如果是前面那种眨两下，后面那种眨三下。”
眨两下眼。
“在这里待着，如果我在地板下看到了药物，我就放你走。”
他走到宴会厅门口，迅速地一侧身，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宴会厅中央站着四五个人，地板已经被撬开了，里面的药材在火焰中被焚毁。桑布加反手把绑好的枪抽出，精准地指向站在左侧的人。
被指的人还有心思转枪：“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领队的？”
桑布加的视线缓慢地移到被燃烧的药材上，又看回来：“要杀我还是要抓我？”
被指着的人单手向上抛枪，又接住：“你躲子.弹的速度很快，也敏锐，但我的雇主还是给了很多钱的，所以呢······”
“你在外面安排的那些人蹲着也累，让他们站起来吧。”
“所以要杀你啊。”被转的枪终于被好好地握在了手里，“或者你现在放下枪让我把你抓走，省得浪费我的子.弹？”
桑布加忽然低头看了眼手表。
“怎么，你还要看一下自己死亡的具体时间是吗？”
“不，我在看十分钟还剩下几秒。”
在还算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响起的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被迅速捕捉，在有人下意识偏头的时刻，桑布加迅速开枪，同时空翻，躲过随即而来的子.弹，退到宴会厅门外。
一辆兰博基尼冲进庭院，横飞过碎石满地的地面，在宴会厅前甩尾的同时，银色的长发在空中甩过。
库拉索左手持枪伸出窗户扫射，右手仍然稳稳地把持着方向盘。后车门大开着，桑布加伸手撑住车门直接跳进后座，带上门，库拉索随即一踩油门，兰博基尼飞驰而出。
他们直接跨越了已经坍塌的围墙，桑布加在后座呼出一口气：“挺准时的。”
“我在门外等了两分钟。”库拉索说。
事实是兰博基尼借着爆.炸声的掩盖，一路开到了别墅外，停在墙还算比较高的地方。又近黄昏，天色暗沉，一直没有被发现。
“下面有车上来。”库拉索说。
“这个时候上来的只能是警车，不要和他们正面对上，有几辆？”
“三辆，坐稳。”
在他们的车和警车之间有一条不长但相对较陡的下坡路，正是因为这条下坡路，刚刚库拉索才没看到恰巧开到下面的警车。
她握紧方向盘，将油门一踩到底，兰博基尼在开完最后一段平路后成功平跃出去，越过第一辆警车才落地，，随即她转动方向盘，整辆车侧向翻起，从后面两辆警车中间卡着开过。
警车掉头需要时间，他们并不担心会被追上。库拉索单手开车，把自己的枪拿出来递给桑布加：“半田正道呢？”
“应该没死，我喊了救护车，以羽泽的名字。大多数的客人都认得我们的连，我要尽量让羽泽没有问题。”桑布加降下窗户，并不瞄准车轮或前挡窗，只是冲着车身打来影响追来的警察，“我已经问到了信息，他不能活。那个管家处理了吗？”
“嗯。”
兰博基尼在十八弯的山林公路上绕也丝毫没有减速，和警车的距离越来越大，在下到城区后很快就融入了车流中，两个红绿灯就成功甩开了警车。
“你的车技比我想象的好。”桑布加伸手拿好自己的车钥匙。
“你肯让我参与也让我很吃惊。”
“我没有让你参与，但你还是来了。”桑布加说，“我应该斥责你不听行动命令。”
一只手直接伸了过来，库拉索面无表情地把糖喂到桑布加的嘴巴里：“少说点话，你脸色都发白了。”
患有白化病的桑布加：······
不是他不想开口说话，是糖在舌头融化的速度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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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这里还有人呢。”
正在给桑布加戴墨镜的库拉索手一抖，把镜框直接摁到了桑布加眼睛上，她连忙松开手：“没事吧？”
桑布加把墨镜移好，对库拉索摇摇头示意没事。
“我说你们只是一起去出了个差不是去谈了个恋爱吧？”基安蒂忍不住吐槽，“戴个眼睛而已为什么还要别人帮忙戴啊？”
“一直都是我帮忙戴的。”库拉索余光看了眼桑布加，见他脸上没有异色，才稍微松了口气——基安蒂八卦有时候不分场合，她怕桑布加会不舒服。
“得，别说了。”基安蒂看了眼桑布加，“算了，总之看上去比那个什么诸星大要顺眼得多。”
“诸星大是谁？”
“前段时间，那个什么宫野明美有了个男朋友，最近加入了组织，叫诸星大，好像已经拿到代号了，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基安蒂又看了眼桑布加。
“据说是宫野撞到了人，想要照顾，结果就成了男女朋友。按我看，那个宫野明美也太愚蠢，又不是飙车，别的人都不撞，偏偏撞上一个会狙击的，显然不是普通人。要我说她就是被碰瓷了，也就她自己不觉得。听说那个男的已经在进行代号考核了，不知道会拿个什么代号。”
“不过说起来，你们两个都是利口酒啊。”基安蒂眼睛一眯：“所以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搭档，你乱想什么。”
库拉索面色自然，桑布加也没有半分反应。
基安蒂只是无聊想逗人，见两个人都没反应她也失去了兴趣：“你们没任务吗？”
“我们那个任务还没结束，过几天还要出差。你有的话你就先走吧，现在阳光还太大了，等天色暗一点我们就走。”
他们今天过来跟朗姆汇报，兰博基尼被送去维修，所以他们是走过来的。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从前段时间开始天色就暗得越来越早，但太阳只要还没落山，阳光的强烈程度和造成的炎热程度就完全是有增无减。
“你们一起走？”基安蒂突然问，“你们不会住一起吧？”
“没有，在附近。”桑布加说。
“这样方便。”库拉索说。
其实也是基安蒂问的时间凑巧，库拉索也是这次任务回来后，因为有太多需要一起复盘的线索，才短暂地在桑布加的安全屋旁边选了个屋子住下。
基安蒂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她把狙击枪背好，直接朝外面走去。
“你，怎么，了？”科恩看到基安蒂的时候这么问她。
“没怎么。不过我挺想问宫野明美那个蠢货，她会不会给诸星大戴墨镜。”基安蒂面无表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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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当然不会。
宫野明美和诸星大虽然是情侣，但自从诸星大进入组织接任务以后，他们就开始聚少离多。宫野明美知道诸星大大部分时候都很体贴，但能够感觉到诸星大有时候的心不在焉
而且诸星大很少主动，宫野明美也不太敢提。稍微亲密一点的动作，宫野明美都要犹豫很久，试探着做，更别说戴墨镜。
虽然戴墨镜似乎也不是什么很亲密的事情，但是那是对正常人。对桑布加这样靠眼睛分析，诸星大那样靠眼睛瞄准的人来说，戴墨镜这种近距离接触到他们眼睛的行为，比其它的很多行为都要令人警惕。
但桑布加并不介意，他知道库拉索不会这么做，如果库拉索真的会动手，就代表对方叛变了朗姆，那么他就会先行动手，不留活口。
事实上基安蒂走的还是太早，她如果走得再迟一点，就会看到库拉索亲手给桑布加喂糖。
否则到时候她要问的就会变成：宫野明美会不会给诸星大先戴墨镜后喂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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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安蒂和科恩吐槽的时候，这一头的库拉索和桑布加非常自然地并排靠在墙壁上：“游轮也是我们去吗？”
“听说还会有个新人，让我们带一下。暂时还没拿到代号，但好像能力还可以。”
“情报组的？基安蒂说的那个人既然会狙击，应该是去行动组了吧？”
“嗯。他今天出任务，明天和我们见面。不用管他，大人想看看他的能力，如果合格应该就可以拿到代号了。”
桑布加仰头看着连云的痕迹都看不到半点的天空，对着这一天最后的阳光闭上眼睛，朝旁边一歪头：“还有糖吗？”
库拉索直接伸手把人头掰回去了：“没有。你吃的太没有节制了，接下来一天最多三颗糖，其余时候你要补充能量就去买那些甜品。”
劣质糖果，不能多吃。
明美被问话，某日鼓起勇气想给人喂糖，就问他想不想吃。
阿卡伊：不用。
明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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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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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山河不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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