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打开,望寻衣着仍是刚才出门的装束,看上去并没有休息。
看见梨初,望寻很明显的惊讶了一下,弯起嘴角道:“你怎么来了?”
梨初没有抬头,只垂着眼看着地面,说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望寻侧过身,让梨初进来。
望寻的房中也只点了一盏烛火,但火光比梨初房中的明亮,将两人的神情都照的格外清晰。
梨初默了默,将手中的披风放到桌上,然后正视望寻的双眸,开口道:“望寻,我来是想跟你说——”
“——我不知你们塬国民风如何,但你这几日,对我尤为特殊,”梨初斟酌着缓缓说道,“这种感觉我实在不喜,所以我希望你之后,莫要再对我这么亲昵了。”
梨初说完,室内便恢复了寂静。一阵令人不适的尴尬开始弥漫开来。梨初也不敢去看望寻的神情,停顿了一会儿依旧没听到他的回话,便要起身离开。
这时,梨初的手被望寻一把拉住,他刚要挣脱,就听望寻开口道:“为什么?”
“嗯?”梨初挣扎的手一顿,看向望寻。
“为什么不喜?”望寻眼中有丝哀痛,重复道。
梨初咬牙,道:“其实我心中早就有思慕之人,我们、我们已经互相倾心了。”
望寻握着梨初的手一紧,不可置信道:“什么?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梨初挣脱开望寻的手,冷声道,“这不关你的事,望寻,我只当你是好友,也请你不要再问了。”
梨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望寻的房间,然后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卧房,关上门背靠在门框上,心中残留着刚刚复杂的情绪,连呼吸都微微有些急促。
突然,敲门声再度响起,梨初的心跳又开始快速跳动,他沉声道:“望寻,我刚刚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门外的人敲门的声音骤然一停,然后说道,“梨初,是我。”
是白霁川的声音。梨初心口一窒,平复心情转身打开门。
白霁川面容复杂的站在门口,看着梨初,不发一言。
烛火似乎更微弱了,梨初与白霁川坐在桌边,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那个,梨初,”白霁川忍不住道,“你跟望寻……”
梨初撇过头:“我跟他没有关系。”
“真的吗?”白霁川说。
“……”梨初依旧撇过头没有去回应白霁川的眼神,他害怕与白霁川对视后,会被他窥探心底的真实想法。
“其实,望寻也不错,”白霁川继续道,“他待你那么好,也喜欢你,神似又颇像……太子,你其实完全可以将他做为替代品。”
这正是梨初心中在意的点,他轻叹:“霁川兄,你明知这事我是做不来的。”
“……”
“且我刚刚已明确告知他,我已有互相倾心之人了。”梨初继续道。
“嗯?你什么时候有新欢的?”白霁川睁大眼道。
梨初摇头:“只是一个拒绝的借口。”
“……如若太子此刻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与他重归旧好吗?”白霁川问。
梨初犹豫片刻,依旧摇头:“我想不到理由去说服自己,再跟安柏沅在一起。”
白霁川不解:“那为何不接受望寻呢?”
“……”
“你仔细想想,你心中对望寻到底是什么感觉,”白霁川道,“是真的一丝好感也没有,还是你其实还舍不得太子?”
梨初捂住头,思绪不由的回忆起五百年前的事,现在看来仿佛就像前尘往事。他曾日日夜夜的梦见安柏沅的脸,想着他们之间的相处,后来这种感觉已然变成了习惯。
他承认他的心已无法再接纳新的人,即使他连安柏沅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霁川兄,若你遇到和鹿溪相像的女子,你会喜欢她么?”梨初反问道。
“当然不会。”白霁川立即道。
“为何。”
“四海八荒唯有一个鹿溪,”白霁川坦然而又坚定,“她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梨初一笑:“那你又何故劝我另接受他人。”
“……”
“再说仙者一心追求仙道,孤身一人即使过了万年也不过弹指之间,”梨初看着火苗,心中复杂的情绪已然平静下来,“我已做好准备,就算永生不得相见。”
“……罢了,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也不掺和你们的事了,”白霁川转口道,“待择崖镇的事情结束,你有什么安排?”
梨初盯着忽明忽灭的烛火,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寻个新的村子,继续做个闲人吧。”
“你不回天界?”
“嗯,我眼下也唯有人界可以待。”梨初说。
白霁川不知道先前梨初身上发生的事,但梨初不说,他便也没追问。
“如此也好,待我回来还能在人界与你相聚。”白霁川道。
“嗯?你要去哪儿?”梨初问。
白霁川叹道:“其实我今夜过来是跟你告别的。”
“什么?”梨初讶异道。
白霁川皱着眉:“知语给我传来消息,说无极崖好像有动静,我要赶紧回去看看,然后顺便处理一些谷中的事宜。”
“无极崖有变动?难道鹿溪要出关了?”梨初问。
“才五百年,应该还未到时候,”白霁川沉思道,“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回去看一眼才放心。”
梨初点点头,他理解白霁川的心情,的确是要去看看的。
“唉,你也趁这段时间再好好思考一下,”白霁川道,“待我处理完了谷中事宜,我再来寻你。”
“……好。”梨初应道,同时心中暗道不妙,这白霁川一走,就剩下他和望寻两人相处,这前一脚刚明确拒绝了望寻,这往后可怎么相处才不显得尴尬呢……
白霁川沉重的拍了拍梨初的肩,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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