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辈的故事

1970年的盛夏早已过去,八月中旬还存留着一丝闷热。英国顽皮的天气捉弄着世人,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或者惊吓。

这是个平凡的周末,早晨的天空蓝的发紫,万里无云。晴天带给人们的好心情还没有延续到中午就被忽如其来的大风吹散了。院落里堆好的落叶被吹得随处可见。

今年5月,小奥萝拉刚刚过完11岁生日。她喜欢生日和过节,因为在这些时候她的母亲待她最好了。这并不事说平日里不好,而是......

“奥萝拉。”

“......”

无人回应。

“奥萝拉!我在喊你!维尔利亚!别告诉我你又没听见,又沉浸在你那该死的艺术世界里!”

那女孩叹了口气。

“我听见了,母亲。我在楼上看信。”

“什么信?还有人给你写信?”母亲问道,语调中带着一丝嘲讽。

“呃......不是谁,是所学校。叫......霍...什么...霍格沃茨。您听过吗?”

“没有。”母亲回答的十分果断,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外面刮风了,你把树叶扫到垃圾桶里,别让我说第二遍。”布兰琪说着,拎起手提包,在试衣镜前正正反反地照了一遍,蹬上高跟鞋。

“你要去哪?”

“出去。”

砰。又是一片寂静。

母亲走出去见她的新男友了,没准这次会把他带回来。

我叫奥萝拉·维尔利亚,从小生长在英国德文郡边缘的一个无名小镇。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带来的机械发展给小镇带来了许多烟囱和工厂但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我的家庭,反倒是灰蒙的天空和悬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变多了。

哦。不对,这里不能叫做“家”

从我学会说话时,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10年了,我不能从母亲的言语中感受到额外的爱,她并不像其他母亲爱她们孩子那样爱我。母亲没有工作,父亲当时也只是个实习生。一个孩子对于本就拮据的家庭更是一种负担。

我能找到的,家里有且只有一张合照。隔着泛黄的相纸都可以感受到溢出相框的满满的爱意。母亲坐在椅子上抱着正在吮指的我,侧着脸,垂着眼看刚出生的我。父亲现在母亲后面,微微弯着腰,宠爱的眼神落满母亲全身,双手捧着我的小脸。

我不信,一个如此相爱的家庭怎么会分崩离析。

母亲的心情比英国的天气还要变化莫测。在她心情好时会教我诗歌、华尔兹,并且......讲父亲的事和他们的爱情往事。来来回回几个故事我早已能倒背如流“你父亲是个特别浪漫的人,当然......”

“当然,您也一样。”我总是能抢答到这句,每当这时母亲就会有点不满地看着我,“没错,我也很浪漫。”

父母很相爱,他们在一场舞会上认识。然后,就在一起了。母亲的父母极力反对,没有别的,只说“你们不是一类人。”19岁的母亲正是叛逆时,热烈的爱情哪里说放弃就放弃?二话不说离家出走了,离开伦敦的大宅子,和父亲私奔到远离那里的小郡。没有从家里带出一便士。没错,为了爱情,母亲放弃了过了19年的小姐生活。为了她所谓的爱情。

母亲说,自从她改叫布兰琪·维尔利亚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她曾经的家,远远离开那个让人伤心的伦敦,来到这个小镇生活。依靠父亲微薄的收入活着。

后来有了我。

再后来,父亲走了,只留下母亲和快1岁的我。至于原因,我不知道,母亲也不愿告诉我。

这就是父亲。

母亲自己说她是个怪人。从小没有什么朋友,总爱自娱自乐,她说读书写诗作画就够充盈空虚的人生了。母亲家很有钱,在伦敦那种大城市的郊区有自己的庄园。大抵是叫个什么姓氏庄园,就是母亲自己的姓氏而不是“维尔利亚”,至于叫什么,母亲说忘记了。我猜是不愿记起吧。

我继承了父母的容貌,母亲白皙的皮肤和黑色微卷的头发,父亲的眼睛。大海般的深蓝,深邃又神秘,显得我有种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稳重、安静感。理所当然,不只有相貌,还有性格。同母亲一样,我喜欢安安静静的呆着。写诗、站在剧院的门外从门缝里偷看表演都是我打发时间的方式。

同样,我也是个怪小孩。小镇的孩子都这么认为。许多怪事发生在我身上。我能让轻小的东西悬浮在空中,有时不一定要轻小这个条件。邻居家小孩总是很调皮,上房揭瓦是常有的事,一次胆大的爬上房顶摘雨后长在烟囱边的蘑菇。雨后的房顶湿漉漉的踩在上面像踩在溪水里滑滑的鹅卵石上。我就看着那小孩慢慢爬着,又小心翼翼直起腰,但弓着背,双手点着屋顶,极慢的往前挪。我总觉得他要是摔下来,果不其然,在我脑海里刚闪过的这个画面,他就一个趔趄大叫一声,身子一歪跌下屋顶。不知怎的,我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接住他。

奇怪的事总发生在关键的时候。我并没有接住,他悬在空中,像是被空气拖住了一样,我的双手控制住那小孩,让小孩缓缓降落。对此我并不惊奇,总有怪事发生在我身上。

“怪人!怪人!”小孩边跑边喊。

“你怎么像是才来这里一样?维尔利亚不一直这样吗?少和她在一起。”“只有巫婆才会让东西飞起来,她是巫婆的女儿!”“维尔利亚你每天不出门是在熬魔药吗哈哈哈哈哈......”“你母亲也这样吗?每次带不同的男人回来。”“用魔药蛊惑男人的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已无所谓别人如何取笑我,这种言论从小“喂饱”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说母亲,不可以。每当这时,我就会用古怪的力量吓唬他们“不许再说,再说把你们都吊在空中!”

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怪人,从头到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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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呼唤
连载中朗抒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