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次日早上，倪克斯叫来了希瓦利埃和迪伦。
她将昨晚复制的资料中，有关奴隶的那部分递给了他们。
希瓦利埃扫过资料，沉声说：“殿下，要向陛下申请搜查令吗？”
“不。”倪克斯否决了他的提议，“你们也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广。目前我们的工作只是查明案件真相，抓捕犯人。如果申请搜查令大肆调查，必定会侵犯到贵族们的利益。”
对于倪克斯的决定，迪伦明显感到不满：“难道殿下要包庇贵族们的违法行径吗？！”
希瓦利埃：“迪伦副团长！注意你的态度！”
“怎么能说包庇呢？”倪克斯抬手制止了两人一触即发的冲突，“那种麻烦事，可不是我们区区三十人的调查团可以解决的。”
迪伦：“陛下说过会支援您，您可以申请增派人手！”
“迪伦副团长，请听从上级的指令。如果你实在不满于我的决定，就想办法让陛下更改调查团的调查目标，或者自己私下处理，但注意不要影响调查团的工作。”倪克斯懒得和他继续辩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总之，我们暂时只继续调查命案，圣德利亚和贵族们的事先放一放。”
迪伦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是……”
几人就后续的调查又讨论了一段时间。
希瓦利埃：“殿下，真的不需要我们一起调查吗？”
倪克斯用笔点了点桌上的调查资料：“这些奴隶已经确认来自圣德利亚，并且全都尚未出售，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希瓦利埃：“我们几乎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没错。”倪克斯淡笑着说，“调查基本已经接近尾声了。昨天引起了那么大的骚动，圣德利亚伯爵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盯上了他。单凭我们，再想去地下调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调查团还是继续先前漫无目的的调查，混淆视听就行。”
“……”希瓦利埃虽然有诸多担忧，但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和服从倪克斯的指令，“我明白了。”
“对了，迪伦副团长。”倪克斯看向一言不发的迪伦，“帝都所有魔法师的资料，麻烦尽快给我一份。”
迪伦：“是……”
倪克斯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回去忙吧。”
希瓦利埃&迪伦：“是。”
***
“戴安娜。”
两人走后，倪克斯唤了一声一直等候在旁的戴安娜。
戴安娜来到桌边：“殿下，您叫我？”
倪克斯：“圣德利亚的供货商不用继续调查了。”
虽然圣德利亚的员工通常生活在地下，但年节和放假时必然会有人回自己家。
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在圣德利亚大剧院周围，发现非剧院员工之人的踪迹，就证明还有其他回到地上的通道。
那么…伯爵也当然不会让供货商们，直接从大剧院往地下搬货。
戴安娜：“我明白了。”
倪克斯递给她一份资料：“这是圣德利亚大剧院，地下产业的员工名单。”
戴安娜熟练地接过资料：“您是要我去调查他们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看看凶手在不在这里面是吗？”
倪克斯：“那是一方面。对了，薰衣草剧团的人也一起调查。”
戴安娜不解：“可薰衣草剧团的人，不是在您第一次去过大剧院之后，就调查过了吗？”
倪克斯：“当时不是有两个人没调查吗？”
戴安娜愣了一下，说：“我明白了。”
倪克斯想到昨晚，那些像是被人刻意放得醒目的资料，补充道：“不单是不在场证明，这些人的社交状况也要调查。他们当中…应该有别的贵族，甚至是皇室成员安插的间谍。其它调查暂且放一放，优先调查这个。”
戴安娜顿了一下，问：“如果从他们身上查不到任何信息呢？您刚才也说了，现在基本下不去地下了。”
倪克斯看上去并不着急：“所以等你调查完后，我会去见能再次带我进入地下的人。”
戴安娜：“原来如此，看来您早有打算。”
***
那之后，倪克斯见了一次皇帝。
皇帝知道这件事和圣德利亚，以及许多贵族有所牵连后，陷入了沉默。
最终，皇帝指示只调查命案，不要牵连圣德利亚和贵族们。
倪克斯知道，皇帝早就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了然于心。
奇迹般的是，自从案件被交到倪克斯手上，连环杀人案再也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
民众们对此既感激，又害怕。
戴安娜的调查也很快有了结果。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拿到调查结果的倪克斯，面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资料，久久没有言语。
***
4月8日，倪克斯换上一套轻便的外出服，带着米迦尔凯尔，再次来到了圣德利亚大剧院。
今天的演出安排在下午，大剧院内依旧上演着《薰衣草盛开的地方》。
画面接上次，邻国王子率兵进攻王国。
王国的王子带着公主，来到了一片薰衣草盛开的田野。
王子：“你不要太难过，等父王气消了，自然就会放了他。”
公主：“可是、可是那得多久啊……不行，我要去找父王！”
王子：“千万不行！父王本就在气头上，又因为邻国发起的战争焦头烂额，你如果为了他去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公主：“那该怎么办啊……”
王子：“别急，我已经打点了守卫，让他在牢房里好过一点，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公主：“哥哥……”
王子怅然：“你还记得吗？这片田野是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公主：“当然记得！当时母后刚离世，我每天以泪洗面，你就为我找来了薰衣草。”
王子：“是啊……因为你那时候睡不好觉，而它有安神的功效。”
公主：“然后你就为了我，丝毫不顾王子的形象，亲自在这里种了满地的薰衣草……”
王子：“但是你知道吗，薰衣草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花语——陪伴。”
公主意外地看向王子。
王子：“因为我想告诉你，哪怕母后不在了，也有我陪着你。”
公主感动地湿了眼眶：“哥哥……”
王子摸了摸她的头：“所以不要担心，有我在呢。”
画面跳转，邻国王子已经攻进了首都，直逼皇宫，先前御驾亲征的国王也不幸惨死沙场。
王子叫来公主，给了她一张地图和一串钥匙。
王子：“这是地牢的钥匙，和标记有王宫密道的地图。把他救出来后你们就离开这里，去过属于你们的生活吧……”
公主：“可是你呢？”
王子：“我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也是王位继承人。父王不在的当下，我就是国家的象征。我要留在这里，守护这片土地。”
公主：“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求婚……”
王子：“亲爱的妹妹，这不是你的错。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所以不要哭了……”
王子抱住了公主，公主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
画面来到地牢。牢中的守卫早已不知去向，公主也顺利地救出了骑士。
她扶着受伤的骑士，根据王子给的地图，顺着密道逃进了王宫外的树林。
此时已是深夜，他们没跑多远，邻国的搜查兵就已经追了上来。
他们来到河边，河面上漂浮着一艘不起眼的小船。
骑士：“公主，您把我丢下吧……”
公主：“不行！”
骑士：“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两个都会死。”
公主：“那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争论间，追兵已至。
骑士：“公主，您快走吧！”
公主：“不！我不要…你和我一起走！”
骑士：“唉……那我们坐那艘船走，您先上去。”
公主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上了船。
怎料她刚上去，骑士一个使力，将船推了出去。
孤零零的小船载着孤零零的人，渐渐随波远去。
骑士拔出佩剑，亲吻剑穗，朝着敌军冲了过去。
***
故事的最后，王国战败，王宫在一夜之间倾颓倒塌。
黎明穿透夜空照在一片废墟之上，照亮破败的王座上屹立不倒的尸体，以及他手中牢牢插入地面的剑。
晨风吹过树林，路过河边的一片尸骸，吹起一条薰衣草剑穗，捎上血腥味继续它的旅行。
而在薰衣草盛开的田野，公主一个人站在花海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久回望着昔日王宫的方向。
***
故事结束后，幕布缓缓拉起，观众也逐一离场。
倪克斯却坐在包厢中，许久未动。
直到身后传来米迦尔凯尔的提示：“主人，观众已经走完了，您不是还有事吗？”
前面的倪克斯这才动了一下，道：“是啊……”
他们来到后台，演员们大多已经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了。
倪克斯叫住一旁大剧院的工作人员，亮出代表着公主身份的皇室徽章，问：“帕西·卢米利亚男爵，和罗莎琳德女士还在吗？”
“参、参见帝国的十三公主，问公主安……”工作人员慌乱地行完礼，才直起身作答，“回殿下，二位还没走，应该在休息室……”
倪克斯收起徽章：“让我见见他们。”
工作人员恭敬地欠身：“是！我这就去安排……”
***
不多时，倪克斯和米迦尔凯尔，被带去了一间会客室。
帕西和罗莎琳德已经等在里面，茶几上还放着精心准备的下午茶。
这间会客室十分正式。空间宽敞明亮，装潢奢华典雅，一看就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地方。
看见倪克斯进门，两人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恭敬地行礼：“参见帝国的十三公主，问公主安。”
闲杂人等自觉地退下并带好了门。只剩他们四人后，倪克斯坐进二人对面的沙发内，米迦尔凯尔站在她的身后。
面对面色忐忑的两人，倪克斯率先开口：“大家多少也不陌生，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
“我已经知道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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