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狩猎大会结束后，倪克斯又回到了调查案件的日常。
皇后的病情日益加重，已经到了御医们束手无策的地步。
似乎是受到皇后病情的影响，海勒因的脾气日益阴沉暴躁起来，在和伊格尔帝国的领土谈判中，屡次表现出过于强势的姿态，导致双方不欢而散。
太阳历513年11月20日，帝国第34任皇帝克莱尔·奥罗拉的结发妻子，在寝宫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享年44岁。
皇后与皇帝少年相识，对皇帝一见钟情，凭借强大的家族背景如愿成为了皇后。婚后虽相伴25年之久，但终其一生都不曾得到过这个多情男人的心。她将自己的悲惨境遇归咎于其他女人，固执地认为皇帝之所以不爱自己，是因为总有其他女人魅惑皇帝。
嫉妒使这位曾经帝国公认的淑女逐渐变得癫狂，甚至为自己的儿女灌输扭曲的思想。让他们认为皇妃、侧室和情妇都是见不得光的肮脏之人，她们生出的子女注定卑贱，注定低人一等，要遭人诟病和唾弃。
直到临终前，她都在诅咒皇帝的其他女人们，不肯释怀，含恨而终。
接到这个消息时，倪克斯正在训练场练剑。
她顿了顿，停下手中的剑，结束了和米迦尔凯尔的对练。
戴安娜将干净的毛巾递给她。倪克斯接过毛巾，边擦汗边问带来消息的戴安娜：“大皇子和七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戴安娜：“听说大皇妃高兴地赏赐了下人们一大笔钱，大皇子也和朋友们出宫找乐子去了。七皇子那边…三公主已经入宫了，七皇子推掉了今天和伊格尔帝国的谈判，整个皇后的宫殿和七皇子的宫殿都死一样的安静。”
“时间赶得真巧啊。”倪克斯将毛巾递还给戴安娜，唇角逸出势在必得的冰冷笑意，“看来有些人要体验一把坐过山车的感觉了。”
***
第二天，倪克斯来到了金宫。
皇帝正因为皇后离世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看见倪克斯终于找到了偷懒的借口，几乎是在拉特伯爵通传的瞬间就让她进了书房。
倪克斯在沙发里落座，皇帝从书桌后起身，坐在了她对面。
拉特伯爵为两人沏了新茶，倪克斯道谢后没有喝茶，而是直奔主题：“您最近应该很忙，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你来的正好，我都要被那些破事烦死了。”皇帝的字里行间丝毫读不出对相伴了25年的妻子的感情，只有对皇后突然离世为他带来的许多公务而感到厌烦，“倪娅，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倪克斯：“虽然您正忙得焦头烂额，但还是得告诉您，厄瑞玻斯生日宴上命案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哦？真的吗？”皇帝来了兴趣，“这可真是这两天唯一的喜报，是谁干的？！”
倪克斯：“现在还不能告诉您，希望您帮我准备一下公布结果的地方。”
皇帝有些好奇：“这么神秘，不能先告诉父皇吗？”
倪克斯淡笑着说：“马上您就知道了，何必急于一时呢。”
皇帝叹了口气：“好吧，你说要准备什么吧。”
***
当晚，冰宫灯火通明，接待大殿内按照皇帝的要求，聚集了倪克斯点名的人。
有皇帝和拉特伯爵、伊格尔帝国使节团一行人、希瓦利埃、迪伦、海勒因、博尔特，以及因不放心博尔特，跟随而来的大皇妃艾丽卡。
皇后的离世似乎真的对海勒因打击巨大。仅仅两天，他先前意气风发的面容就变得苍白憔悴，本就阴沉的脸仿佛冻住了一般带着些死气。
他瞥了一眼博尔特，似乎已经对答案了然于心。
大皇妃艾丽卡对于倪克斯把博尔特叫来一事不明所以，气焰十足地数落倪克斯：“倪克斯，你们讨论命案，把博尔特叫过来做什么？！这件事又不关我们的事！”
相比于大皇妃，博尔特的脸色却显得不安许多。
倪克斯皱了皱眉：大皇妃和之前那位情妇凯瑟琳…都挺泼辣的，皇帝是好这口吗？
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不痛不痒的笑意，说：“我们为所有人准备了三份调查报告，请各位按照我的指示逐一查阅。关于大皇妃的疑问，相信看完第一份报告，各位就明白了。”
所有人都因倪克斯这句话翻阅起第一份调查报告，里面记载了有关杀手武器的原料摩尔石、摩尔石的采购者名单，以及他们背后的真实买家。
皇帝看后勃然大怒，当即就拔出希瓦利埃的佩剑：“好啊！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大皇妃看完后脸都青了，拿着报告的双手颤抖着，替旁边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的博尔特辩解：“陛下，您息怒！博尔特哪会有胆子做这种事啊？！这份报告只查明了采购者是蒙德亚家族的旁支，并没查明到底是谁指使的啊！”
倪克斯勾了勾嘴角：看来大皇妃比凯瑟琳聪明多了，也难怪能在后宫中和皇后斗这么久。
皇帝这才冷静了不少，随即更疑惑了：“倪娅，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倪克斯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同时调查了贵族们最近的社交情况，发现只有蒙德亚公爵家，和其下属家族有些异常。大皇妃殿下说得没错，目前为止能够确认的，只有蒙德亚家族采购了杀手用过的摩尔石。而这些调查结果，并不足以定罪。”
大皇妃露出狡诈的笑意：“是吧？哼……那你岂不是在冤枉我们蒙德亚家族吗？！”
“大皇妃殿下，调查资料可不止那一份。”倪克斯平静地说，“现在请大家打开第二份报告。”
第二份报告里，包含了蒙德亚家族采购摩尔石的采购订单，以及订单签署人彼得伯爵，和大皇子博尔特就暗杀一事的通信信件复制版。
大皇妃看得脸都黑了，这下博尔特的罪名就基本坐实了。
博尔特愤怒又心虚地冲倪克斯吼道：“你怎么会有我的信？！”
奥德里奇公爵讽刺地说：“原来皇帝陛下请我们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奥罗拉皇室的家丑，真是荒唐。”
皇帝一把年纪还被别人讽刺，脸都涨红了。
海勒因直直看着倪克斯，那眼神仿佛在挑衅，说着“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今天请伊格尔帝国的各位来，当然不只是看戏的。”倪克斯在皇帝拿自己出气之前，主动接下话茬，“这次的事情，贵国也脱不了干系。”
***
倪克斯：“那么，现在请各位打开第三份报告。”
海勒因率先打开第三份报告，里面依旧是信件的复制版，只不过这次的通信人却换了。
他粗略扫过信件，喃喃：“这是博尔特和伊格尔使臣莱萨侯爵的交流信件。”
奥德里奇公爵惊讶地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什么？！和莱萨侯爵？”
博尔特忽然慌了：“你你你、你胡说！你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大皇子在被查出指派了凶手的时候一言不发，看到信件却屡屡慌神呢。”倪克斯说着，向众人解释，“这些信中从时间地点的选择，到辅助杀手在阿比斯宫布下传送魔法，全都事无巨细地列了出来，基本可以算作犯罪计划书了。”
奥德里奇公爵看完报告，依旧不确信地问一旁泰然自若的莱萨侯爵：“莱萨侯爵，你真的参与了此事？！”
哈雷皇子在这严肃的氛围里吓得不敢说话，只能担忧地看着两位长辈对峙。
莱萨侯爵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很坦荡地承认了：“没错，是我干的。”
博尔特难以置信：“莱萨侯爵，你怎么…你不是说不会被发现吗？现在怎么就直接承认了？！”
莱萨侯爵无所谓地笑着，没有回答博尔特。
“因为他想把罪名揽到自己头上。”倪克斯说，“他怎么可能说出，这件事其实是伊格尔帝国的杰弗里皇帝指示的呢？”
***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倪克斯，莱萨侯爵泰然自若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张。
倪克斯淡笑着说：“难道侯爵以为，在邻国和他人传信，真的能够做到百无一漏吗？”
莱萨侯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倪克斯：“侯爵自从进入奥罗拉帝国后，每日都与杰弗里皇帝有信件往来。那些信你阅后即焚，比博尔特聪明多了，所以也不会觉得自己留下了马脚吧。”
莱萨侯爵握紧了身侧的拳头：“你…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否则我会就你损害皇族和贵族名誉一事追究到底！”
“你恐吓我也没用。”倪克斯说着，掏出一沓信件，“虽然你们非常谨慎，但很可惜，自从发现这件事以后，所有信件在到你手上之前，就已经被我复制了一份。”
莱萨侯爵：“那种事怎么可能做到……！”
“也不难吧。”倪克斯看向一旁的迪伦，“只要用复制魔法，或者记录水晶就可以了，不是吗？”
迪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肯定道：“这两种魔法的话确实可以做到。”
倪克斯：“为了证明没有造假，我特意选择了两者并用。用记录水晶记录了从拿到信，到拆开，再到展示信上的所有内容，并用复制魔法将信件内容全部复制了下来。您要看看吗？”
莱萨侯爵咬着牙关，说不出一句话。
皇帝叹了一句：“还有这种办法……”
海勒因旁若无人地抽走倪克斯手中的信件，展开翻阅，边看边将重点读了出来。
“我已进入奥罗拉帝国，并与大皇子取得联系，听说11月1日将会举行十七皇子的生日宴。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传送阵和杀手都已经安排妥当，如您所说为他们施加了黑魔法，以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计划未能成功，哈雷皇子安然无恙，等待您的下一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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