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言书城一楼很是热闹，因为这段时间每天都会不定时上新字述文化签约作者的亲签书，吸引粉丝前来蹲点。
二楼尚未开放，相对安静，薛千书在办公室内对着电脑，愣是打不出一个字。
见两人对峙，她赶紧朝连也说：“让他进来。”
打断针锋相对的场景。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裴以迈和裴承尘不对付，怎么连也跟他也不对付一样。
裴承尘走到桌前，她关掉电脑，椅子往后拉，和他保持距离，抬眼看看他要做什么。
“你跟裴以…”
“等会儿。”
她打断裴承尘的问题，走出去，“小连，你去一楼帮忙，现在人多，搭把手。”
裴承尘肯定会聊到结婚的事情，消息不能走露。
连也不放心，指了指裴承尘，“但是他…”
“是我的朋友，没事。”她笑了笑。
“好。”他点点头，扫了一眼裴承尘背影，往电梯方向走去。
薛千书这才返回办公室，坐回位置上。
“看来你们结婚的消息，连周围的人都不懂。”裴承尘看向连也离开的方向，耸耸肩。
“你想说什么？或许那天晚上，裴以迈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
她不知道裴以迈和裴承尘聊了什么，但唯一肯定的是，能去参加发布会，就证明他不敢招惹她了。
裴承尘表情凝重，双手撑在桌面，往她眼前倾，盯着她眼睛定定问：“千书，我再问你一遍，如果现在给你机会和时间，你是愿意跟我结婚，还是裴以迈？”
她怔住，裴承尘是不是脑子坏了，能问出这个问题。
思索了片刻，脱口而出：“裴以迈。”
不论是现在的形势，还是为人，裴以迈就算不爱她，也不会伤害她，以后她还有脱身的可能。
裴承尘不一样，她曾经迫切想要嫁给他，但日积月累的失望已经变成厌恶，看见他，只会难受。
“很好。”他扯着自嘲的嘴角，点点头，满是失望说：“薛千书，你最好看清楚，谁才是裴家正儿八经…”
“闭嘴。”
她起身，厌恶说：“我听腻这句话了，小时候我觉得你是因为受裴奶奶和裴叔叔的言语影响，才会对裴以迈不好。长大你收敛了，我想我的推测是对的，但这段时间证明，裴承尘你一点没变。”
薛千书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再缓缓说：“裴以迈没做过什么坏事，你犯不着总找他的不痛快，他向来听话，你不是不知道。”
“听话？”裴承尘不屑哼笑，“也就你会觉得裴以迈听话，我告诉你，裴以迈总有一天会把你吃干抹净，你这才知道，我今天是来救你的。”
这一段话，裴承尘仿佛在和她开玩笑一般，觉得他不可理喻。
薛千书伸手，挥向门口，挤出微笑，“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那现在得到答案了，请你离开。”
“薛千书，我们永远不会是对立面。”裴承尘扔下一段她听不懂的话，摔门而出。
故作强硬的姿态一瞬间泄气，她重重坐回椅子上。
裴承尘会突然跑过来问这些，他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在给她做最后的警告。
左眼莫名跳动不止，她伸手按住，揉两圈眼尾，余光瞥向挂钟，已经上午十一点半，该回去拿午饭，给裴以迈送过去了。
她起身，逼着自己调整心情，毕竟待会儿还要面对质诚，更凌乱的关系。
-
质诚律师事务所。
薛千书拎着两袋保温盒进入律所大门，一对实习生刚好要下楼吃饭，看见她立刻开始高声喊：“千书姐！好久不见咯！”
往裴以迈办公室的方向喊的。
她朝他们啧了一声，假装责怪，“瞎喊，快去吃饭吧，晚了可就没有了。”
“对啊，我们去晚了可没有人送爱心午餐，不像有的人，上班没有好脸色，下班还有人照顾，命真好。”方志樊搂着蔡乐走到她身旁，低眼盯着盒子。
蔡乐耸耸肩，“我也没有那么命好啊，喝酒有人全程帮挡，太有安全感了。”
说得薛千书忍不住扬起嘴角，下一秒，林钰跟着出来，她立刻收回表情，“别闹了，快去吧，我先进去了。”
薛千书朝他们摆手，再朝林钰笑了笑，往裴以迈办公室走去。
门是打开的，外面安安静静，只有裴以迈一个人坐在桌前，一边查看电脑，一边翻阅资料。
她走进去，在桌上放下保温盒，他没有抬头，也没有注意到她。
“这么忙？”薛千书清了清喉咙，先开口。
“嗯？来了。”裴以迈抬头扫一眼，礼貌打一声招呼，继续低头翻动，“稍等，我再忙一会儿。”
“好，不着急。”她轻声应。
话落，整个办公室再次安静，她直直站在他对面，没事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转身要将门关上。
“别关，免得又和上次一样。”裴以迈头也不抬说。
“噢，好。”她乖巧点点头，将关到一半的门全数打开，轻脚走到沙发上坐下。
实在无聊，开始四处打量。
办公室很大，但只有一张沙发，一张办公桌，两个书柜，就没有了，显得很空旷，还都是黑色，配上灰色毯子，满是一股压抑的气息。
倒是书柜里很热闹，全是蓝色资料盒，还有很多法律专业书籍，她总能看见裴以迈翻阅。
实在没有新奇的风景，无聊的打量临近终点，她目光不由落到裴以迈身上。
他全神贯注工作时候真是旁若无人，慢慢翻动书页，修长手指在上面快速划过，找到要点时眼皮会压一下，抬头眼神紧盯显示屏，双手盲打输入电脑，重复。
她抿嘴，拿出手机，无聊到她想写东西了。
“好了。”还没开始解锁，裴以迈合上书，“抱歉，让你等那么久。”
“没…没事。”她迅速起身，生怕晚了一步显得没有礼貌。
从她进门到现在，裴以迈都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过分的礼貌和生疏的用语，以及敞开的办公室门，像是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导致她也拘谨起来。
她走过去，拿出饭盒，打开，摆在上面，裴以迈整理餐具，将筷子递给她。
他无名指底部，又出现了一圈勒痕，很浅，但很清晰，圆形的。
“你手怎么了？”她担忧问。
裴以迈瞥一眼，随意说：“没事，应该是查资料碰到哪里了，一会儿就好。”
他没当回事，坐回位置上，一边吃一边翻动电脑，咬下一口排骨，看一眼，问：“今天的菜是你弄的？”
“噢不是，我回薛家拿的，早上一直在忙，没有空给你弄。”
“其实你不用特意给我送饭，我又不是小孩子，大不了胃疼了吃点药就好了。”他放下筷子，又在电脑上敲着文字，回车键。
“那怎么行？老这样会留下病根的。”她急着盯住他。
“……”
“嗯？你刚刚说什么？”裴以迈愣了愣神，蹙眉问。
“没有，你先忙吧，我就先不跟你聊了。”
说不上来的失落，薛千书低头，不再看他，往嘴里送一口干饭。
“不忙，只是林钰问我一些专业问题，我给她解答。”
裴以迈平常语气回，听不出热情，也听不出厌恶，打字的声音还没停下。
她听得失落，三番四次从他嘴里说出林钰的名字，这个例外已经太多次了，她骗不了自己。
排骨已经咬得只剩骨头，她还没有意识过来，就傻傻啃着。
“千书。”裴以迈浅笑，眼神温和望着她，“吃这个。”
给她夹了一块新的，再将她筷子上的骨头夹走，扔到垃圾桶内。
“怎么了？”他又轻声问。
本来碰见裴承尘就难受，来这里还受委屈，薛千书咬紧牙关，生闷气说：“没事。”
反正这个状态，裴以迈应该也不在乎裴承尘找她这件事，那就不说了。
“吃饭吧，吃完了，我该回书城了。”吃完就走，不在这里碍眼了。
“好，”裴以迈还是笑，丝毫不因为她的状态改变情绪，“对了千书，搬家的事情，你的合同快到期了吧？明天明晚我过去帮你收拾，后天周六，更好有时间搬过去，你方便吗？”
“嗯，你没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自己弄，或者玩几天都行。”她直直看着他，隐忍地扬起嘴角，一点也不介意他看出来她眼底的不快。
可惜，裴以迈真的没看出来，还在同她商量：“周五晚上吴妈也回来了，我让她收拾好你的房间，就当和以前一样，只是我们住得近了一些。”
是在和她保持距离吗？她轻笑，昨晚的初吻，她真的像个小丑，裴以迈只字不提，甚至比之前更冷漠。
只有她，还为此流泪，还说她需要他。
“我吃饱了。”她放下筷子，起身。
裴以迈还没吃完，她直接抢过碗，赌气说：“明天我再来最后一次，吴妈回来就没有我什么事了，裴律师这么忙，我不打扰，先回去了。”
快速收拾好，转身。
“千书，我送…”
“不用，”她打断他的话，“你继续回答专业问题，这个忙我帮不上，就先走了。”
说完，走出去，狠狠关上门。
呆在这里受委屈做什么。
楼下，车里，薛千书闭上眼，深呼吸，反思。
生气表现得太明显，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在裴以迈眼里，应该是莫名其妙的，她还达不到随意和他发脾气的地步。
忍不住拍了拍方向盘。
正巧，外面有人敲窗户，她拉下车窗。
“千书姐。”林钰朝她挥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她眼前晃荡，和林钰脸上胜利的笑容一样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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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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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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