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房门,靠着墙挪动着走,耸肩讪笑,“哥,早上好?”
任泽渊闻言抬头,他吃的很快,看着还算镇静。握着杯子把水一饮而尽。
站起来要去厨房放盘子,站起来侧身路过,和她方向正好一致,原本还算好,这下完全更尴尬。
两人打了个照面。
“起这么早?为什么不多睡会?你今天有事?”
陈栗诚实回答,“我今天帮我室友搬一下行李,她今天回家,就在s市。顺便去她家玩。”
他慢慢的听,“哦。”
放下杯子,又去了厨房转了一圈
出来又去返回,把无端放下的杯子又带上,又回了厨房。
这一番挺无理由。
她疑惑。他在干什么?有一种笨笨的感觉。
明明,一个瓷盘子和水杯就这么难放?
看来尴尬的不止她一个。
才想起来自己出来是要干什么来着?
以为早起就能避免尴尬的会面,没想到还是撞见了。
任泽渊原本自若,但现在表情却有些明显的不淡定。
他扣好表带,递过来一张卡,纯黑的颜色揭示着身份的不凡。
修长的食指夹着中指,衔着卡。看着陈栗的眼睛说,“拿着吧,去和朋友吃点东西,不要吃不健康的。”
“我不要。”都没思考的瞬间,她立刻拒绝。
哪怕是亲兄妹,也不会有心安理得花一方钱的权利。
任泽渊没收回,将卡往她面前递了又递。话里带着些苦闷,“拿着吧,栗子,你已经很久没花哥哥的钱了。”
陈栗没接,抬头看他。
他眼底有些睡眠匮乏的黑眼圈,下巴细密的乌青,有些憔悴。
今天没有梳大背头,少了份干练,显得有些疲态。
她握紧手指,十几岁的陈栗尚可窝在他怀里撒娇,二十岁的陈栗却不能。
“谢谢哥。”
拒绝很伤人,陈栗不是残忍的人。她可以收,但她不能真的花。
任泽渊松了一口气,陈栗没有真的拒绝自己到六亲不认的人地步。
他是真的怕,陈栗大了,一点点失去和他的交集,他会接受不了。虽然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那一天不用来这么快。
走而复回的任泽渊拉开门又说了一句。
“早点回来,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哥你路上小心。”
她摇了摇手,笑着告别。
任泽渊一步一脚印,心里掂的实实的。
被人记挂,牵挂别人,都是活着的幸福指标。
任泽渊压力一直很大,家族企业,全靠自己硬撑,革新施展受阻。自己永远都是撑不下去再咬牙。
之前陈栗在身边,他做什么都觉得有动力,现在这种感觉回来了。
陈栗直接打车去了,到了之后,江蝶还在玩手机。
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谢天谢地,感谢你的到来。”
江蝶给她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陈栗看着堆的满满的宿舍。她开口,“你只是回家,又不是搬家。”
江蝶笑,“攒了快三周的衣服。”
……
搬完最后一个袋子,陈栗揉着酸痛的肩膀,几乎累得快要晕倒。
江蝶打的车来的很快,两个人没怎么等就上了车。
“要不和我一起回去吧。”她眨眨眼,想一出是一出是她的性格。
“为什么?”
“去我家玩啊,反正就在s市,就在我家住一晚上。”
江蝶腻歪着她的手臂。
“去呗,你又不是没去过。”
大一的时候,陈栗也去过江蝶家,因为都在s市,她打工结束后,不想去任泽渊那里。在江蝶家呆了一段时间才开学回家。江蝶父母,都是很朴实的人。她过的惬意轻松。
那个时候她任性,连和任泽渊说都没说,就直接消失了一周。
气的任泽渊在开学的时候才见到人,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他那个时候怎么说来着,说她真是有本事玩失踪,仗着有人在乎,使劲儿作,等哪天真的没人在意她的去留,看她还有什么资本闹。
他骂的狠了,给陈栗也骂的再也不敢不打招呼就走。
直到陈栗发誓以后再也不玩失踪,他才放过自己。
她脑海里那张任泽渊扭曲的脸,立刻拿了手机给任泽渊发信息。【能在江蝶家住一晚上吗,明天早上就回。】
她关了手机,惴惴不安的等待回应。
不一会儿。
电话响起,只一秒钟,她就接了电话。
“决定好了吗?”
‘嗯。”
“不用带些东西?”
“只住一晚上。”
“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她小心翼翼的拿着手机。
任泽渊略重的呼吸了一下,“听话,栗子,我来接你好吗?”
陈栗可以脑补出他说话的瞬间,表情是严肃的。
也是不拒绝的。
她挂了电话,行呗,麻烦的又不是自己。
“好。”她答应江蝶。
两人上了车,坐一排闲聊。江蝶原本在玩手机,突然八卦起来。“你和你哥哥一直这样打电话?”
“对啊。”
她眯起眼睛,用很好笑的语气,“这么客气?”
“这叫客气吗?不是挺熟悉。”她擦了擦手机屏幕,调亮度,若无其事的说。
“我有堂哥,日常说话都是互相拉踩,互相诋毁到人畜不分的境界。也会打架打到你死我亡。”
江蝶眯眼,“这才是正常相处方式吧。”
陈栗看她思维活络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也不是都得这样吧。”
“可能是年纪差的多,但也是,我有这么帅又这么好的哥,我也不会吵架。”
江蝶想了半天,把自己说服了。
“你不要把人想的太好。”
她随口一说。
“是吗?你和你哥有什么间隙吗?他看着很在乎你啊。”
江蝶总有种刨根问底的精神。
陈栗不知道怎么开口,宿舍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因为没有人会真的关心到这个地步,没人问,她也就缄默到现在。
但说白了,也没有意义,她不会一直在任泽渊身边,也不会一直和他有瓜葛,就凭他三年前给自己塞个美名其曰能照顾自己的男朋友,就能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她只是一种责任的化身,没有人能把责任感当饭吃。
她靠在窗口,一言不发。
江蝶见她不想说话,也就闭嘴了。
两人下了车坐上高铁。
直达半小时就到了。
下了高铁就遇到来接她们的江爸爸。
“叔叔。”
陈栗乖巧打招呼。
江爸爸强壮的扛着两个箱子,比起他们两个爬上爬下的狼狈样帅气的不是一点半点。
车快驶入小区门口,江蝶喊了一声。
“爸爸!!”
“嗯?”
“栗子今晚要在家里住一晚上。”
“好啊。”
“我让你妈换套被套。”
江蝶靠着陈栗,摸着她软软的胳膊肉,笑嘻嘻。“那我给她发信息。”
“不用这么麻烦,是我打扰。”江蝶欲阻止。
“不用和我客气,小栗子。算你平时投喂我食物的回报。”她笑嘻嘻。
江蝶妈妈在小区楼下等,见江爸爸的车到了,伸长脖子去看。
江蝶还没开车门,江妈妈就迫不及待凑到窗前,“回来啦?”
又看了看陈栗,温柔的唤了一句,“栗子,欢迎啊。”
陈栗从另一边下车,看着江蝶像只兔子一样蹦到她妈妈怀里,“妈妈,你身上有排骨的味道,嘿嘿,我还没吃饭呢。”
“就你嘴馋!!”
陈栗就像一个混入常规场合的异类,小心翼翼又很幸运的跟在江蝶身边窥伺着普通家庭的相处模式。
平凡的、温暖的、触动人心的。
江妈妈接过她身上的背包。对江蝶说。
“先带栗子进去,外面太冷了。被子床单在楼下晒,晚饭前记得下来收。”
“知道了知道了!!!”
她拉过陈栗的手,行李包包一个也不管。
“哎哟,就是麻烦,还没到家门就啰啰嗦嗦。”
她拉着陈栗的手抱怨,陈栗回头看,不自觉间有些眼眶湿润。
有人觉得日常的一件小事,其实是自己最遥不可攀的一场梦。
陈栗其实很喜欢去江蝶家,一家三口的房子,被爱与温暖包围着。
像一块包裹着夹心的巧克力,自己小时候吃的那种,甜甜的,握在手里。就连梦里也是甜的。
……
吃完饭,她和江蝶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她就开始犯困,哈欠也会传染,江蝶泪腺也控制不住的困,红了眼泪水。
江妈妈看两个人像被瞌睡虫袭击,还强撑着一闭一睁的看电视。
年轻人舍不得睡觉,真是一个通病了。
她看不下去,关了电视。拍江蝶,小声说,“去,去睡觉,两个人都困成这样了,被子铺好再睡哈。”
江蝶拉着困顿的陈栗进了房间。
两人合力铺好被子,默契的躺在上面,陈栗打了个滚。睡意全无,两个人开始聊起天。
“你说,一个人拒绝你碰她,碰她的时候她脸色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她其实今天没怎么想任泽渊,因为过的还挺充实,但当一闲下来入睡,就控制不住了。
这话问出口,她自己都被惊到了。看江蝶在玩手机,她好像没怎么在意,松了口气。
江蝶确实在玩手机,心思全在操作上,也没听清她说什么。
“哪方面的怪。”
她问。
“就是脸色,表情,神态。下意识的动作。”
“男的女的?碰哪里?”
江蝶结束战斗,下了床在镜子前擦脸。
“男的,二十多。”
“….”
江蝶皱眉越想越奇怪,擦脸的动作放慢。
突然,她一个前扑,死死盯住她的脸质问,“你恋爱了?”
“没!我只是问问。”
陈栗推开她,转过去靠在床头。
“那这要分情况的,人的性格不同,可能是害怕,可能是要害羞?”
“这么复杂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是男人的话,就是别扭、奇怪、他们就是喜欢用愤怒表达羞愤、无措的情绪。”
“所以,不是讨厌的意思?”
“也不一定,就比如咱俩是姐弟,从小一条裤子长大,这姐姐一定看不惯弟弟。弟弟也是,这种对抗路的就是纯讨厌了。”
陈栗一知半解,她不想去想了,庸人自扰的笨蛋不要再去做了。
“也对。”江蝶握着手机,眼睛半眯。
虽然问题没解决,但情绪处理了也行。
陈栗拉着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剩下被吊胃口的江蝶。她去闹陈栗,但陈栗是真的只想睡觉。
她气的不再看,抱怨着,“扫兴,把人说的感兴趣了就睡觉!!!”
黑灯后到差不多十二点钟。
二人睡的正香,期末周带来的还估计要很久才能消化。
陈栗手机突然响起,任泽渊打来的。
江蝶没被吵醒,只是嘟囔了一下。“什么…在响。”又转过头睡去。
陈栗小心翼翼的拿着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任泽渊率先说了句,继而等待她回答。
“睡了吗?”
“嗯。”
陈栗小声回答,明显带着被吵醒的一丝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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