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没再纠结梁也的异常,他无情地丢下前男友走掉,独自一人返回二楼。
二楼没有住户的6号和8号房间是锁死的,穆昭的7号房被这两间斜对角屋子夹在中间,他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这个谜题,穆昭暂时只想到两种解谜途径,一是找到钥匙或者用别的方法打开这两扇门,二是寻找其他线索,比如弄明白这两间房的用途。
穆昭在二楼最大的6号房门前站了一会儿,脑海中已知的信息像蜘蛛网上的昆虫一样粘贴整齐。
餐桌主位的1号房是旅馆主人的卧室,这一点毫无疑问。然而他现在不是很想搭理梁也,毕竟吃饱喝足的前提是确保自己能在这个副本里活下来,他不能轻易相信其他人,想要追求他的人也一样不可信。
那么让他想想别的问题,比如,房间的序号和玩家的入住顺序之间有什么关联?
昨晚他是最后一位客人,为什么他是7号,先到的苗韵却住在12号?玩家们可以自行选择房间吗,还是系统选定不可更改的?而且,为什么是苗韵开的门,她为什么要让自己住进7号房?
穆昭不知道系统主体意识是否会察觉到他的存在,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上楼找苗韵谈一谈。用什么线索交换呢?是昨晚那个少年,兜里的手表,还是房间里的日记?
衡量一番价值之后,他选择回到房间取走那两页纸,仔细对折好再揣进兜里。
穆昭前脚刚锁门,11号房里的陶蕊找准时机走出来问:“穆昭,你要去找那个谁吗?”
她靠得很近,白色连衣裙上绣着稀碎小花和浅青色枝叶,模样纯洁无害。穆昭莫名想到了豆秸上的菟丝子,礼貌地退了一步。
“陶小姐,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名字的。”
“嗯我是说,苗韵,她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陶蕊拘谨地把手背在身后,“我是希望有大佬带带,但是我不太会和强势的人相处。”
穆昭心里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她会说梁也。
他抵达新世界时也有一段安稳时期,每当他想稳定下来结交新朋友的时候,总是有些人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和新朋友。
在这些人眼中,好像两个长得好看的人之间就只有性缘。穆昭经常会感觉到那种充满意/淫的打量物品的眼神,好像他不是人而是一件X玩具。
后来他放弃了正常交往,专注于打劫玩家的事业中,几乎没空谈恋爱。
好在世界上还是有不带有色眼镜的正常人的。穆昭这样想。
“不过,你刚刚是和那个……梁也在一起吗?”陶蕊歪头问他,随后皱起眉头说:“虽然他看起来挺帅的,但是看起来就不像长情专一的。那种渣男脸,你知道吧?不要被人骗了,副本还是很危险的哦。”
穆昭心想最后一句话也轮不到一个娃娃脸的妹子来对他说,而且他也不是那种长情的人。不过这种拉好感的话,他喜欢听。
“妹妹少操心哥哥的感情事。”他调侃一句试探陶蕊的态度,而后正经道:“我要去找苗韵,你呢?”
陶蕊点点头,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比起刚才放松很多的肢体小动作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看来双方对彼此的恭维都还算满意,穆昭率先走上三楼,敲响12号房的门板。陶蕊把自己的门锁好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进来。”苗韵显然早有预料,开门的动作很快。没有兜帽遮掩,看见她原本清秀的脸写满憔悴,穆昭正打算说点场面话。
然而苗韵看到旁边的陶蕊却一怔,随后平淡地说:“我没想到还有人,一起进来吧。”
三楼客房比二楼的宽敞很多,家具又新又少,说明这间屋不常住人。
穆昭和陶蕊不约而同地坐到沙发上,面对面,留苗韵坐在中间靠墙的位置。
“我想你们已经找到了各自房间里原住户留下来的线索,我可以先说,我拿到的道具是一把弓和一些zhi伤药。”
穆昭觉得【zhi伤药】这个词用的很巧妙,治和致可是同音字。
苗韵给两位分别倒了点凉白开,自己先喝了一点,不过他们都没有动。
“我拿到的是两张日记残页,里面的内容和原住户有关。”穆昭给陶蕊做榜样,他既没有把话说完,内容又足以勾起听者的兴趣。
信息交换环节。
陶蕊想了想,把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枚戒指。
为什么说是两枚呢,陶蕊给出了解释:“这是两枚戒指,但是我研究了一下,它们来自两组完全不同的对戒,半径尺寸比我的大拇指只小一点,是男戒。”
陶蕊体型玲珑小巧,苗韵看了看她手上的对比,点头认下了这个说法。
穆昭却记起日记里少年写到的“情侣”,继而得到结论:这座旅馆的原住民至少有两对情侣——这样说来,餐桌上那奇怪的座位顺序也有了源头。
这个信息是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只要玩家愿意去收集线索,它迟早都会被人发现,于是穆昭把这个信息公开分享给了这两位临时盟友。
“既然有情侣有对戒,那应该就有情侣房?但是三楼这么大的房间都不是情侣房,难道他们是分开住的?”陶蕊从新奇的角度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设想。
“很有可能。”苗韵若有所思并赞同了她的想法。
穆昭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随后他提出一个更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他看了看陶蕊,对方正在举着戒指看来看去,被他这么一瞧,大脑飞速运转,试探性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因为、因为他们都喜欢男人?”
苗韵看着他们的互动,心知在早餐时间楼下一定发生了有趣的事情,不过她对别人的喜好不发表观点,只给出自己的推测:“不一定,不被世俗接受的恋情又不止一种,而且对戒不一定是要送出去的。”
陶蕊啊一声,想起来了,她说:“对哦,我那间房住的是个女孩子,应该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呃,但是她有点特殊的癖好,我不好形容。”
“如果你觉得跟副本没关系的话就不用说。”苗韵的话算是委婉地暗示她:没人想听。
而后她转头看向穆昭,询问:“这房间的摆设很明显吧,原住户是个猎人。你呢,你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穆昭看到墙边的鹿首相、进门的虎皮地毯,心想那确实很明显,而后坦白道:“是个心智不成熟的男孩。”
“嗯。”苗韵记下这个线索,为了防止话题停在这里,她主动提起昨天的事情。
“昨晚我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规则,是我自己加上去的,我并不是不安好心。我曾经去过一个副本,也是在一个公寓里,规则和这里大差不差,但……”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这段经历说了出来。
那是一个隐藏副本。
苗韵和她同行了半年的攻略搭子在某个和平世界里突然遇到的。有多突然?就是走进一家酒吧打算喝点小酒时,两个人两只脚刚踏进门槛就突然掉进了副本中。
碍于这个副本天黑之后只能独处的规则,苗韵只能和同伴分开。夜晚正常到来,NPC死亡,玩家找线索做任务,一切都好像正常。
苗韵描述到这里,手不自觉地捧起杯子。水很凉但总有被捂热的一天,她却感觉自己的心却好似寒冰,再也不会化开。
穆昭看着她出神的眼,心里已经为她猜到了结局,但他还是耐心地听下去。
一般来说,系统发放的副本没有人会真死掉,因为副本的危险程度取决于它的世界背景,而系统极少让正常玩家们去末日世界送死。
对于玩家而言,NPC和纸片人也没太大差别,而玩家自身的死亡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只要存的游戏币够多,噩梦结束之后又是新的一天。
但“一般来说”的言外之意就是有特殊情况,在某些情况下,玩家是真的会死。比如在副本以外的死亡、用来复活的游戏币没有存够,非常倒霉传错地方……之类的。
起初苗韵以为这也只不过是个闹鬼的世界,但她后来知道了隐藏副本为什么是“隐藏”的原因。
她说:“系统把副本隐藏起来,是因为这些副本里面出现了不可控因素,比如世界末日,比如……副本产生了自我意识。”
进入那个副本的第二天早上,里面所有的玩家都与系统失联。他们还没来得及恐慌就被打乱了阵脚。
副本里出现了和玩家一模一样的“镜面人”。
这些“镜面人”声称自己才是本体,但除了本体和复制人自己,没有人分得清二者的区别。可是一开始并没有人知道镜面人的存在,而一点点的生命危险和误会足以让玩家们自我怀疑,甚至刀剑相向、自相残杀。
等苗韵在混乱中找到同伴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杀死了另外一个她“自己”,她倒在血泊里,自己流的血比死去的人还多。苗韵用道具勉强帮她止住血,然后又带她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后来苗韵和同伴在探索中和这个副本里的鬼交易,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她们成功找出了真相:副本读取了每个人的记忆,利用系统的能量复刻出一模一样的玩家,再把记忆塞进去,构成一个和玩家几乎没有差别的复制体。
好消息是这个复制体只复制到进副本前的记忆,坏消息是复制体的身体素质比本体强悍得多。
苗韵压下心中那点怀疑,和同伴做好约定:如果天黑时她们又被迫分开,要记得打招呼的那个才是真的苗韵。
果不其然,天黑时她们被副本划定的规则再一次分开。然后……然后苗韵被背叛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许下约定的是我们,为什么她却选择了那个假货。”苗韵的视线沉进水里,喃喃自语道。
陶蕊抱着双臂搓了搓被吓起来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问:“因为……她也是假货吧,不是说本体比复制人弱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同类相惜什么的。好吓人。”
穆昭瞪了她一眼,下巴往苗韵那里努了努,口型无声地念:【别说了。】
穆昭:一个副本,两个伪人,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梁也:不会说的是我吧?另外一个又是谁?
封弦(深思):我是男性纯种人类。嗯……原来我是昭昭唯一的一个朋友吗?
【检测到相关信息,正在查阅“副本变异”相关词条中。】
【副本“密诡公寓”通关数据: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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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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