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多谢学姐帮助，我想当面感谢学姐~”
章又青看着聊天框里荡漾的波浪线，陷入沉思。从讲话风格来看，她甚至有些怀疑方昱然和她都爱好男。
他们约在勺园食堂吃黄焖鸡米饭。章又青去见方昱然前其实很忐忑。方昱然是从选课的课程群中加她，他们没有见过面。见网友就像开彩票一样，其貌不扬都是万幸。
见面之后，章又青在心底吹了声口哨，感觉自己可以开香槟。方昱然居然长得蛮帅。方昱然穿海淀区人手一件的黑色羽绒服和人腿一条的灰色卫裤，戴一顶鸭舌帽。与李明安那挂尽力捯饬的氛围感帅哥不一样，方昱然作为buff叠满的阳光篮球男，帅得很简洁：小麦色的皮肤、剃得很短的猕猴桃发型、高挺的鼻梁和窄窄的双眼皮。抬眼的时候有些湿漉漉的，像一汪清水里的黑棋子。
“渣男一位。”章又青很快在心中下了判断：“也不排除是白袜体育生类型的天菜。”虽然他有一双清纯的眼睛，但是他的板寸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方昱然打了两碗饭。“超绝大饭桶一位。”章又青默默评价。
方昱然脱下羽绒服，数九寒天里居然只穿了白色的短袖，显露出健身痕迹明显但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练得不错。”她又在心底吹了声口哨，把香槟换成香槟塔。
“我是方昱然，在数院读大三。之前特别感谢学姐，因为我对电影真的一窍不通。”方昱然半天憋出了一段干巴巴的自我介绍，从双肩包里拿出一盒扎着丝带的Godiva和一盒白色恋人，双手递给她：“真的非常感谢学姐！”章又青乐了，又给他写了一条：“纯情浪子。”
“不谢。”她笑纳，然后闷头干饭，余光中看见他欲言又止。
“你是云南人吗？”章又青问。
“嗯，我是昆明人，我住翠湖边上。”方昱然说。章又青长长地“噢”了一声，问他吃不吃菌子。
“我不吃。但是如果你爱吃的话，七月是吃菌子的季节。”
章又青耸了耸肩，说：“好吧，我也认识一个海南人不吃海鲜。”
“朋友吗？”
“普通同学啦，只讲过几句话，都不怎么熟。”她想着林敬如是说。
“你要喝点什么吗？”方昱然问。
“没事，我不喝。”章又青说。
“学姐，你大四忙吗？”
“忙得很，我很多必修课还没修，毕业论文也才刚刚开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称不上聊得来，但也没冷场。为着方昱然棱角分明的脸和深邃的五官，她好心没让话掉地上。方昱然还真是碳水皇帝，炫大米饭简直是光速。
“我高中管理时间很严格，就练出来了。对不起，我下次吃慢点。”方昱然看着两个空碗，有些赧然。
“那拜拜？”章又青问。
“你待会有事吗？”方昱然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要不要去湖边走走？”他扭扭捏捏地说：“我想消消食。”
我八百年前就把湖边的草都遛秃了，章又青暗暗地想。
去往湖边的路上经过第一体育馆，遥遥地看见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拿着篮球出来，然后对方昱然发出一阵怪叫：“哟方昱然，大忙人，和姐姐遛弯呢！你不是说下午有事吗？叫你打球都不来。”
“来来来，下次一定来。”方昱然和他们打过招呼，扫过一阵眼风：“有正事呢。”
走过一阵，方昱然小声和她解释：“对不起，刚才那些是我朋友，他们开玩笑都没大没小。”说完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真有事才没去的，我下午要带家教。”
章又青瞟了一眼他看起来有些凶悍的板寸，心想你可不像老师，问：“那小方老师教什么呀？”
方昱然有点脸红：“我教数竞。”他是竞赛保送生。
冬天的湖边果然光秃秃的。望着湖边，她想起奥勒里亚诺上校很多年前被带去看冰块的下午（1）。晴天的冰面有些晃眼，映着湖畔梅花点点。章又青被阳光晒得眯起眼，有种植梅养鹤的旷然。
“学姐单身吗？”他揪了一个干枯的树枝。
“学姐单身呀。你揪树枝干嘛？”章又青心情很好地回答。
“可能有多动症？”方昱然犹豫地说：“手上总想揪东西。”
“你呢？”她问。
“我也没有。我…痴迷数学和篮球。我们院是和尚庙。”
“没人追你吗？”章又青漫不经心地问。
“报告学姐，我腼腆内向。”方昱然灿烂一笑，露出一排可以代言牙膏的整齐大白牙。
散完步，方昱然依依不舍地送她回宿舍。“你喜欢云南菜的话，我知道有一家米线很好吃。”
“好呀，那下次我们去吃。”她挥手告别。
（1）奥雷里亚诺·何塞，《百年孤独》中的人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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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11 碳水皇帝与黄焖鸡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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