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无花果的清甜气息。温若瑶趴在桌上午休，苗渺一边吃饭一边看窗外。一上午都没怎么活动过，刚刚又吃了两个无花果，确实感觉不到饿，吃了几口就把饭盒盖上装进塑料袋里。
教室里挺多人午休的，大部分都是走读生，住校的在宿舍休息，会比趴在桌上舒服一点。想到这，苗渺侧头看了一眼温若瑶，她闭着眼睛枕在手臂上，看起来并不好睡，以后可以带她回自己宿舍午休，两个人挤一张小床。
就在这时，三只冰凉的黄桃酸奶杯被轻轻放在了苗渺的桌角，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落，带来一丝清爽。苗渺抬头，撞上方哲宇带着笑意的眼睛。见苗渺抬头，立刻竖起食指轻轻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又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旁边熟睡的温若瑶，随后目光在教室里空着的座位上来回扫了扫，眼神示意得明明白白。苗渺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大家都在午休，别出声打扰，这三杯酸奶，一杯给她自己，一杯给同桌温若瑶，剩下的那杯是给她舍友任婧的——他大概不知道任婧具体坐在哪里，只能笼统地用手势示意，好在苗渺完全领会了他的用意。
苗渺冲着他笑了笑，随即轻轻挥了挥手，做了个“你快走吧”的手势，下了无声的逐客令。方哲宇见状，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了教室，全程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不远处的李砚眼里。他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椅背向后微微倾斜，双手随意地搭在桌沿，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苗渺和方哲宇的互动。一个能精准察觉到对方没胃口，特意送来清爽的酸奶；一个仅凭几个简单的手势，就能立刻明白对方的心意——这份无需言语的默契，得是多么深厚的交情才能培养出来啊。
李砚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要是换做他，对着杨正一那个憨货做这些手势，估计对方连半分意思都猜不出来，说不定还会傻乎乎地问东问西。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莫名的不爽，忍不住腹诽：凭什么别人的朋友都这么心思细腻，自己的朋友却是杨正一这么个缺根筋的蠢人？
同桌凌睿刚从桌上爬起来，懒腰伸到一半，看到他同桌双手抱在胸前，垂着眼，嘴角紧绷，凌睿吓一跳，饶是知道李砚的性格，依然被他的低气压震到。“谁惹你了？”凌睿忐忑地问道。
“杨正一”李砚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咳，跟杨正一生什么气，那个狗东西你气得过来吗？” 凌睿接着伸自己的懒腰。
傍晚放学，方哲宇又来了，这次手里倒是什么都没拿，跟苗渺说了两句就走了。
李砚走出教室，看着方哲宇的背影，语气不明的说：“我们班门槛都要被他踩烂了。”
杨正一搂着他的肩膀，看着前面那个高瘦的背影，“谁？方哲宇？”
李砚侧头，“你认识他？他姓方？”
怎么姓方，如果姓苗的话应该就是哥哥之类的，姓方，那是什么关系？表哥？总不会是男朋友。
杨正一点头，“我们班的啊，1号，知道什么意思吧？尖子生！你，33号，我，52号，跟别人都不是一个生态圈的，别人吸的空气都比我们的甜。”
李砚把他推开，“那我跟你也不是一个圈的。”
杨正一跟上，“我们什么关系，怎么能用这么肤浅的东西划圈。”
李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漫不经心道，“这人上星期在你班上也没见过啊。”
“请假一星期，这周刚来。你问这么多干嘛，他去你班上干嘛？追人啊？你都不知道，周天晚自习他出现的时候，班上的女生脸红了一大片。搞笑了，哥也很帅好吗！”杨正一嘴叭叭的，说的没有一句李砚爱听的。
李砚脸沉下来，步子迈得更大，想甩开这个烦人精。烦人精以为他饿了，也跟着迈大步，“我跟你说，今天他在数学课上有多出风头，我们数学老师那个老邓头，看他的表情和看亲孙子一样，他……”
李砚烦死了！直接伸手把杨正一的嘴捏住。杨正一瞪大双眼，嘴巴被捏住，含糊不清地咒骂李砚。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苗渺的脚踝已无大碍，只剩下一点淤青，不妨碍走路。之前许诺过任婧和李砚答谢宴提上日程，定在周六晚上。她还叫上了温若瑶和方哲宇，地点选在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粤菜馆，环境雅致，菜品也精致。
晚饭时分，几人陆续赶到菜馆，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有温若瑶、任婧和方哲宇这三个天生的活宝在，饭桌上的气氛自始至终都十分热烈，压根不存在冷场的可能。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学校的趣事聊到最近的热门话题，笑得不亦乐乎。
“对了，国庆假期你们俩打算回老家吗？”温若瑶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虾饺放进嘴里，一边细细咀嚼一边问道，目光落在苗渺和方哲宇身上。
苗渺点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嗯，要回去的，我都一个月没见奶奶了，特别想她。”
方哲宇坐在苗渺的斜对面，此刻站着，拿起桌上的汤勺，小心翼翼地给苗渺打了一碗五指毛桃鸭汤，还特意用勺子把汤表面的油花撇得干干净净，确保汤品清爽不油腻，随后端着汤碗越过桌面，轻轻放在苗渺面前。又拿起汤勺给桌上的每个人都打了一碗鸭汤，将碗一一递到众人面前，随后端起自己的碗，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多谢大家照顾苗渺，我以汤代酒，敬大家一杯，干鸭汤！”
众人被他逗笑，纷纷拿起自己面前的汤碗，轻轻碰了一下，随后都喝了一口。鸭汤炖得入味，带着五指毛桃特有的清香，口感醇厚又不油腻，让人回味。放下汤碗后，李砚右手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左手手里抓着一张纸巾，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问出了那个积压在心里好多天的问题：“你们是兄妹？”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只是落在自己眼前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鸭汤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不是，我们俩是邻居，一起长大的。小时候除了睡觉，我几乎都泡在苗渺奶奶家，所以也跟着叫奶奶。”方哲宇语气自然，笑着解释，话里带着点从小到大的熟稔，话音落时，正好伸手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烧鹅。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温若瑶眼睛一亮，随即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苗渺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八卦的好奇，“快说，你们小时候会不会拌嘴打架呀？”一旁的任婧也凑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苗渺，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我可不敢跟她打架。”方哲宇扫了苗渺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打趣的无奈，“你看她平时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模样，实则脾气大得很——真惹她生气了，得耐着性子哄好久，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苗渺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方哲宇立马识趣地闭了嘴，求生欲极强地飞快夹起一块烧鹅递到她碗边，语气讨好：“这家烧鹅味道绝了，脂肪都烤得干干净净，皮脆得很，你快尝尝。”
另一边的李砚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桌上的欢声笑语、烧鹅的浓郁香气，于他而言都像隔了一层薄膜，热闹是别人的，他只觉得餐厅里闷得慌。空调风带着饭菜的混合气息吹过来，黏腻又不透气，手心沁出薄汗，手里的纸巾早已被捏得皱巴巴一团，指节微微泛白。南市的九月，暑气丝毫未减，窗外的蝉鸣偶尔钻进来，裹着室内的热意，更衬得他心底那点说不清的局促愈发明显——他既羡慕方哲宇和苗渺之间的熟稔，又下意识地和这份热闹保持着距离，连目光都不敢轻易落在苗渺身上。
这时，苗渺从包里拿出三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物，小心翼翼地分别递到温若瑶、任婧和李砚面前，语气满是诚恳，还带着点不好意思：“这星期麻烦你们了，谢谢！”
开学第一周就不小心扭伤脚踝，麻烦了刚认识没多久的新同学这么多事，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明明是毫无交情的前提下，他们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这份善意让她格外感动。她知道，这点小礼物远远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却也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心意。
温若瑶和任婧的礼物是同款拍立得，浅粉色，苗渺觉得很适合她们。果然，拆开礼物的两人激动得哇哇叫，看起来感激之情都要盖过苗渺对她俩的感谢了。苗渺很开心地笑，这三个礼物几乎花光了她的小金库，幸好她们喜欢。她看向李砚，示意他拆开看看。
礼盒不过巴掌大小，在李砚的手里显得很迷你。李砚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副黑色挂耳式蓝牙耳机。李砚抬头看苗渺，听见她说，“我看你好像喜欢听歌，用这个耳机可能会舒服一点。”
李砚低头，打开耳机盒，拇指轻轻地摩挲一下里面的耳机，嘴角微微上扬，抬头望着她，“谢谢，我很喜欢。”
李砚：不是兄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知道我喜欢听歌？ 我好了[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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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蓝牙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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