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omega医生缓缓解释道,“他这病,是一种常见的omega腺体遗传病,一般发生在未经基因修饰的旧人类身上。”

“腺体遗传病?”司柏川皱眉。

omega医生讥笑,“对,你是想问,他以前捐献的腺体干细胞,会不会影响被捐献者健康?那没事,你可以放心了。这病作用在腺体上,但发病机制不在腺体。他的腺体干细胞是正常的。”

“不是,我……”司柏川否定,“他跟你说了腺体干细胞的事?”

“我是他的主治医生,自然要把他以前的病史都调查清楚。”

“捐腺体干细胞的时候,他也进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为什么那时候没发现。”司柏川语气有些急。

“因为捐献腺体干细胞不需要检查这项。所以,他这病,真不影响干细胞的使用。您可以放心了。” omega医生看着司柏川,继续说,“他这病,一共有三次治愈的机会。”

“第一次,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进行基因修饰,几乎可以根治所有的遗传性疾病,还可以大幅度降低其他疾病的发病几率。但基因修饰要上千万星币,大部分人负担不起。”

“第二次,出生一周内,有特效药,连打三针,基本可以将发病的几率降到百分之五以内。一针特效药二十多万,显然,患者也没有打,还可能因此被遗弃了。”

“第三次,发病的时候,病早期和中期,通过手术,配合特效药、各种辅助药剂、治疗方案,治愈率大概在百分之六十,预计花费一百万左右。这次患者可以自己选了,但放弃了,选择保守治疗,减轻痛苦,等死。”

“百分之六十,那就是可以治。但没治?放弃了?”司柏川机械地重复着医生的话,语气越来越急,“为什么?”

“为什么不治?!”

中年omega医生拧着眉,有些不忍心回想那段揪心的事,“没钱,而且这病也不在医保范围内。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几个能自己掏出一百万的。何况,他连个家人都没有。他这种情况,想借钱都没法借啊。”若是借了钱,病也没治好,人没了,那谁还钱。

“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吗?”司柏川突然跳起,积淀了三十年的修养瞬间击碎,脖颈青筋暴起,“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看着他在医院里等死?!明明可以救的!就是不救!就那么看着他死!”

因为情绪躁动,Alpha信息素外泄,诊室门窗上的玻璃应声而碎,所有的家具物品都好像地震了一般簌簌作响。

玻璃碎落的声音唤起司柏川几分理智,咬着牙,一口气憋回濒临爆发的信息素,片刻后,又一脸恍然大悟似的苦笑,“呵哈哈……是啊,这医院里,可不就是拿钱买命的地方吗,没钱……没钱,治什么病啊。”

他司柏川的omega,会因为没钱治病,选择等死?

这竟然不是笑话。

这TMD竟然不是笑话!

司柏川猩红着眼睛,困兽一般,一拳锤在桌子上,“咔嚓咔嚓”两声,公立医院老旧的桌椅俨然经不起盛年Alpha的愤怒一击,摇摇欲坠。

司柏川颓然瘫在椅子上,仰头靠着椅背,单手捂着脸,只露了嘴和下巴在外面,看不出哭笑。

一百万,又是一百万。

-

星河云居是司柏川在上京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的一处别墅。

这一处别墅,能换宁越几十、几百条命。

是他和宁越闹翻之后,“养”宁越的地方。

和宁越分手后的这半年,他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这边。

屋里的一切陈设他都没动,还是宁越离开时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一切,就是为了找回宁越的时候,让宁越看看,哪怕能让宁越有一点点儿感动、在意。

但,人没了。

宁越死了,死了……

怎么会有人没的这么彻底。

宁越以前租的房子,他找过去的时候,都已经换了新的住户,没有一丝一毫以前的影子。

而这边的别墅,宁越本来就是不情不愿的被迫搬过来,根本没心思亲手打理布置,住的时间也不长,几乎没留下多少生活过的痕迹。当初分手的时候,宁越还把自己的东西,甚至两人共用的东西,全都清理走了,一点儿都不给他留。

连阳台上几盆草莓都没放过。

那草莓和宁越的信息素一个味道,四季结果,只要养几盆,几乎全年都有成熟的果子。是他送给宁越的。

可宁越连这么点儿念想都不给他留。

走的时候,全扔在了小区的垃圾桶里。

幸亏被吴姨瞧见了。那草莓自从搬到这边,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宁越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一直是吴姨照看的,老人家舍不得,偷偷给捡了回来。

空旷的别墅里,入了夜也未开灯。

二楼的卧室,司柏川抱着一盆结了果子的草莓,蜷缩着靠着床,醉醺醺地倒在地上。

他的心被人揉碎了,剜空了,揪的一块一块的,疼得喘不上气,喝酒也不行,喝不醉,忘不了。

宁越病例上确诊的日期和他跟宁越提出分手是同一天。

他清楚记得,他和宁越分手的那天,他坐在客厅里等宁越,宁越一从外面回来,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他心里烦,没管宁越想说什么,率先提了分手。宁越只是愣了下神,什么也没说,点头同意了。

看着宁越如此淡然的就同意了分手,他越发气愤,耗掉所有的理智才没让自己爆粗口,“我今晚不住这,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搬走。以后,不用再见了。”他摔门就走。

这竟然是他跟宁越说的最后一句话,见的最后一面。

宁越当时要说什么?

会不会和他提生病的事。

他为什么不能等宁越先把话说了!

为什么不能让宁越先把话说了!

若是等等,若是让宁越先把话说完……

第二日,陈鸣过来接司柏川去公司的时候,依旧是这幅景象。

一屋子的酒气,隐约能闻到一点儿草莓的香甜。平时贵气从容的Alpha,衣衫歪斜,满脸胡茬,浑浑噩噩,怀里抱着盆果红叶绿、长势极好的草莓。

标准的心形果子,成熟的果实香气逼人。当初这草莓还是他帮着找的。收集了近百个品种,才挑出这么一种。

不同品种的草莓香气略有不同,虽然司柏川没说,但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品种的草莓香应该是和宁越的信息素最像。

草木不通人性,如今再见这草莓,多少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别说司柏川这样,那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没了,他这个和宁越没多少接触的小助理一晚上也没睡着。

宁越对自己是真狠。宁可死,都不愿意回来找司柏川。

司家下面有一整套完整的生物医疗产业链,私人医院、疗养院,药物药品研发,甚至还有两所私立医学院。这样的条件,可以和阎王抢人了,司柏川怎么可能让宁越死?

但偏偏……

他是司柏川他也得崩溃。

“司总。”陈鸣试着叫了一声司柏川,但看到他那一头刺眼的银白头发,陈鸣顿了下,移开视线,去捡地上散落的病例和档案。

一夜白头,他曾经以为只是传说,只是个形容词。

一个人,究竟要痛心到什么地步,才会真的一夜白头。

宁越这是在用自己的死,换司柏川下半生,生不如死。

倚着床,颓废地坐在地上的人没有反应。

“司总。”陈鸣又叫了一声,司柏川依旧没有反应,陈鸣略微迟疑,掏出手机,打算叫吴姨或者管家过来。

“别叫人。”地上的人突然出声打断,声音嘶哑悲凉,仿佛从几百米的深渊里传出来。

“我没事。”他只是疼的,喝多少酒都醉不了。

“我不相信。”司柏川喃喃道,“一定不是他,肯定是哪个环节错了。”

“去做DNA鉴定。”司柏川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突然亮了。

就剩骨灰了,还怎么做鉴定。陈鸣张张嘴,不知怎么反驳,就见司柏川眼里的光转瞬即逝,近乎在哭诉,“拿什么做鉴定啊,他连根头发丝儿都没给我留……”

司柏川单手捂着脸,瘫在地上。

看到顶头上司如此狼狈糟糕的一面,陈鸣不知道要不要回避。

“去松鹤园。”司柏川突然道。

不用司柏川说,也知道是去仙鹤山后山看宁越。

昨天刚过了清明,今天依然有人上山扫墓,但人流不足昨天的十分之一,后山的人更少,只剩漫山黄的、白的尚未枯萎的鲜花。

一身黑衣的Alpha孤身上山,陈鸣被留在车里,拿了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司柏川这个状态,很多行程、会议都得往后调,这几天有他忙的了。

工作的时间过得快,再抬头天色已经暗了,也没觉得饿。

饿。陈鸣顿了下,他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都在家吃的饭,司柏川呢?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背着司柏川给司家老宅那边通个电话,至少透个话给吴姨或者管家,就见一身黑衣的Alpha无声无息地立在车门口,阴沉,平静,没有波澜。像浩渺墨蓝的洋面,平静,却让人心生寒意。

此时的司柏川,就像一个不断被施加发码,被压缩到极致的台风风眼,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陈鸣目光微垂,见司柏川两手空空,才确定这人没有真的把宁越的坟扒了,“司……”

Alpha眉头微皱,打断陈鸣的话,平静道,“送我去顾烨那,然后,你下班。”

他在山上就收到了顾烨的电话,无非是晚上庆祝汤夏回归的事,宁越不喜欢他这些朋友,他就没接电话。

顾烨可以不理,但汤夏不容易。

他去看,看顾烨犯混之后,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他,往后余生,除了回忆,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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