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恩不知道自己离开期间发生了什么,回宿舍的路上纪宗政全程阴沉着脸,闻恩尝试抛了几个话题,都以纪宗政的不搭腔告终。
闻恩能明显感觉到,纪宗政在故意冷着他,虽说以前话也不多,但并不会沉默到这种地步。
后颈腺体处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闻恩也顾不上这人到底是怎么了,心道有什么事都等回了宿舍再说,这世界可没有抑制剂,他绝不能光天化日的在外边就迎来发情期。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宿舍,闻恩刚打开门,将纪宗政推到小客厅的书桌边坐下,立即转身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他实在太难受了,就在回宿舍这短短二十来分钟的路程中,闻恩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发情期是真的来了。
腺体不再是微微跳动,而是发烫般在后颈处鼓起一个小包,熟透般的栀子花香从凸起处弥散而出,闻恩在撞上门后猛地栽倒在地,在某一刻他甚至侥幸地想,还好这个世界没有alpha,不然奴隶的房子如此简陋,根本无法隔绝信息素,要是他的味道诱导了alpha发情,简直不可想象。
就在闻恩将整个身体埋进被子里,准备靠掐手心带来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以此对抗发情期的神志不清时,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闻恩吓了一跳,甩了甩满头的汗水,动作缓慢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这个时间点,能在门外发出声音的,除了纪宗政没有其他。
想到纪宗政行动不便的腿,那么大的动静,难不成是从轮椅上摔下来了?闻恩纠结在三,在抱贵族大腿和装睡安稳度过发情之间,最终选择了抱大腿。
反正这世上只有他一个omega,信息素泄露也不会带来alpha暴乱等严重后果,大不了就是自己难受一会儿,但凡是他独自就能承担的事儿,忍忍也就过了,相比之下还是未来脱离奴籍这事更重要。
孰重孰轻还是要拎清的,这样想着,闻恩强撑着爬下了床,走进了客厅:“宗正?是你吗?”
“出什么事了?”
流水声及衣料的摩擦声从卫生间传出,闻恩拖着沉重的身躯走过去,咚咚叩了两下门:“需要帮忙吗?”
门内的人没有回话,衣料的摩擦声彰显着主人正在兀自努力着什么,闻恩便在门外沉默地等待着,直到里面的动静彻底消失,纪宗政像是终于妥协了。
“进来。”男人命令道。
“哦,好的。”闻恩回过神,“那我进来了。”
映入眼帘是倒在地上的纪宗政,闻恩猜的没错,男人腿脚不便,回宿舍后应该是想洗漱,结果不知是不是地板沾了水太滑,不留神就摔倒了。
看样子,纪宗政原本想自己爬起来,没准备惊动他。
闻恩看着男人逞强的模样,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人从地上扶起,而后又搀扶着坐上轮椅。
做完这些闻恩蹲在纪宗政腿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男人的裤脚,刚想仔细检查一番,看看是否有磕伤,结果肩头一痛,自己就摔在了地上。
纪宗政伤没伤不知道,闻恩揉着磕到地板后疼痛难忍的胳膊肘,一脸愕然地朝男人望去——纪宗政推了他。
他想问纪宗政“你怎么了”,结果又想到回来的路上纪宗政全程铁青着脸,想来这人是在生气,并且生气的对象很可能就是自己。
至于到底在气什么,闻恩就真不知道了。
闻恩舔了舔嘴唇,强忍着后颈腺体的难受,以及新增的胳膊肘的疼痛,干巴巴问:“我今天惹你不高兴了吗?”
问完闻恩细数了一下,认为自己应该没闯祸才对,他今天帮纪宗政参加了奴隶大会,还帮纪宗政领了工作任务,甚至全程都有在细心照顾,连盖腿的毛毯都没忘了拿。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或者说,纪宗政在自己离开期间到底遇到了谁……
“你自己做过什么不知道?”纪宗政目光阴鸷问。
闻恩想了想,的确不知道,只能好脾气地瓮声瓮气说:“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推搡在地上,谁能不害怕?想着闻恩又揉了揉磕痛的胳膊。
“害怕?还有你会害怕的事?你不是向来胆子很大吗?”纪宗政冷哼一声,闻到卫生间逼仄的空间里逐渐浓郁的香味,想到就是这奴隶对自己用药,甚至这贱奴到了此时此刻竟然还在用药!
纪宗政就恨得咬牙切齿。
更不要说他摔倒后浑身湿漉漉,想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样就这样落入一个奴隶眼里,而这所有的一切,从受伤的双腿,到陈治的针对与质问,再到此时此刻闻到那股香味后双.腿间的失常,他因应付不来而摔倒在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奴隶造成的!
纪宗政甚至在某一刻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真的正确,利用一个奴隶如果要付出如此多,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纪宗政不知道,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张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一个念头突然钻进了脑子里,心里的怒火倒是倏地压住了。
他不怀好意地想,他还是太心软了,仅仅拿这奴隶当出气筒显然是不够的。
不是屡次对我用药吗闻恩,那好,我就成全你一回,我们好好玩玩儿。
闻恩不知道就在自己揉胳膊的短短一分钟间,眼前男人的情绪已经经历了一个起伏。
他只知道自己听不懂纪宗政口中那些模棱两可的话,现在忍着难受陪在纪宗政身边对他而言就已经耗尽全力,他做不到更多,更别说去理解话中的玄外之音。
后颈腺体的痛苦弥漫全身,让他无法喘息。
但好像也不需要闻恩想明白纪宗政在说什么,因为下一秒,闻恩发现自己右手落进了男人冰凉的掌心里,这还是第一次,纪宗政主动触碰了他。
明明不应该,闻恩却感到心脏开始不受控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朝双颊涌去,他面色赧红地望过去,却没在纪宗政脸上看见任何情绪……反倒是,只有一股不怀好意的审视感。
纪宗政在审视他。
闻恩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只见纪宗政恶劣一笑,他的手就被控制着按在了一团火热上,当闻恩望去男人的双.腿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仿佛碰了烫手山芋般,后退着摔在了地上。
摔第二次了。
“你……你做什么?!”摸了不该摸的东西,闻恩震惊又羞愧。
下药的目的不就是这个?纪宗政露出讥讽的笑容:“我这不是带你做想做的事吗?你这是什么表情?”
“什么叫我想做的事?”闻恩没听明白。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装了。”纪宗政感到好笑,不是笑闻恩对用药的隐瞒,而是闻恩此刻装得一幅什么也没经历过的样子,让他觉得滑稽。
陈治一个,赵辉一个,还有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野男人,闻恩的经历想必丰富,一个个的找麻烦都找到他头上了,又何必在他面前装相。
想到此,纪宗政只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他当然和闻恩没有任何不清白,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奴隶,真是让他利用起来都不省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闻恩摔倒时就将手从纪宗政掌心抽了出来,心里的忸怩心思全没了,只顾得上从地上慢慢爬起:“如果是谁和你说了什么,请你不要信。”
至少不要将过往欠下的债都背在他身上,那是曾经的闻恩该背负的,不是他。
“说什么没有用,要看怎么做,不是吗?”闻恩盯着纪宗政的眼睛,想说,我一直以来是怎么做的你很清楚不是吗?纪宗政,你难道不清楚吗?
可终究没有。
因为纪宗政显然并不感动于他做的那些事,就在闻恩爬起来的瞬间,男人问出口的依旧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
甚至还多了一个:“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语气之冷漠,让闻恩心里阵阵发寒。
闻恩却给不出答案,他为的仅仅是脱离奴籍,他解释不了为什么一个自小在农场长大的奴隶会知道纪宗政的真实身份,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纪宗政可能会拿他当疯子看。
他也没办法回答是谁派他来的,因为根本没人派他来。
纪宗政的目光让闻恩如芒在背,也是这一刻,闻恩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他真能等到那一天,纪宗政会看在两人的情分上帮他脱离奴籍吗?
他们之间真的有情分可讲吗?
为什么他无论做再多,这个男人看起来依旧那么冷漠呢?
后颈的灼热感断断续续,触碰到男人望向自己那冰冷的目光,闻恩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我不知道你到底误会了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我做什么都没有要害你的意思。”闻恩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他从一旁拿过干毛巾递给纪宗政,小心翼翼道:“浑身都湿透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我给你拿衣服。”
“陈治找了我。”
闻恩刚走到门口,闻言定住了:“回宿舍之前吗?”他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离开那段时间。
“他为难你了吗?和你说了什么?”闻恩追问。
“你的未婚夫,来找我还能为什么?”纪宗政奚弄一笑,放在轮椅上的手越握越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见闻恩离开便心气不顺,明明他撒这通气是想质问闻恩下药一事,可脱口而出的却是陈治。
纪宗政不愿意承认,陈治的存在的确让他如鲠在喉。
分明眼前这个奴隶低贱又卑微,他是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的,可为什么……为什么有了未婚夫却还来招惹他?
闻恩想到陈治,这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他现在的确没办法解决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对不起。”闻恩只好先道歉:“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或者……或者你实在不高兴了,拿我出气也行。”
闻恩看出来了,纪宗政在拿他撒气。
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是他导致的,闻恩愿意承受。
“拿你出气?你在为他向我道歉?”可话音刚落,纪宗政看起来怒火更盛了,面色冷硬得仿佛要吃人,男人将毛巾扔在地上,突然厉色道:“滚出去,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你……”
闻恩鼻尖突然涌出一股酸意,纪宗政脾气阴晴不定,他早该知道的,可真听到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人冲自己发脾气骂滚时,闻恩还是控制不住地伤心了。
所以到底要让他怎么做,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做了这么多最终只换来一句滚。
难道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可以任人搓圆捏扁,没有情绪的石头吗?
闻恩弯腰将毛巾捡了起来,放在纪宗政膝上,想到自己还是强忍着发情期的痛苦来照顾,真是不值得。
他低眉顺眼道:“那我出去了。”
纪宗政没应,只面无表情冷嗤一声。
门轻轻合上,两人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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