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恩离开后生了会儿闷气,他聚精会神听着外间的动静,直到彻底静下来,想来纪宗政已经洗漱完了,这才小心翼翼进了卫生间。
闻恩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下已经洇湿一片,闻恩回忆着,脸越来越红,他想到纪宗政拉着他手做的……
他的大脑好像变得空白了。
为什么触碰纪宗政会让他产生类似被标记的反应?明明这个世界没有alpha,更别提被标记了,他仅仅是隔着衣物……
闻恩不愿再回想,方才与纪宗政对峙,情绪的紧绷让他忽视了什么,闻恩现在才慢慢回过味来,他后颈的腺体好像没那么炙热了。
为什么?难道发情期就这么过去了?
就因为他触摸了纪宗政?闻恩有些不敢相信,omega的发情期如果没有正当方式缓解,往往钝痛要持续三天左右。
想不明白的闻恩决定不再想,将原因归咎于他的穿越,来到一个新世界当然会发生一些新变化,他的发情周期不就改变了吗,既然发情期会变,当然缓解发情的方式也会变。
无论如何,闻恩都不想将原因归咎到纪宗政身上,想到那个冷漠的贵族,闻恩又回忆起方才男人厉色让他滚出去的样子。
至少今天晚上他不要原谅他了!
闻恩的怒气果然只维持了一晚,因为他扳着指头数了数时间,算起来只剩半个月就是《帝国黄昏》中记载的纪宗政重回檀宫的日子了。
檀宫,联邦最高政府处理人民事务的官邸。
也就是说,纪宗政还有半个月就要离开农场了,就要重回他联邦首相的高位上去了,叫宗正的奴隶会从此消失。
这也意味着,闻恩必须抓住这最后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他错失了攀附纪宗政这种贵族的好机会,以后想靠自己脱离奴籍,离开这龙潭虎穴般的农场,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闻恩当然顾不上生气,一晚上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看在两人晚上都要睡觉,他本来就没法献殷勤的份上,要是白天和纪宗政对峙争吵,他估计自己刚哭完转头就屁颠儿给纪宗政端茶倒水去了。
与一辈子当奴隶比起来,当然是当这一个月的奴隶更划算。
“闻恩!出来!”
大清早的,闻恩听到门外传来陈治的声音,腾的一下翻身下了床,昨天就是在陈治的事上栽了跟头,害得纪宗政拿他撒气,好在这时间点纪宗政还睡着,他可不想在一个坑里栽两回!
“你干什么!小点儿声!”闻恩将陈治拉远了,两人在离纪宗政房间最远的一面墙边说话。
“我今天要去找家主。”陈治开门见山道。
“找家主?”闻恩疑惑,想说你找你的家主,跑来和我说干什么,但见陈治面色严肃终究没敢接这个茬。
而陈治想了一晚上,也忍了一晚上,他想到闻恩的种种异常,自宗正出现后闻恩的心就不在他身上了,许多次他都在自欺欺人,还想到宗正对自己那幅强横的态度,难道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正因为闻恩移情别恋,闻恩现在爱的是宗正了,所以宗正才会在自己面前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陈治心里失望又心酸,但更多的是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决,他想,这都没关系,闻恩不爱他没关系,他是家主身边的人,还是闻恩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只要他去家主面前提结婚,无论闻恩还爱不爱他,嫁给他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陈治想了一晚上,就是来告诉闻恩自己的决定:“我们结婚吧闻恩,订婚已经满一年了,我去和家主说,我们马上就结婚!”
“到时候我找家主给你换个宿舍,既然都要结婚了,我们住在一起也是合情合理,家主会同意的,好不好?”
当然不好!
闻恩看着陈治畅想未来时那幅心满意足的模样,只觉得如临大敌。结婚当然不可以!他才不要嫁给奴隶,一辈子只当一个男妻,烂在这闭塞的农场里。更不能换宿舍!他的计划还没成功呢,奴籍问题一天没解决,他就一天不会死心!
让他离开纪宗政,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白白错失这样的好机会,绝对不可能!
“陈治。”闻恩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情感狂热的男人,第一次说出如此狠心的话:“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你……怎么就不懂呢。”
其实闻恩想说得更狠心一点,比如对陈治说你放过我吧,我没爱过你,爱你的不是我,是那个闻恩,你要找就找那个闻恩去,别缠着我,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可闻恩又想到自己占据了这个躯体,陈治的未婚妻就此消失了,而这个可怜的男人什么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错呢。
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对,我不懂。”陈治听出了闻恩话里的意思,怒意让他额前的青筋鼓起,更肯定了自己的决定:“闻恩,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需要懂,更不想懂,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爱我还是不爱我,我甚至不管你爱谁!都必须和我结婚!”
“凭什么?”闻恩没想到自己的心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得寸进尺,也紧绷起了脸:“我不同意,陈治,你没资格管我!我不愿意的事没人能逼我!”
“我没资格?这整个农场谁不知道我们俩一块儿长大,只要上报家主同意立马就能结婚!你说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宗正有资格吗?恐怕在你心里他要比我更有资格吧?”
陈治冷笑着,眸光瘆人:“闻恩,做人可不能这样,你用得上我的时候使唤我,现在和我说没资格,晚了!我立马就去和家主禀报,让他把你许给我做男妻!”
陈治说完大步离开,甚至不再看闻恩一眼。
“你敢!”闻恩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大喊道,换来的却是男人越发快的脚步。
和陈治不欢而散后闻恩回了宿舍。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纪宗政那边没有丝毫进展,陈治又找麻烦上门,这一桩桩的,闻恩感到脑子杂乱起来。
门口传来咚咚两道叩门声。
闻恩起初还以为是陈治改变决定了,急忙跑去开门,结果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又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哪儿呢……宽阔的额头,满脸的麻子。
赵,赵辉?
这是赵辉身边的人?!
等闻恩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从鼻尖钻入,紧接着浑身无力起来。
“你要做什么!?”闻恩脑子里响起警报,即使身体已经像面条般软了下去,可头脑依旧留有一半清醒,他强撑着转身,控制着无力软掉的身体,一步步朝纪宗政房间挪动。
闻恩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绝对不能被赵辉的人带走。
那个色中饿鬼,早不知道找过他多少次茬,甚至从伤腿到饭中泔水,就连纪宗政都被他牵连过不知多少次,可见赵辉为了得到他简直煞费苦心!要是真被带走了,下场可想而知!
“站住!”
“怎么回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就在闻恩来到纪宗政门前的刹那,身后的人也已经追了上来,而幸运的是,纪宗政的房门打开了,贵族一张总是神色冷然的脸跳进他视线里。
即使闻恩很不想承认,可如此危及的时刻,纪宗政的出现就好像带着某种上天的旨意,让闻恩的心咚咚猛跳了两下。
还好,闻恩心里松口气般长叹,还好至少纪宗政还在,他不会出事了。
下一秒,闻恩身子一软就跌进了男人怀里,他气息微弱道:“救我,别让他们……带走我,看……看在我帮过你那么多次的份上,救我。”他绝对,绝对不要落进赵辉手里,那只会得到一种比无法脱离奴籍嫁给陈治更糟糕的结局,就是——他会成为一个玩物,会成为一个被赵辉玩烂玩废的□□。
“救我,救……救我。”闻恩以为只要自己说出“救”字就够了,他下意识将纪宗政当成了自己人,甚至信任到说完后强撑的意识立马松懈了,刚欲昏睡过去,只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犀利,缓缓摇了摇头。
没错,纪宗政拒绝了。
他冷冽的目光落在闻恩脸上,摇头的动作冷漠又断然。
他说:“不,闻恩。”
“我只是个奴隶,有人要带走你,我没办法阻止。”
“这是你的事。”
简而言之,这是你的事,不要再牵连我。
闻恩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纪宗政在说什么?纪宗政说不?纪宗政说的是不吗?为什么呢?为什么?
闻恩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做的所有事,那些掏心掏肺的好,那些百依百顺就这么白费了,所以纪宗政直到现在还是一点也没有被打动吗?真是一点也没有吗?
事实已经告诉他了。
在不知为什么穿越进这个世界时闻恩没哭,在发现自己是个低贱奴隶时闻恩没哭,在经历陈治纠缠、赵辉屡次欲行不轨时闻恩没哭,甚至就连纪宗政怒斥让他滚出去时闻恩也只是有那么一点伤心。
可现在,见纪宗政摇头,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出那个不字,闻恩来到这世上第一次红了眼,明明他吸入了那些带着异香的迷药应该昏睡过去才对,可纪宗政的拒绝却让他脑子清醒极了。
闻恩第一次知道心灰意冷是什么感受。
“让开,别多管闲事!赵大人让我把人带过去!你要是敢……”
“人就在这里,你带走就是。”纪宗政甚至不等那人说完就先表明了立场。
闻恩眼见着自己用尽全力抓住的一截袖口,被纪宗政一点点掰开,眸子装满了失望、悲伤以及怅然,最后化为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力量。
这就是《帝国黄昏》中记载的最为仁慈的联邦统治者吗?说好的爱民如子呢?说好的对所有人民一视同仁呢?哦,他差点忘了,奴隶不属于人民。
闻恩感到讽刺,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最初就做错了选择,他不该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身上,贵族是无法和奴隶感同身受的,或许在贵族眼里,他做的那些事都是他该的!他就该被奴役!
既然如此,闻恩也没其他办法了,他沉默地凝视了纪宗政片刻,决定亮出最后底牌。
他用尽全力,一把捏住纪宗政的衣领,第一次如此冒犯地将贵族拉到自己身前,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闻恩咬牙威胁道:“你没得选,必须救我,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必须救我……纪宗政!”
他在贵族耳边喊出名字,不出所料看见男人身躯僵硬了一瞬,眸子里满是震惊和骇然。
这下可以放心了,闻恩想,只要纪宗政不想暴露身份,就必须救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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