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你告诉我,事是不是你做的!?”
闻恩气势汹汹地闯进门,看见李京坐在床沿正在逗小樱玩儿。可正是这样一个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男人,私底下却是一个赌棍,不仅无法照顾妻女,甚至还拖累整个家庭,害得何姐不得已又当爹又当妈。
闻恩真是很难对他摆出好脸色。
而看到闻恩突然出现,李京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慌张。其实李京从昨晚开始就惴惴不安了,因为就在昨天……他把钱拿去赌场里,输了个精光。
他知道这事一定瞒不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可谁知道呢,这真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暂借闻恩这笔钱。他想拿这笔钱当本金去赚更多钱,他本来是能赢的,只要赢了他会立马悄无声息地把这笔钱还回去,他本来是能赢的啊!
都怪那家赌场,一定是那赌桌有问题,或者是谁出老千了,一定是!不然他绝不会输这么多!那么大笔钱竟然都这么白白搭进去了,他不信自己运气会那么差!
李京的脸陡然变得涨红,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明明闻恩连具体是什么事都没说,就先不打自招了:“你少血口喷人!我可没动你的钱,怕不是你自己拿去买假证了,现在想让我这个冤大头给你出资吧!”
买假证?所以李京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想必李京也知道了他曾经是个奴隶吧?
闻恩不知道这事是何姐告诉李京的,还是李京自己偷听到的,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大不了就是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他早不介意了,他活得坦坦荡荡,就算是个奴隶也比偷钱的赌徒要好。
闻恩偏头看着李京,冷笑一声:“我可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是偷钱?李京,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你!”李京像是也意识到不对劲,一时语塞,竟连狡辩也没有了借口:“你你你!你凭什么把脏水泼在我身上,你这是污蔑,你拿得出证据吗?!”
“证据?”闻恩二话不说,只差把监控视频甩在李京脸上了:“我都敢找你对峙了,又怎么会没有证据?你自己看看,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你!”
“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可惜你不知道,公交站的监控是能拍到我们这边的!看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李京拿起砸在怀里的手机,还真是一段监控视频,视频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偷钱的整个过程,从进门到出门,拍得一清二楚。
被戳穿的李京恼羞成怒,他将手机狠狠砸在墙上,只听砰的一声,屏幕顿时四分五裂。李京开始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他指着一旁坐在小板凳上的小樱道:“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就容易吗?如果不是为了给小樱治病,如果不是想多赚点钱,我又怎么会——”
“赚钱?”闻恩嗤笑着打断:“赚钱是这么赚的吗?赚钱就是拿着钱往赌场里砸?李京,你找借口也找点实在的好吗?你当我傻子呢?你他妈拿你自己的钱赌也就算了,你偷我的钱算怎么回事?这钱是我留着给小樱动手术用的!”
“什么!?”李京愕然,像是被子弹击中一般,后退半步:“钱是留给小樱的……怎,怎么可能……你……”
“怎么不可能?”闻恩眼射怒火:“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狼心狗肺吗?何姐救我一命,我想还何姐人情!更何况我也不忍心看着何姐为了凑钱受苦!反倒是你,说什么想赚钱,我看是自己手痒戒赌没戒成功吧?”
李京想到那笔钱竟然是留给小樱的,眼眶一红,旋即落下泪来,他既后悔,又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错,口齿含糊道:“对不起……我,我也没想到会输掉……”
“我实在是急昏头了,我怕小樱没钱看病,没钱做手术……”他突然来到闻恩面前,攥住闻恩两只胳膊,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激动道:“你相信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拿那笔钱当本金。我要是赢了,我一定会把钱给你放回去的,我只留赢的钱,我想着要是能赢——”
“可是你没赢!你不仅没赢,还把别人的钱全输光了!那不是你的钱,不是你的!”闻恩把李京的手狠狠打掉,大骂道:“李京,你没发现你到现在还是赌徒思维吗?可你活这么多年有见过哪个嗜赌的人能善终吗?他们哪一个不是输得血本无归、妻离子散?”
“李京,何姐都和你离婚了,你难道还没醒悟吗?”
“我……”李京还想说什么,哽咽着低下头。
看着这一幕,闻恩不想再忍下去,事已至此,他不认为李京这人还有救,染上赌博那就是从根上彻底烂掉了,这男人在一天,对何姐来说就只会是拖累。
闻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决定,他冷漠道:“李京,这事我会告诉何姐,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连摔坏的手机也不想要了,他迈步就要出门。
见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回转的余地,李京懊悔愧疚的神色消失殆尽,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玉石俱焚的怨意,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剪刀,从地上快速爬了起来。
“站住!”李京挥舞着剪刀跑过去,他越过闻恩先一步把门撞上,然后转身面露凶色,拿剪刀指着闻恩:“不许说,你不许和她说!”
闻恩没想到李京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心头一跳,不敢再激怒眼前的人。
“不然……不然我就……”只见李京双目猩红,好似已经开始预想自己失去一切的样子,他有种视死如归的狠厉:“不然我就杀了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李京破罐子破摔道:“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不仅输光了你的钱,我还欠了赌场一大笔,我这辈子都还不上了!他们说再给我一个月时间,还不上就让我缺胳膊断腿,我不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完,他突然疯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猛地冲闻恩扑过去:“既然你不愿意帮我,甚至临到关头还要踩我一脚,那也别想我放过你,别想我放过你!”
闻恩倏然被李京扑倒在地,他后脑勺磕在地上眼前花白,完全无法挣扎。呼吸之间,锋利的剪刀即将划过脖颈。
而小樱坐在小板凳上,早已被李京和闻恩爆发的激烈争吵吓得大哭起来,小孩子张着双臂想要抱抱,嘴里不停地叫喊着妈妈。
“砰——”
却在利刃划破皮肤之际,炸耳的枪响从门外传来,声音过后,门被狠狠从外撞开。只见硝烟弥漫中,露出纪宗政一张焦急的脸,贵族一路飙车赶来,衣着早已凌乱,他大喊道:“闻恩!”
李京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一顿,正是晚了这一秒,纪宗政目光犀利,跑上前直直朝李京手腕踢去。
“啊——!”李京闪躲不及,痛得皱紧了五官。
顿时,剪刀从手中掉落。
“闻恩?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哪儿?”纪宗政解决完李京,从地上将闻恩扶了起来,男人紧张得双唇泛白,摸摸闻恩的脑袋又摸摸闻恩的胳膊,确定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一道稚嫩的声音紧随其后——“妈妈!妈妈你痛不痛?知闻帮你吹吹!”
竟然是纪知闻也跟了过来,小家伙晚纪宗政一步下车,因此进门迟了些。他有样学样,紧绷着一张小脸,伸手检查闻恩的胳膊腿。
闻恩没事,他只是被李京撞倒在了地上,还没发生什么呢就被纪宗政救下了,他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大一小,只觉得自己和这父子俩的关系还没缓和吧,尤其是纪宗政。
闻恩顿感尴尬,不怒不喜道:“你们别围着我……”
可话还没说完,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见被纪宗政踢倒的李京再一次爬了起来,男人倒地后脸砸在地板上,此刻满脸是血,双眼里充满了憎恨的光芒。
男人从地上找到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第二次扑了过来:“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李京怒吼着,根本没注意到将闻恩救下的男人衣着不菲,还以为闻恩是奴隶,那他的朋友也必定是奴隶。
一个奴隶竟敢瞧不起他,怎么配!?一个长相如此招人的奴隶,怎么会那么有钱,指不定那钱是怎么赚来的!竟敢瞧不起他!
“纪宗政!小心!”
闻恩下意识喊出声,可已经来不及了,纪宗政扭头时李京已经近在咫尺,一时间贵族脑子里完全空白,只剩下护好闻恩和孩子这个念头,他一步也未挪动,直接抬手挡下了这一击。
“呃!”一声痛苦的闷哼。
纪宗政的手腕被剪刀划得鲜血直流,他强忍剧痛,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单手和李京搏斗起来。纪宗政军校出身,即使这些年折腾太狠身体虚弱了很多,那也不是李京这种普通人能比的。
几番打斗后,纪宗政将其控制住,一个手刀劈下去,李京像一袋水泥般晕死在了地上。
彻底结束后,纪宗政才顾得上细看自己的手腕,那剪刀实在锋利,李京又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此刻皮肤裂开,里面红白肉翻了出来,大股大股的血止不住地流。
“爸爸!”
纪知闻这下是真被吓坏了,他甚至不敢碰纪宗政,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呜呜哭着,直到想起闻恩,又瘪着嘴去叫闻恩:“妈妈,爸爸受伤了,怎么办啊?爸爸一直在流血!”
小家伙从小到大其实见过很多血腥场面,可那些受伤的、死去的,往往是纪宗政的对手,这还是第一次,伤的是纪宗政。他第一次见爸爸伤得这么重。
闻言,刚想让纪知闻叫救护车的纪宗政闭上了嘴,也朝闻恩望去。
看着这一幕,闻恩却怒上心头。他诧异不已,为什么都到这种时候了,纪宗政竟然不是先顾全自己的身体,而是先看他的反应?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叫救护车啊!
闻恩本想狠心不搭理,又怕纪宗政真出什么事,堂堂联邦首相要是死在了这儿,他不得被调查局带走?
闻恩不得已来到纪宗政身边,拧眉道凶巴巴道:“手机给我!”
“口袋。”纪宗政苦笑,可手腕实在太痛,不知是否失血过多,他现在甚至觉得眼前发黑。
纪宗政强打起精神去看手腕的伤口,不禁恍惚地想到了曾经,他冲进浴室看见闻恩靠墙坐在地上,当时闻恩手腕上也是这样一道伤口。
好痛,那时的闻恩一定比这更痛吧。
不仅如此,闻恩还要遭受心灵的折磨,因为他做得不够好,闻恩求死也不愿再留在达维庄园。
想到那些过往,纪宗政撑起最后一丝清明,朝闻恩轻轻笑了笑,歉意道:“闻恩,这就当我还你的第一笔债,之后,我会慢慢还。”
话音刚落,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闻恩看着纪宗政痛得迷迷糊糊还不忘挽回他的样子,心脏抽痛了一下。
闻恩移开视线:“别说了,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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