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
游漌懿?怎么约?
一周前,不就已经被迫与她在日常中分道扬镳了吗?
对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偶像剧。那天上完课回家,我还特意去看了网络上的回放,想作为借鉴。
但,女主二生气的理由太鸡毛蒜皮了,以致于现在已经完全遗忘。
而游漌懿肯定也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和我计较,所以它和安灵的猜测一样,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我依然不想把这段还没完全走向死胡同的关系原原本本地展示给安灵。
所以回她:还没啊,怎么,你有推荐的项目?
说实话,就算和游漌懿没处成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我们大概也约不起来。
因为,那些室外娱乐活动完全不适合我。
我看着挺外向,其实有点宅。很少和朋友、同事约吃饭、看电影、逛街那些无聊的行程。
这个无聊并不是指这些活动本身的内容,而是指有了我的参与以后可能会造成的局面。
如果真的和游漌懿出去走这些过场,预想大致如下:
我大概率会在电影开场十分钟内睡着,逛街时会把聒噪的店员怼得体无完肤,吃饭的时候则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直到把她盯出一个洞。
“嗡嗡。嗡嗡。”
手里连续的振动将我从幻想中拉回。
安灵:这个还要我帮你想?
安灵:吃饭、看电影,随你啊。
我无奈地告诉她:这些都不适合我。
她立刻就怼了回来,说:要适合你干嘛?适合游老师不就行了。
我想了想,悠悠地回她:我觉得也不适合她。
安灵应该又在撇嘴了,因为她发过来了同款表情包,然后问我:那你想干嘛?
我眨巴着眼睛,心道:我能干嘛?
于是回她:不知道。
然后主动结束了关于这个话题的深入。
石头:我到站回家了,周日再聊。
之后就收起手机往出站扶梯处去。
游漌懿之前教育过我走路不能玩手机,所以刚才都是站停在一边回复安灵的。
我还是会想到她。
应该说,总是在想她。
明明她都那样表达了对我的不感兴趣,我还是会这样毫无底线地去倒贴。
这太反常了。
完全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
即便她是仙女下凡、万中无一,我也不可能对她上心到这个地步。
新鲜劲一过,好奇感一减,不就应该果断地转移目标了吗?
姜辞磊,你怎么了?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至多就是说话温柔点,笑容舒心点,没什么尤为特别之处。
收起你无的放矢的兴趣吧,有这时间,不如多画两张图。
勉强熬过了周五晚上,还是没能逃过周六早晨。
脑子一旦放空,我就又开始不要脸地想她。
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姜辞磊,你清醒一点,你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了很多年的成年人了。
能不能拿出点意志力和决心?
把眼界放开阔点,干什么非得揪着一个和你隔着一道马里亚纳海沟的冷血女人不放。
可是。
我抓破脑袋也没办法把她从精神中释放。
仅存的意志力全部都贡献去了想她,而那点可怜的决心也早就背叛了我,离家出走。
无奈之下,只好去找总是能找出需要清洗的东西来的母亲。
“妈妈。”我站在卫生间门口喊她。
母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然后转头看来,问:“干什么?”
我从鼻腔中深深喷出一口气,大步朝里走去,一把抓起她沾满泡沫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母亲眼疾手快,手往外一撑,只有少许泡沫沾到了我的脸上。
“失心疯啊你。”
我见计谋没有得逞,生无可恋地对她说:“妈妈,你打我两下,让我清醒清醒。”
母亲皱了皱眉,把手抽回去继续揉盆里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很快,阳台上传来了洗衣机运作的声音。
母亲边往客厅走,边走边把还略微有些湿的双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她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半杯,然后又另外倒了一杯,拿着,朝我走来。
“喏。”母亲把杯子晃到我失焦的眼前。
我有气无力地抬手去拿,然后凑到嘴边开始抿。
“啪。”
她突然并不很用力地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但我正在喝水,头一歪,水全洒在了身上和地上。
为了不让倾泻下来的水弄湿裤子,我岔开双腿往两边躲,接着伸手从桌上快速抽了两张面纸,擦拭嘴巴和胸前。
一边抱怨道:“妈妈,你干嘛啊。”
母亲挑了挑眉,淡淡问:“清醒了没?”
我拉开黏在胸前已经湿透的衣服,“感激”地回她:“透心凉。谢谢您。”
母亲微微一笑,说:“不客气。一会儿把地拖了。”
我撇撇嘴,把杯子里残留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完,然后起身,顶着湿答答的短袖开始干活。
短袖越来越湿,心情倒是渐渐舒爽轻快了起来。
眼前是地砖面和拖把头,脑中也只有不断回旋在桶里的水涡。
干活使我快乐。
临近午饭时已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母亲也勾着嘴角问:“中午想吃什么?”
我挑眉回她:“您做的都好吃。”
饭后随意舞了两张草稿,下午还陪着母亲追那部奇奇怪怪的偶像剧。
“山山,你最近联系我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女主二对着电话撒娇。
女主一立刻解释:“没有,海海,对不起,最近工作很忙。”
“下周我就能空下来了,到时候再请个年假,我们一起出去,玩久一点好不好?”
女主二没有接话,抿了抿唇喊了声:”山山。“
“嗯?怎么了?”女主一仍在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处理工作。
女主二将手机放下搁在旁边,点开免提,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备注名,说:“我有一点点想你。”
女主一的手忽地停住,随后微微一笑,轻轻说:“我也是。”
游漌懿,我也有一点点想你。
思绪被女主一突然轻柔下来的声调带偏。
我赶紧回神刹车,将注意力重新往面前的电视剧上投。
但已回天乏术。
之后,全程盯着荧幕发呆,脑子里闪现的画面无一幸免,全部是她。
啊,真是折磨人。
游漌懿,你给我从我的脑袋里面出去。
于是,只好又开始劳动。
家里的桌椅板凳、大小橱柜一一焕新。
广告时间,母亲淡淡地看着一会儿弯腰、一会儿下蹲的我,眼神中有所疑惑。
我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全神贯注在眼前,直到下集电视剧开始时,才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说:“你的电视剧开始了。”
母亲立刻收回视线,不再管我。
再一次一身轻松后,已经是傍晚。
晚饭后,和安灵确认了一下明天碰头的时间,她让我请她吃午饭。
安灵: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石头:随你啊,我都行。
然后她甩过来三个链接,说:我选择困难,你决定吧。
她一次全发送了过来,我便只看到了最后一个,点进去浏览了一下是点菜,于是退出来回她:吃饭。
安灵:【OK】
至此,我以为聊天就算结束了,没想到她又跟过来一句:你想到要约游老师干什么了没?
好不容易才清空的脑袋又一下子爆满。
石头:没。
石头:不急。
安灵:你怎么回事,一点追人的态度都没有。
安灵:对我可以随便,对游老师你也这样?
再让她这样误会下去,我没被游漌懿折磨死,先被她折腾得够呛。
于是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
石头:说来话长,明天详谈。
安灵回复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到了和她约定的第二天,我打着哈欠出了门。
都怪她昨天晚上又提了一嘴游漌懿,害得我一直想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安灵说她是路痴,让我如果提前到了就在地铁出站口等她,再一起去吃饭的地方。
我心道:出站口也有好多个,我上哪去找你啊。
但,总比在烈日下没头没脑地寻她强。
到站下车,我果然没在靠自己最近的出站口看到她。
于是沿着环状分部的进出站口绕了一圈,总算在“大洋彼岸”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人顶着一头紫色卷毛,一身JK制服,双手交握在腹前,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四处张望。
我凑上前去,试探地喊道:“安灵?”
她瞬间展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我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罪过。
便耷拉着死鱼眼,把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目光重新回到她眼睛的时候,皱了下眉,然后一下子把脑袋凑过去,仔细确认了一遍。
她竟然还带了浅紫色的美瞳。
安灵被我凑近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仰,推开我,同样也投来了嫌弃的目光,问:“你就穿成这样出来和我吃饭?”
我挑了下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凉鞋、沙滩裤和印花短袖衬衫。
有哪里不妥吗?
平时在家都只穿T恤的,这次因为出来吃饭还特意换了衬衫,多重视啊。
于是反问她:“有问题吗?”
她呵呵笑了两声,没搭腔,径自出了站。
我差点就伸手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
出站的长廊里,我们格格不入地走在一起,旁边时不时投来或是诧异或是嫌弃的目光。
我眯起眼睛,低头在安灵耳边问道:“你干嘛穿成这样?”
她理直气壮地说:“哪样啊?穿什么不都是我的自由吗?这说明我对这次的约饭很重视,哪像你。”
我撇嘴道:“我怎么了,我也很重视的好吧,还特意换了衬衫的。”
安灵听着又转头从头到脚扫了我一眼,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你平时的穿衣风格就是这样?”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说:“偶尔也会穿穿小皮裙。”
安灵听得一笑,感叹道:“你这风格跨度有点大啊。”
我自夸说:“那说明我天生衣架子,什么衣服都衬我。”
安灵快步超过我,然后反身倒退着走,目光饶有兴致地在我身上转悠。
我挑眉问她:“这么看我干嘛?”
她勾唇一笑,正身退了回来。
“你说的没错。”
“什么?”我转头递去疑惑。
她答:“你是天生的衣架子。”
我骄傲道:“终于发现了?”
安灵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说:“衣架子,救场如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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