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周日上午出门前，我特意把衔海戴上了手腕。
今天必定要有个了结。
我又恢复了九点半到场的习惯。安灵看见我的时候，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了然于胸。
进了电梯后，她提醒我：“可能是场恶战。”
我笑了笑，转头对她说：“我可是你看中的人。”
安灵听罢也笑了。
惊讶的除了她，还有游漌懿。
游漌懿的反应也很快，收了惊讶转而朝我微微一笑。
我朝她勾了勾嘴角。
就是这样，游漌懿，我要你笑。
课上，我主动举手喊她。
“游老师。”
游漌懿闻声朝我看来，问：“怎么了？”
我挑了挑眉道：“你来。”
游漌懿笑了笑，缓缓踱来。
到我面前的时候，她还特意俯身又轻轻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被她苏得抖了抖手腕，伸出左手随便指了一处说：“这边不会画。”
游漌懿的目光转到画上，随即一笑，转头小声对我说：“这里，我也不会画。”
“啊？”我惊讶了一声，然后低头看向自己指的位置，正好是一处留白。
我闭了闭眼睛，暗暗骂自己：姜辞磊，蠢死你算了。
然后睁开眼睛，回送了游漌懿一个微笑道：“我一时激动，指错了。”
“哦~”她若有似无地拖了拖音调，问我，“激动什么？”
我轻轻清了清嗓子，没接话，只是说：“这边，这边不会画。”
手指跟着挪到一处波浪。
游漌懿看了看，又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说：“这样。”
“手腕控制画笔移动，这种地方一般都可以画得随性一点，事实方向别弄错就行了。”
我依旧没有去看她是怎么画的，我的手在她的手里软弱无力地躺着。
目光无法从她的侧脸挪开，有一缕头发从耳际滑落。
游漌懿抬起左手过来，摸索着想把垂发别回去，我见状自然地伸手去帮她，准确地将调皮的碎发别回耳后。
她惊讶地停住了在画纸上来回运动着的右手，转头看我。
这次，我不必再躲。
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纵使这份感情最后没有着落，也该是在完全付出后，英勇牺牲。
只有轰轰烈烈才配得上她的温柔似水。
我笑了笑，问：“画完了？”
游漌懿也浅笑了一下，左手顺势摸了摸我帮她别回去的那一处，回答道：“还没。”
我根本没有哪里不会画，她应该知道的。
课后，默默帮游漌懿整理完教室，我就迈步出去了，并没有因为课上的小插曲而又主动去搭话。
还不急，再等一个端倪。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喊住我。
“姜辞磊。“
我转身回去，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游漌懿笑了笑，说：“一会儿见。”
我垂眸一笑，回她道：“一会儿见。”
回到休息区，又是一个春光满面的我，安灵也立刻凑上来问：“这么开心？”
恍惚间，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但我没多想，回她：“开心啊。”
安灵挑眉道：“看来有十足的把握啊。”
我勾唇一笑。
“稳赢。”
她乐开了花。
… …
一直等到十一点四十五，容亦也没来，看来今天，她也不会来。
我摸了摸眉毛，心道：不来最好，别让我见到你，你敢出现，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姜某人的厉害。
十一点五十一下课，我跑去教室快速帮游漌懿收拾完毕。之后，我们便一起出了画室。
临走前，安灵抛给我一个“加油”的眼神，我回了她一个“必胜”的挑眉。
游漌懿应该是真的有话要对我说，因为电梯里，她第一次和我聊到安灵。
她说：“你和安灵相处得不错。”
我开始猜她话里的意思，为了长远考虑，决定当断则断。
便回她：“一般，普通朋友而已。”
游漌懿果然笑了，道：“你们上次还约了晚上出去玩，不能算关系一般。”
我想了想，决定出卖安灵，于是答：“安灵失恋了，我陪她借酒浇愁。”
空气安静了两秒，我才发现自己被游漌懿套路了。
我上次说的是“我和安灵有事”，游漌懿这次说的是“出去玩”。
Round one，KO.
她轻笑了一声，电梯门开了。
我一个箭步先跨出去。
外面的空气真新鲜。
站在大厦门口，我问游漌懿要去哪里。她说了一个商场的名字，我在手机上搜索到一个，举起来问她是不是，她说是。我便按照那个地址叫了车。
等车的间隙，游漌懿又开始了和我的博弈。
Round two.
她第一次和我提到容亦。
她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容亦？”
我看了她一眼。
重头戏这么快就登场了？
于是实话实说。
“嗯，不喜欢。”
游漌懿点点头，说：“但是，你们以后不可避免地会碰面。你不喜欢她哪里？”
我听得皱眉看她。
为什么不可避免地会碰面？
游漌懿，你还喜欢着她？还想把她倒追回来不成？
但最后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答：“哪里都不喜欢。”
游漌懿抿了抿唇，说：“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可能解开就好了。”
我见她有些忧愁，心一软，便道：“我尽量控制。你少带我见她就行。”
游漌懿勾唇一笑，说：“好。”
KO.
上了车，我依旧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也恢复了凝视她的习惯。
游漌懿转头看我的时候，发现我又在看她，只是一笑，并不说什么。
大概是一个多小时前在画室那次帮她撩头发没有被拒绝，这会儿我又大胆地伸手去拨开垂散在她侧脸的墨帘。
她这次没有惊讶，只是疑惑地回头看我。
我微微笑着，一边把那束头发往耳后别，一边说：“我看不到你了。”
她伸手从我的手里把头发接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我。
有一股电流从指尖传来，窜上了我的大脑。
她把头发拢了拢，随意地扎起，然后转头问：“这样可以吗？”
我把那只被她碰过的左手塞进右手里，握住，然后勾了勾嘴角答：“可以。”
抵达目的地的途中，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将容亦的事自然地问出口。
于是先轻描淡写地问她：“难得休息，为什么不约容亦？”
游漌懿回头来看我，轻轻道：“约了。”
“啊？”我被她的回答惊到。
她今天约的不是我吗？什么意思这是？
“今天也约了她，还有辰文。”她向我解释。
我眨巴着眼睛没能明白过来。
什么情况？这是个什么局？
辰文是她最好的朋友，容亦是她的相亲对象，而我… …
我们四个人被摆在一张桌子前，也太奇怪了吧。
游漌懿看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怎么了？紧张？”
我看了看她，微微皱眉，说：“不紧张。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她想了想，笑道，“一会儿就不奇怪了。”
我突然有点在意她这句话。
因为被她这么一个神转折，我想通过之前那个轻描淡写顺着往下问的问题就此夭折。
好像每次都摸不透游漌懿到底想干嘛？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到了地方，下了车，游漌懿翻看手机上的信息说，容亦已经排到号入座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
但今天的意外真是一波三折。
前往餐厅的路上，她又突然对我说：“以后不是上课的话，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游老师？”
“嗯？”我眨了眨眼睛问她，“为什么？”
游漌懿难得向我表达出了否定的情绪道：“我不喜欢。”
我便问她：“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她说，叫名字也可以。
“哪有学生直接叫老师名字的。”我也表达了自己的否定。
游漌懿听得抿了抿唇，轻声问我：“那你喜欢叫我什么？”
我张口欲答，却被不远处传来的辰文的呼喊声打断。
“小漌！小石头！”
游漌懿虽然有心想听我的回答，但我却不想说了。
我闭上半张的嘴，心想：大概还不是时候吧。
辰文小跑着过来，手上拎着饮料袋。
游漌懿问她：“容亦没有帮你去拿？”
辰文回答说：“她最拿手的就是涮肉了，正好我们回去吃现成的。”
游漌懿笑了笑，说走吧。
进店后，我才知道中午吃火锅。
容亦面朝我们进去的方向，坐在一张四人桌前。
我走到桌边后站定不动，让辰文和游漌懿先落座。
辰文径直走到容亦那一边的双人座旁，容亦抬头冲她笑了笑，起身让她进去，辰文便顺势坐了里面那个位置。
游漌懿见我站着不动，于是挪步往我靠近的这一侧的里面位置坐去。
等我落座，容亦就理所当然的在我正对面。
她冲我浅笑了一下，随后垂眸继续专注锅里。
我带着对这个笑容的疑惑将桌面上的状况审视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场面，果然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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