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心下一惊,赶紧将手撒开,两只手还不自觉地搓着衣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偷腥的猫被逮着了。她心中暗自嘀咕,自己与夏景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为什么会感到心虚呢?
话说……为什么夏景会在这儿出现呢?原来,夏景得知近日有集市,便软磨硬泡地向父亲央求了好几天,最终才得到许可,可以出来游玩。
主仆二人在集市上逛得不亦乐乎,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满心欢喜。然而,正当她们在摊边挑选着心仪的小玩意时,却意外地见到了这一幕。
夏景心中正欲离开,却听那人向自己行礼问候:“卢小姐。”
夏景勉强回应道:“许久未见,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公子。”说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十分憋屈。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眶却不禁泛红,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垣看着她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慌了神,连忙解释道:“我与兄长出……府采办所需物品,不慎与这位小姐相撞,出于礼节便扶了这位小姐起身,并无其他。”
夏景听着解释,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但言语中还是带着一丝酸味儿,“公子不必对我解释这些,我对此并不关心。”尽管她嘴上这么说,但眼里却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垣看着她这既开心又故作不在意的模样,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温柔的笑。
一旁的福童和者隐君则是傻了眼,这邸下扶起跌倒的女子倒是正常的。不过,另一位小姐如此夹枪带棒对着邸下,邸下竟没有生气?不仅没生气,居然还解释!邸下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可二人还没从中缓过劲来,世子再次做出惊人的行为。
“是在下唐突,还请姑娘恕罪。”垣口中说着,面上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心慌乱不已,急忙对着夏景行礼道歉。
福童吓得手中的吃食都掉落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邸下刚才竟然……低头了?这小姐驳了邸下的好意,按照常理,邸下难道不应该大发雷霆吗?再不济也该拂袖离开啊!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者隐君见此情景,心中已然明了。面前的女子对于世子来说,显然非同一般。尽管他这个弟弟在感情上向来迟钝,但此刻却也能看出这女子的特殊之处。世子无意间的谦让和容忍,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若是平时,世子绝不会允许旁人如此轻易地靠近,更别提站在身边了。然而现在,却默许了,这看似是一件平常之事,但对于他这个向来冷漠的“弟弟”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偏爱有加了。
一行人正悠闲地在集市中漫步,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然而,走在半路上,一个身着杂役服装的人匆匆上前,附在者隐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者隐君的面色微微一变,露出几分歉意。他转身面向众人,特别是看向世子,恭敬地请辞道:“这该如何是好,下人刚来报家有急事处理,我怕是得先走一步了,实在抱歉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既是正事,兄长去忙便是。”垣理解地点点头。
者隐君对着垣有些歉意地说道:“明明今日是我邀约,却先缺席,只好下次再补回来好聊表歉意了。”
垣打趣着回应:“那是自然,就算兄长不提,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那我这个弟弟就等着下次了,到时兄长可不要心疼钱袋子啊。”她笑着拍了拍者隐君的肩膀。
者隐君也笑了,他点点头:“这是自然,到时悉听尊便。”说完,他便匆匆离去,留下世子和其他人继续闲逛。
者隐君走后,一行人在城里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的街道,景象,一切都显得那么热闹。
垣走在夏景的一步之前,保持着一种既不远也不近的微妙距离。
金佳稳和福童则乖乖地跟在身后,保持着五步的距离,既不过分打扰,也不至于完全脱节。
而俞恭,可就没那么“识趣”了,紧紧粘在自家小姐身边,生怕前边的那个小子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走着走着,俞恭终于忍不住了,她偷偷地在夏景耳边打起小报告,用极低的嗓音说道:“小姐,那位公子怎么看都像是个花心大萝卜。”语气里充满了不满。
夏景听了,不由得轻笑出声,她轻轻拍了拍俞恭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就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就对他有了这样的看法呢?有时候,亲眼见到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事实哦。”
俞恭听了这话,情绪有些激动,她仿佛觉得自家小姐在无中生有地维护那个家伙。“小姐!您怎么就那么信任他啊?”她不满地嘟囔着。
夏景微微一笑,解释道:“你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了解他的为人,所以才会这样认为的。”
俞恭怔怔地听着自家小姐的话,心里为小姐感到忿忿不平。她想,这才见了几次面啊,小姐就开始帮着他说好话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难道小姐真的被那小子灌了**汤了?她心里暗暗嘀咕着,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走了一段路后,夏景感到双腿酸胀不已,不禁轻声抱怨:“好累啊。”原来,垣的步伐实在太快,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紧跟其后。
不走了,就这样吧。夏景心想,她实在有些吃不消了,姑娘家的体力怎能与男子相提并论呢?于是,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撅着嘴,用表情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垣在前面走着,感觉身后的夏景似乎离得远了些,便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只见夏景站在原地,一脸不悦。
垣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累着了吗?”
然而,夏景却当作没听到,连看都不想看那人一眼,只是固执地站在原地,拧着她那小姐的脾气。
垣见状,有些手足无措。她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默默地搓着衣袖下的手,心里焦急万分。
这该怎么办呢?垣回头向金佳稳和福童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后者却只是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垣在心里已经将他们骂了个千百回了,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关键时刻靠不住!她抓耳挠腮,想尽办法却也想不出个法子来让夏景搭理自己。
夏景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没有个响声,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她想着,自己是不是使性子过了头?毕竟“他”是世子邸下,从小到大都是别人顺着的、顾着的。
边上的俞恭见状,心中却是窃喜。她想,这样小姐就不会被那小子给拐走了。这么不照顾她家的小姐,怎么能当姑爷呢?毕竟她家小姐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心尖尖上的人儿,供在手里都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正当俞恭在心里盘算着如何给小姐找个更好的归宿时,夏景先开口了:“我们去前面那家首饰店里瞧瞧吧。”
垣半晌才回过神来,见夏景已轻盈步入店内,她连忙紧随其后。
一踏入铺子,她的目光便被那琳琅满目给吸引了。铺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簪子,金的、银的交相辉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更有珠玉、玛瑙、珊瑚等名贵材质制成的佳品,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这些簪子的样式之繁复,仿佛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垣的目光在这些珍宝之间游走,她虽自幼在宫中长大,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但此刻仍不禁感叹。
夏景亦是满脸新奇,之前的烦忧瞬间烟消云散。她兴致勃勃地穿梭于铺子之间,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而欢快。她精心挑选了两根簪子,一根金光闪闪,一根温润如玉,一左一右地对着自己的秀发比划着,似乎在想象着戴上它们的样子。
夏景将期盼的目光投向垣,“你觉得哪一根更适合我?”她的声音轻柔,仿佛春日微风拂过枝头,富满生机与活力。
垣睁大了眼,仔细端详着夏景手中的两根簪子,心中暗自嘀咕:这两个难道有什么区别吗?有了之前的教训,也不敢再多嘴,只是试探性地评论道:“右手边的那个,我觉得挺好看的。”
掌柜闻言,立刻巧言奉承:“小姐倾国倾城,无论戴上哪个都是极相称的呀!”
这话让夏景心底乐开了花,但遗憾的是,这话并不是她想听的那个人说的,因此感觉有些变了味儿。她又开始有些不想理睬“他”了,这次是“真的”。
垣见状,几次试图搭话,却都以夏景的默默无闻作为回应。她心中苦恼不已,女儿家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虽然自己也是个“女儿家”,但说起来又不完全是……苦恼。
一旁的福童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窃喜:平日里的冷酷世子邸下,竟在这位小姐身上栽了跟头……嘿嘿,这真是人生中一大妙事。
见此情景,垣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使出自己唯一有的来摆平了。她豪爽地对掌柜说道:“把这些簪子都包起来,还有……这个、那个、那个,通通包起来,待会儿送去卢兵判的府中。”
夏景也没想到垣竟会来这一出,属实是惊着了,赶紧拒绝着,“公子不必了,这太破费了。我只是随意挑选,并未想过要如此多的簪子。”
掌柜倒是欣然地应着,“好咧,这就给公子您包起来。我们这儿的簪子,配小姐这样的美人,那可是绝配!”
“美好的事物自然是得配美人,像姑娘这样美丽的女子,莫要再推辞了。”垣像是突然开了窍,嘴底抹了蜜似的,惹得夏景听了浑身发热,涨红了脸。
俞恭在边上看着垣,心里想着果然是个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哥,不禁有些担忧。她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袖,说道:“小姐,咱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在外待的久了老爷又要担心了。”
垣闻言之,点了点头,“也是,这个时辰了,想必在外逗留了许久,也难免卢兵判会担心。”
夏景面带羞涩,低声说道:“那……与邸…公子就此别过了。”说完,她转身就走,步伐急速,捂着她那发烫的脸,也不敢多往后瞧,匆匆离去了。
垣望着她那仓皇而逃的背影,觉着夏景这有什么东西就写在脸上的性子,在那尔虞我诈的宫内实在是少有的。这样的纯真和直接,让她感到既新鲜又有些不安。
她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量:尽管不想如此,但还是得与她保持些距离了。毕竟,自己这个秘密……与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更不想去伤害她。
想到这,她默默地转身,也离开了铺子,朝着与夏景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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