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这里的秋雨往往都会下上大半个月才能彻底转晴喔,像前阵子那样的晴天是极少的,偶尔还会有狂风刮来,建议减少外出。”

Solulu转身看向窗外,小小的屏幕立刻切换成惊慌的模样。

摧枯拉朽的疾风骤至。

朦胧月色瞬间暗如灯灭,遮天蔽月的黑暗中只听得风声肆意呼号。

繁花虽惯经风雨,但还是抵挡不住这来势汹涌的疾风,似要一夕落尽。

风儿急切地撞击着窗户,发出了“呼呼”的声响。

但它依旧无法对屋内的人产生分毫的影响。

一个月的备考期限悄然流逝,转瞬便只剩下最后半天时间。

大雨虽阻碍了出行,但即便是晴天,所有人也无意再迈出房门一步。

“知道啦。”陈酥酥浅浅应了Solulu一句。

她端坐桌边,全神贯注地翻看着书本。

“不过我刚得到气象部门的通知,”Solulu朝陈酥酥调皮地眨了眨眼,“降雨将从凌晨起逐渐变大,自明日午时渐小,直至下午5点左右,秋雨季就结束了。”

第一轮考核的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总时长为3小时,两本书一起考核,可随时交卷退出考场。

也就是说,这瑟瑟秋雨将一直陪伴我们到考核结束后。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这场雨,能一直,一直下。

“嗯。”陈酥酥点头,她合上书,微微欠身,“麻烦给我一把雨伞吧。”

“好的。”Solulu从虚拟空间中取出一把黑色的雨伞,又嘱咐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若有事一定要出门,一定要早早回来哦,再晚点雨就下大了。”

“谢谢,我记住了。”

陈酥酥接过伞,她朝叶筱灵与施夷芳的方向看了看,她们现在还在虚拟空间里,无法察觉到房间内的事情。

她眼底泛出温柔的神色,轻声开口:“今夜一事,还望保密。”

Solulu疑惑地点了点头,直至看着陈酥酥悄声将房门轻掩,才重新变为弹珠,飞回桌面。

秋夜冷雨。

雨珠涂抹得天色凉意森森,石子路面的小水潭微光如波影,行走其上,宛如横涉长河。

陈酥酥步伐缓慢,于雨中漫步,雨如落花,点坠衣襟,衣角微湿。

庭院里笼罩淡淡水墨般的烟气,似仙境一般。

白日里的花草被雨点儿打弯了腰,远方的树在风中瑟瑟发抖,在寂然的雨中泛黄的枝叶不时飘落。

“就是这了。”陈酥酥在石子路的一侧驻足。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此刻却稍显落寞。

她眼睫微颤,朝路旁的一棵树走去。

风儿在耳边呼啸,将她夜色中孤独的影子无限拉长。

次日清晨。

正如Solulu所说的那样,雨渐下渐大。

但一想到天空不久后即将转晴,心中便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

经历了一夜的奋战,她们心中多多少少也对这次考核有了几分把握。

先是由叶筱灵试探性的引出话题,而后更多的人加入话题,屋内的气氛轻松起来,逐渐被欢声笑语所取代。

叶筱灵向施夷芳分享了陈酥酥那个传遍整个年级的火热传言,说至兴奋处,她也偶尔会将当时的情况夸张化的描述出来。

而陈酥酥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所以我就说嘛,陈酥酥她可专情了。”叶筱灵笑着,偷偷瞄了一眼陈酥酥,后者给了她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施夷芳也默契地笑着,在看到陈酥酥的大白眼后,她笑得更大声了。

陈酥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都说了只是传言啦。”

叶筱灵狡猾地吐了吐舌头:“这可是你在我们高三一班公认的人设哦,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哦。”

施夷芳笑不拢嘴:“看来你在你们班的形象不错啊,要我看,专情一点总比爱发呆好。”

“就是就是。”叶筱灵连忙附和。

见此,陈酥酥只好无奈地摊摊手,不再解释。

倘是这段往事时隔多年再次提起,也能带给人欢笑,真正的答案反倒显得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此,甚好。

她的眼底藏着笑意,继续倾听着叶筱灵的分享。

欢乐的气氛久久萦绕于房内,直到Solulu的声音响起:“还有十分钟就要考试了,大家准备好了就尽快进入虚拟空间准备喔。”

这是陈酥酥第一次感觉Solulu的语气恢复了机器人的冰冷与无情。

罢了,机器人而已,即使加入了人类的特征,也终究只是机器。

将考核的地点选定于虚拟空间,为的是防止考试作弊。

进入“虚拟空间——考场”后,出现在面前的显示屏上会显示出考试的题目,考生需将答案一一输入作答框内。

试题顺序随机,共计100道试题,考核时长3小时,作答完成后可随时点击“提交”交卷。

“知道啦,”叶筱灵朝两人挥挥手,略带神秘地开口,“那么,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话音刚落,她便自顾自地开启了虚拟空间。

一只手拍了拍陈酥酥的肩膀,清冷的女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分柔情:“你可别光听她嘴上那么说就真的被打击到了,她身上的坦率,也是她的闪光点。”

“放心,我可没那么脆弱。”陈酥酥笑了笑,目送着施夷芳进入虚拟空间。

“Solulu,能帮我个忙吗?”她低声唤道,眼波流转。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如往日般温柔。

第一轮考核与想象中类似,题目均为书本知识,但凡翻阅过书本的人,都略知一二。

这对惯经考场的叶筱灵而言,并无多大挑战性。

此时离考试终了时间还有一小时,在反复检查两遍后,她按下了“提交”键。

身边的空间刹时恢复了房间的模样,她暗暗地松了口气。

再看向房内,施夷芳似乎先自己一步提交了答案,她此时正坐在床上,摆弄着一段金色的柳条。

见叶筱灵出来,施夷芳放下手中的柳条:“陈酥酥哪去了?”

叶筱灵这才看向陈酥酥虚拟空间的位置。

虚拟空间有人的情况下,外面的人虽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但仍能看到一层薄薄的白色屏障,将一小片区域完全笼罩。

而此刻,那里安静地放着一张床,两本书和一个装着象棋的盒子。

淡绿色的墙壁洁净无尘,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枕头安静地放在被子上,就连床单也被拍得无一丝皱褶。

周围安静得就像陈酥酥从未出现在这里一样。

“大概是考完试出去散心了吧。”叶筱灵猜测道。

不知为何,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这是什么?”施夷芳指着叶筱灵的床。

叶筱灵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她的床上多了一段金色的柳条。

与施夷芳手中的类似,似乎是不久前刚从枝头上小心翼翼掐下的,叶片上还略带湿意,沉默地诉说着悲伤的过往。

“这是柳条啊。”叶筱灵答道,同时又对施夷芳的问题感到疑惑。

那天出门的时候,Solulu几乎把花园里的植物都介绍了个遍,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柳条呢?

她正准备将柳条放下,但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手指微颤,一时间像是被定在原地。

手中的柳条在她颤动的一刹脱落,重新落回床上。

她怔了片刻,静静地打量着那段柳条,嘴角动了动,但始终一言未发。

陈酥酥倘若只是出去散散心,又怎么会给她们留下柳条呢?

这金色的柳条一定有别的含义。

会是什么呢?

柳条?难道是……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往下想。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施夷芳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她从叶筱灵的反应中,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叶筱灵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来,随即又狠狠地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一些关于柳条的说法。”

“说说看吧。”施夷芳神色缓和了一些。

“在古代,友人离别时,有折柳枝相赠的风俗。”叶筱灵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郁。

“那送柳枝有什么含义吗?”施夷芳追问。

“‘柳’与‘留’谐音,赠柳表示留念,一为不忍分别,二为永不忘怀。”叶筱灵眼底的光暗了一截,声音也稍显落寞。

这是她高中所学的内容,原本早应淡忘的文学常识此刻又逐渐清晰起来。

灯光照在金色的柳条上,闪闪发光,似在赞同叶筱灵的话。

“不忍分别,永不忘怀……”施夷芳自喃着,也跟着打量起手中的柳条。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扫过桌上的弹珠,眼中略带责备的神色,冷冷开口:“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吗?”

弹珠形态的Solulu闻声一颤,变回机器人后,颤巍巍的飞向二人:“这……是陈酥酥让我再考试结束后再出来解释的。”

“哼,我们都出来了,考试可不就已经结束了么?”Solulu的回答明显没能令施夷芳满意,但眼下它还需要解释更为重要的事情,“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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