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拍着龙天肩膀,眼神望着沈晋方向说道:“沈晋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小看了沈策。”
由记得他们兄妹三人刚到隋州时身无分文,窘迫潦倒,是沈策接济了他们。就连龙虎帮也是在他默许下建起。凭沈家堡的势力,又怎么会轻易让他们这些外乡人冒头。
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同龙天说,因他知道沈策不是好心才放任他们,而是因为沈家堡漕运方面短缺才暂时允许他们做大。
“哼……”龙天颇为不屑。
马场一面设有观看席位,连溪跟着沈晋入座。
沈晋指着马场中三名绑着红额巾的人说道:“那三人就是咱们沈家堡的代表。他们在沈家马场也是有些年头的了,各个马术精湛。”
连溪仰头望去,那一排骑在马上整装待发的数十人便是各门派派出的代表,分别系有不同颜色的额巾作为识别,上场者大多是门派亲传弟子。
赛马的场地十分辽阔,终点插有彩旗,率先得彩旗者获胜。
沈晋看着身边仰着头张望的小表妹,又说道:“原先我老爹也会来,几年前他渐渐把事务交给我哥后就再也没来过,后来就变成了大哥来主持。”沈晋凑近又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这次的彩头是什么吗?”
连溪终于收回了远望的视线,问道:“是什么?”
“是沈家堡新研制的黄金袖箭。个头虽小威力却很大。”沈晋上下看了眼小表妹,笑道:“说起来倒是挺适合你这样不会武艺的人。”
“啊?我用来做什么。”
“防身呐。还能用来做什么。”
连溪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大表哥要处理很多事务吗?”
沈晋皱眉想了一下:“是啊,印象中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大哥。他总是把所有事处理的很好。但他太忙,近几年我很少看见他了。”除了这次小表妹来沈家堡多见了几天,之前似乎也只有他闯祸的时候,大哥帮着善后他才能见到大哥。
“他这么繁忙,你……”连溪斟酌说道:“你不帮帮他吗?”
沈晋一脸惊恐般看着她,“我能帮上什么?”他不添乱就不错了,“小表妹,不是人人都那么能干的好吗?我只要负责吃吃喝喝斗鸡走马就行,其他管那么多做什么,怪累的。”
连溪心中不免鄙夷起了二表哥。
沈晋见小表妹那掩不住地鄙夷,急道:“你这什么表情?看不起我?”
“我没有啊。”连溪表示很无辜。
“你等着。”沈晋说着便起身朝赛马出发点走去。
“二表哥?”
沈晋同人说了几嘴,那人将自己头上的红额巾取下,递给了沈晋,沈晋将红额巾系在自己头上,随后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一人曰“沈家堡的二公子这是要亲自上场啊。”
二人曰“那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三人曰“只是要在自己小媳妇面前争脸面啊。”
“驾~”
“驾~”
众人驭马前行,尘土飞扬。你追我赶的,沈晋几次落后又追上,惊险刺激。
在观看席位的连溪不禁起身,身子往前探。身边的人都在呐喊助威,连溪始终不能同他们一样放开嗓子喊,最后只能握着拳头在心中默默为沈晋呐喊助威。
最后沈晋险胜,他举着硕大的彩旗,骑着白马朝楚连溪的方向骑回。
隔得远,连溪看得不真切,去依然能想象到沈晋脸上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只想到了一个词。
鲜衣怒马少年郎。
沈晋举着彩旗,呐喊挥动了几下才翻身下马。
连溪迎了上去:“二表哥。”
“小表妹,我厉害吗?”他掩不住骄傲,抹着汗急切地想要得到表妹的认同。
“厉害!”连溪看他胡乱擦着汗,很自然拿出丝巾帮他擦拭。
沈晋原本还得意洋洋想要说些什么,可此时他只觉得鼻尖嗅到一股清甜的香气。是她帕子上的味道吗?他愣愣看着帮他擦汗的表妹,恍惚间他们仿佛一对刚成婚的小夫妻一般。
他看直了眼,连溪后知后觉发现二表哥一动不动盯着她,瞬间羞红了脸。胡乱将丝巾塞给他:“你自己擦吧。”随后她退后几步,与沈晋保持距离。
“啊?哦哦哦……”沈晋拿着丝巾又是胡乱抹了几把汗。傻兮兮朝她笑着。
此时马场的人将彩头奉上,那是一支打造精细小巧的黄金袖箭。沈晋接过随手朝连溪那儿一举,说:“送你。”他挠了挠头,又玩笑般说着:“我帮你淬上迷药,若是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射他!”
连溪掩嘴笑了。
少年郎挠着头送礼,少女掩嘴浅笑。
角落里龙天愤愤不平:“要不是大哥你没上去,怎么轮得到沈晋那个毛头小子赢。”
龙天却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下场人哪个不厉害,不过是给他沈家堡面子。也就沈晋自己会当真,他一个整天游乐的混小子,马术再好能比得上这些长年训练的人?”
龙天了然,嘲笑般看着场中那二人。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可叹。
**
这大半个月来,沈晋带着连溪几乎玩遍了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玩意。
今日神秘兮兮地说要带她去吃好东西。
连溪经过这大半个月来的相处,与二表哥越来越熟悉,没有疑他。
墨兰墨竹也习惯了,便也没有阻拦。
沈晋拥着表妹共骑一马,慢悠悠的朝天香楼走去。
原本连溪是习惯坐马车的,但自从沈晋上次带她骑过马后,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往后每次出行,都是沈晋带着她骑。习惯后倒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此刻风尘仆仆赶回的沈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二人如此亲密离去,隐在暗处神色晦暗不明。
“这是酒?我不会喝酒。”
天香楼的雅间,沈晋叫了天香楼新推出的菜色和果酒,眼巴巴要让她尝鲜。“果酒罢了,你且先尝尝。”
连溪疑惑着举着小杯浅酌,入口清甜,伴着一股股淡淡的果香,果然好喝。“嗯,真挺好喝的。”
“是吧,我可没有骗你。他们刚推出来的时候我就来尝了,虽然不及纯酿烈,但却十分适合女子饮用。我一下就想到了你……”沈晋眼神灼灼,一脸求夸张的表情。
“谢谢二表哥时刻想着我。”连溪甜甜的回道。而后又揶揄他:“果然是吃喝玩乐第一人。”
沈晋挠了挠头,也不恼。为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果酒,一口闷。这酒虽香甜,到底不如他喝惯的,不够烈。
“小二,来一坛李子烧!”沈晋喊道。
连溪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喝着果酒吃着菜。
须臾,她见二表哥喝得津津有味,颇有一副江湖儿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感觉。她小心翼翼问道:“二表哥,我也尝尝李子烧?”
沈晋爽快倒了一小杯给她,“喝吧。”非他小气,只是李子烧太烈了,他怕她喝不惯,所以才倒了小杯。
“咳咳咳......这酒怎么这么烈!”连溪只不过抿了一小口,就剧烈咳起来。她将那装有李子烧的酒杯推开,不愿再尝。
“你还是喝果酒吧,这李子烧太烈,不适合你。”沈晋已有些微醺。
果酒虽清甜,后劲也不小,且连溪还抿了一口李子烧。
混酒喝,最是醉人。
须臾,连溪迷迷糊糊,脑袋重的很。
再瞧沈晋,酒杯都要拿不稳了。“二表哥,别喝了。”
还剩最后一杯,沈晋还是一口闷。不浪费酒,是喜酒人最高尚的品格。他如是想着。
醉成这样,自然是骑不了马了。
二人相扶下了二楼,短短几步楼梯,走得踉踉跄跄,终于来到了天香楼的门口。
“表妹,你等着,我去雇辆马车。”沈晋走路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摔个大跟头。
“二表哥,你小心些。”连溪见沈晋一个踉跄,好心提醒着。她扶着门框喘气,真该带上墨兰墨竹的,她如今都有些站不住了。
“没事,没事儿......”沈晋挥着手,张望着哪里可以雇马车。
“呦~这不是沈晋吗?怎么醉成这样。”来人语气嘲讽,不屑一顾。话是对沈晋说的,眼却一眨不眨盯着醉酒扶着门框的楚连溪。“小娘子也醉得不轻啊?”
“你是谁?走开!”连溪本能厌恶着。他看她得眼神,叫她非常不舒服。
那人一步步朝连溪走近,试图去扶她。
“龙天!你干什么?”沈晋一眼便认出了来人,他与龙天过节颇多,不过他从来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过。但今日这小子居然敢对表妹放肆,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奈何他喝得实在有点多,走路都不稳,原他或许还能与龙天打个平手,现下的情况自然稍逊一筹。且龙天身边还有两个手下帮着。
“哎呀,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帮你扶一下你的小表妹啊,哈哈哈......”
龙天的手下堵着沈晋,不让他靠近。
“来,小美人,哥哥这就来扶你哈,别怕。”龙天一步步逼近,连溪扶着门框后退。
不远处,暗鹰上前请示沈策:“大公子?”
沈策却抬手阻止:“不急。”
暗鹰看着龙天那两个手下分明开始对二公子动粗,而龙天的手也抓着表小姐的手腕不放。连他都要看不下去了。
路边百姓指指点点,无一人敢上前阻止。龙虎帮日渐壮大,别说小老百姓,就是江湖中人也不会随意去掺和。
“大公子?”暗鹰又问了一嘴。
沈策冷眼看着,“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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