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若踏入瑞锦坊,立刻察觉到异样。坊内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闪躲,原本熟悉的寒暄也变得冷淡,甚至有几人看到她后转身匆匆离开。
她心中疑惑,刚走到一处,便听到角落里传来细微的议论声。“听说了吗,大小姐把前账房先生逼得自尽了,这手段可太狠了。”一个声音小声说道。另一个声音接话道:“是啊,那账房先生肯定是得罪了她,不然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靖安若听到这些议论,眉头紧皱,转身快步走向柯梦。她拉住柯梦的手,将她带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急切地问道:“梦,你听到这些传言了吗?你怎么看?”柯梦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说道:“我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前账房先生虽然贪财,但不至于被逼到自尽,肯定另有隐情。”
靖安若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我也觉得这是有人在故意抹黑我。账房先生的死,一定与余茉脱不了干系。”柯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可是大家都被谣言蒙蔽了,咱们该怎么办呢?”
靖安若目光冷静地看向瑞锦坊内的众人,说道:“这样下去只怕坊内人心惶惶,找到证据,让大家知道真相。”
靖安若深吸一口气道:“梦,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账目理清楚了,也唯有余氏最慌,我想诱之入局,把你的功劳宣之于众,当众嘉奖与你,只是这样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柯梦咬咬牙,目光坚定地说道:“我不怕成为众矢之的。若能帮你打破这困局,哪怕会面临危险,我也愿意,小姐的布局就开始吧”
靖安若道:“我会护好你的周全,从今天起你和小径一起回去。”
靖安若吩咐禾颖召集瑞锦内众人,禾颖迅速行动起来,在坊内四处奔走,将众人召集到了瑞锦坊的大厅。靖安若站在大厅中央,神色庄重,柯梦站在她身旁,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待众人到齐,靖安若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道:“各位,今日把大家召集过来,是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柯梦在这段时间里,为咱们瑞锦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柯梦凭借她精湛的技艺和敏锐的洞察力,帮我们梳理了账目,找出了隐藏的问题,让我们避免了损失。在她的努力下,我们的账目有了清晰的条理,盈利也增加了不少,如此优秀的人应当嘉奖,所以我决定把许娘子原来的十贯钱,涨至二十贯。当然各位如果做得好我也可以给各位涨月银。”
说着,禾颖将二十贯钱捧了过来,靖安若亲自交到柯梦手中。柯梦接过钱,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下面的人也跃跃欲试。
只见人群中有人微微皱眉,小声嘀咕着:“真的吗?”还有人用眼神交流,彼此对视,似乎在确认对方的想法。
这时,一位年轻的伙计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许娘子是账房可以发现问题,那我们这些杂役具体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奖赏呢?”
靖安若微笑着看向年轻伙计,说:“杂役们的工作很重要。像搬运货物时,仔细检查货物有无损坏,确保安全送达。要是能主动发现货物异常,避免损失等类上报许娘子,我各位加银钱”
又一个俊俏的绣娘问:“小姐我们呢”靖安若微笑道:“你们的机会更多了呀,你做一个新的样式我就给你另发一次银钱”
听到靖安若这番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溜了出去靖安若和柯梦对视一眼成了,柯梦的功劳显而易见,还得到了嘉奖,势必会成为余氏的眼中钉肉中刺,有了前帐房先生的前车之鉴,余氏只怕是欲拔之而后快。
靖安若深知小径不过是个普通人,不足以保护柯梦,有武艺傍身且愿意还能不被人发现的人,她只怕只能求助沈知衡了。靖安若心急如焚,深知柯梦此刻处境危险,余氏很可能随时动手,快马加鞭赶到长庆候府,侯府众人但见靖小姐风尘仆仆的模样,也没有多问,一路带至沈知衡的所在。
只见长庆候府的练武场上,沈知衡正与清风切磋武艺。沈知衡身姿矫健,手中长剑挥舞得虎虎生风,而清风则灵活地躲避着世子的攻击,手中剑不时变换角度,寻找着反击的机会。一阵急促脚步的到来,让二人觉察到来人的不同。
沈知衡见靖安若神色慌张,不禁问道:“阿若何事如此仓促?”靖安若定了定神,急切说道:“我想向你借个人。”
沈知衡微微皱眉,好奇地问:“借人?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人?”
靖安若不假思索地说道:“像清风这样,武艺高强,能自保,能杀人。”
沈知衡眉头紧蹙,目光凝重,看着靖安若急切问道:“阿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要借清风相助?”靖安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神色凝重地向沈知衡娓娓道来。
她将柯梦发现账目问题的经过,以及余氏如何暗中策划抹黑自己的种种手段,还有前账房先生的离奇死亡,毫无保留地告知沈知衡。柯梦因展现出的非凡才能和功劳,成为了余氏眼中钉,如今余氏很可能对柯梦痛下杀手。
靖安若郑重且坚定地说道:“梦心地善良,对我而言,她不仅是得力助手,更是生死与共的伙伴。我绝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我想借清风随保护她,不知世子可否方便”
清风赶忙道:“方便,方便”
沈知衡听完,表情严肃,思索片刻后说道:“阿若,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会让清风全力协助你,确保她安全。”
靖安若朝着清风刚在的方向唤了一声,却不见回应。刚还在这呢,人呢?沈知衡嘴角微微上扬,略带调侃地说道:“平日里这小子眼睛都快黏在许娘子身上了,此刻自然是最积极的,他已经先行一步了”
沈知衡问道:“阿若,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天长日久,总有疏懈的时候,这个情况会持续多久”
靖安若道:“不会太久,直到我杀了余茉,一切就结束了”
沈知衡听到这话,脸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阿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决定好了吗”
靖安若道:“我幼年也曾得她疼爱,这么做你是否也会觉得我太心狠了?可她欠我阿娘和弟弟两条命”
沈知衡目光凝重,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怜惜。“阿若,我知道这一路走来你背负了太多,与她相比如何担得起心狠二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曾经她给予你的那些疼爱,与她犯下的罪孽相比,实在无法相抵”
靖安若恨恨道:“若我母亲还在何需她垂怜,可怜我母亲堂堂安国公之女,竟惨遭她毒手,我如何不恨”
沈知衡说出心中的顾虑:“阿若,我明白你的痛,可这世间的仇恨,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倘若日后你的父亲,你的妹妹因此恨毒了你,你该当如何”
沈知衡的话如重锤般敲在靖安若的心坎上,她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并非没有想过这些,父亲已被余茉蒙蔽了双眼,我只得一点点的去撕下她那伪善的面具,至于若雪终归是我欠了她的”
因为心怀愧疚所以她才替靖若雪向宸王讨要名分吧,沈知衡道:“若是如此可以放下你多年的心结也好,你需要什么我来帮你”
靖安若道:“这种肮脏的罪孽就让我一个来做吧,不必脏了世子的手”
沈知衡道:“如果为是你,我又何惧染血”
靖安若摇摇头道:“不,我从未想过害人,更不想再连累其他人,这一切只是我与余茉之间的恩怨,我自己足以”
话已至此沈知衡只得道:“切莫轻敌,万事小心”
靖安若应下,与沈知衡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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