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若把江城太守李志被抄家灭族的消息告诉柯梦,陡然听闻靖安若这番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眼神中却多了几分释然。
“真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柯梦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地看向靖安若,“那李志可是江城一手遮天的土皇帝,我一直以为,这仇怕是报不了了,是哪位大人如此铁面无私”
靖安若道:“那位大人你也见过,我的舅舅安余笙”
柯梦心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想来也是了没有足够大的权势,又如何动得了江城太守李志,江城富庶,又有水利,其中利益网错综复杂,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她父亲因言获罪时,若是有人为她家奔走,又何至于此……
因着瑞锦坊的空缺,柯梦顺利成为了账房女先生,坊内人称一声“许娘子”。确如前账房先生所言,坊内留有诸多弊病,在柯梦的帮助下靖安若着手安排一一拔除,不过二十日有余,账目居然增收二百两。
余氏曾出身于江城,家中并无亲属,却定期送银子往江城,实属蹊跷,靖安若心中已有猜测,已委托了父亲的亲信李长侍前往,相信已有答案。
有人顺遂,便有人失意。余茉在堂中来回踱步,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她身边的多桃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余茉咬牙切齿道:“那靖安若短短时间竟有如此成效,定是老夫人在背后搞鬼!不然凭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能让我接连失利,其中怕是少不得前账房的助力,辞退账房不过是个障眼法吧,不然没有人能在这短的时间理的清楚”
多桃连忙上前一步,脸上满是谄媚的神色,急切地说道:“夫人,我瞧咱们这前后两位账房先生可不简单,定少不得老夫人的授意,前账房不管是月银,还是年节,可是收收了您不少好处呢,不知靖安若许了他什么,这么快就把您卖了干净”
余茉目光一冷,恶狠狠的道:“背主的奴才,就不必活着了”
多桃又添油加醋地说:“夫人,依我看啊,这哪里是让靖安若试掌家,这是老夫人在对付您呢,没有老夫人的手笔,她靖安若能这么顺遂”
余茉闻言,怒火更盛,“啪”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道:“老夫人如此欺人太甚,当我是软柿子不成!我听闻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大好,给她加点料。只要她死了,便无人给她靖安若撑腰。”
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多桃脸色煞白道:“夫人,此事万万不可啊!老夫人的药食皆有专人伺候,若是事发只怕老爷也会与您离了心”
余茉道:“那就让她死的慢些,让人怀疑不到我头上,还有那个瑞锦坊的许娘子实在碍眼,多拿些钱找人一并做了吧”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靖安若请求沈知衡的事,已有了契机。清风告知,靖安若前往悦茗楼。十一月的寒风凛冽,染红了枫叶,平添了几分景致,靖安若无心欣赏,径直奔着天字号房去了。
沈知衡身着一袭白色锦袍,丝线勾勒出精致的云纹,领口处别着一块羊脂白玉,温润而庄重。他站在天字号房的窗边,静待靖安若的到来。靖安若得知要见的人是宸王,身着浅蓝色衣裙,外加同色的披风,虽不算华贵,但甚是得体。见得沈知衡站在窗口,靖安若正欲开口,却被沈知衡示意噤声,沈知衡牵了靖安若的手推门而入了。
靖安若迈进房间,上首坐着一个黑色锦衣的男子,他五官精致,眼眸深邃,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而眼尾那颗红痣,恰似画龙点睛之笔,为他添了几分妖异。
直视宸王不妥,沈知衡拉了拉靖安若的衣袖,靖安若行礼。
上首的男人轻笑了起来:“沈世子与靖小姐倒是亲厚,若不是退了亲事我倒觉得二位好事将近了”
靖安若听了这话,微微一怔,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正欲开口解释,却被沈知衡不着痕迹地捏了下手腕。沈知衡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宸王说笑了,靖小姐与我如今只是朋友,此次前来是为了靖小姐妹妹的事。”
宸王微微挑眉,目光在靖安若和沈知衡之间来回打量,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看来世子此次约本王不过是为一桩风流韵事,即不谈公事,还请世子回避吧”
沈知衡施然一礼,告退。
屋内只剩靖安若和宸王萧子奕,连气氛也变得暧昧。萧子奕一步步靠近,凝视猎物一般,抬手捏着靖安若的下巴,打量:“颇有三分故人之姿,那人游湖的靖小姐是你罢”
靖安若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微微抬起头,迎上宸王萧子奕那略带玩味的目光,道:“殿下说笑了,那日臣女与沈世子一起,虽是去了却不曾游湖,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若雪妹妹。她与您的感情之事,一直是她心中的执念,还请您给她名分”
萧子奕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手轻轻抚着靖安若的发梢,说道:“本王选妃规制森严,也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有资格做本王的王妃的,今日得见靖小姐,本王甚是满意,你即退了亲事不如与你妹妹一同入府做一对双色海棠,如何?”
靖安若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慌恐跪地道:“臣女非处子之身,不能伺候宸王殿下”
宸王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冷冷地说道:“你,很好,拒绝本王两次了,不过你觉得你觉得本王凭什么会为一桩风流韵事负责”
靖安若道:“即为臣女,又岂敢欺君,宸王若不是不信,不妨问问世子退亲的事由。宸王殿下,我妹妹若雪才是与您有感情纠葛之人,且她有了您的骨肉,还请你怜惜与她”
“你说什么,有了本王的骨肉”宸王惊讶之余,也想到了那些看都没看就扔了的信件,自从知道游湖佳人另有其人,他对靖若雪的好感就败光了,得知有了孩子他不得不得重新审视这段风流事了,凝神道:“我可以给她个名分,不过是选妃过后。但我有个条件,靖小姐需得帮我养一株花”
靖安若疑惑道:“只是养一株花?
宸王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那花可不简单,养了三年,却迟迟不开。找人看过,说是缺一味‘却情’。”
靖安若不解道:“我不明白什么是却情,你愿意给若雪名分,我就答应养好那株花。”
宸王道:“如此算来我倒不亏”
靖安若就更疑惑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宸王又道:“如此就这般定下了”
宸王摆了摆手示意靖安若退下。待靖安若离去后,素生悄然现身,恭敬地说道:“主子,那花枝缠交给靖小姐后便会开吗。雪小姐同样是靖氏女子,为何不让她养这花呢?”
宸王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说道:“不一样的。这花有灵且需以情灌溉,所以才叫做却情。”
素生挠了挠头,满脸疑惑:“主子,这花既要以情灌溉,又要让它断情,到底是要它有情还是无情呢?”
宸王嘴角噙着笑意,解释道:“自然是先让它有情,而后再断情。”
素生越发迷糊,宸王睨了他一眼,略带调侃地说:“你若能想明白,游湖那日也不至于给我找个赝品回来。”
宸王望着靖安若离去的方向,心中暗暗思忖,他想要的是靖安若这朵花,可她却像那花枝缠一样不愿为他而绽。
素生忐忑地问道:“那主人还愿意留用我吗?”
宸王平静地说道:“忠诚比聪明更重要。”素生微微点头,应了声“哦”。
沈知衡送靖安若回去,路上,他微微侧头,关切地问道:“阿若所求之事可有结果了?”
靖安若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说道:“选妃之后自会有答案。说来也奇怪,他竟让我养一株花。”
沈知衡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禁问道:“养一株花?这其中有什么深意?”
靖安若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困惑:“我也不清楚,只听他说那花养了三年都未开,还缺一味‘却情’。”
沈知衡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这花与你究竟有何关联呢?”
靖安若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既然是养着这花,就不必想太多,不过是一株花,能有什么奇怪的呢。”
紧接着,靖安若又问道:“刚刚你为何站在窗口,还不让我说话?”
沈知衡解释道:“这几间雅间格局相同,此地汇聚各方官员势力,一些官员会在这鱼龙混杂之处谋划机密。我站在窗下,是为了防止你误进房间,冲撞了他人。”
靖安若目光灼灼,盯着沈知衡,说道:“你牵我的手,是做给宸王看的吧,宸王知道游湖相遇之人是我,认为若雪欺他在先,所以才不愿给若雪名分。”
沈知衡微微一怔,他不确定宸王是否知晓此事,但他想要宣示主权,故作不解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愿给若雪一个名分。那他为这事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沈知衡目光在靖安若脸上搜寻着,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靖安若平静答:“没有,只是让我养花”
五日后落了一场雪,刘贵妃的梅园新色正妍,集齐了满院子的莺莺燕燕,刘贵妃也选出了她中意的王妃礼部尚书之女江沁梦。隔日下达了靖若雪为侧妃的旨意,一个是刘贵妃亲选的王妃,一个是宸王自己选的侧妃,一时众多猜测纷纭,到底是哪位王妃更得宸王的亲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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