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深回到家中,把车钥匙和手机放到茶几上后,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沙发上。
宁云深向来不喜欢繁杂,也不喜喧闹。这套离市区一小时左右车程的山景别墅,是他早年就想订下的一套房子。奈何那时候,酒吧的生意还没做起来,他调香的资历也还不够,资金短缺。他又是个不爱依靠别人的性子,所以即使父母提出来资助他买房,他也不肯答应。
后来,和发小白书南合作的酒吧生意蒸蒸日上,两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他这才把这套山间别野订了下来。他一向喜欢简洁,屋里的配置大都只有黑白灰三种色调,唯一富有鲜艳色彩的,是栽种在窗边的各色鲜花,那是他调香需要的材料之一。
宁云深最爱这套房子的山景。房子坐落在山脚,他把客厅安排在三楼半山腰高度的地方,从客厅阔气的落地窗向外望去,远处飘散着雾气的绵延山色尽收眼底。
宁云深窝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朦胧的月色散布在山谷里,凄凉的噪鹃声此起彼伏地响着。他起身去酒柜拿了瓶红酒高脚杯,如此皎洁的月色,不饮酒真是浪费了。
倒酒的手忽的一抖,溅落了数滴红酒在白衬衫上。他看着白衬衫上星星点点的红色,皱了皱眉头,想着衬衫也沾染上酒味了。忽然又想到,白书南之前说他从燕轻尘家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松子酒的味道。当时他好像也是穿这身白衬衫。
现在呢?现在这身衣服还会有松子酒信息素的味道吗?
他神差鬼使地低头闻了闻,忽然想到自己是个beta,怎么可能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他摇头笑了笑,真是喝醉了。
宁云深想起自己好几天没有调香了。他端着酒杯往调香室走去,一开门,香料墙上一排排灯自动亮起,一股乌木沉香的气息扑鼻而来。乌木沉香这是他的心头好,闻着总能让他心情愉悦,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扫视了一遍香料墙,视线停留在松木香上,明明是无惧岁寒,四季常青的树,宁云深却莫名的浮现出燕轻尘那张不羁的脸,那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宁云深一惊,发现自己竟然把风流和松木联系在一起?
啧,燕轻尘害人不浅。
宁云深取下松木香,思考松木会和什么搭呢?他脑海里浮现出玫瑰,像那天下午,阳光照射到捧着玫瑰的燕轻尘身上,松子酒味信息素和玫瑰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宁云深抬头在香料墙上找玫瑰香,余光瞥到另一面墙上的一幅风景画。那是他画的央美的教学楼,教学楼与爬山虎共生,满是生机与活力。但宁云深知道这幅画意味着什么,这是他理想的院校,这是他的最后一幅画,手受伤之后他就再没画过了。
宁云深愣了一会神,某些死死封在心底的记忆,他一点都不想去触及。
宁云深调香室的格调很简洁,调香用的工具材料整整齐齐地码在洁净的实验台上,就算是调香室的盆栽也被修整的规规矩矩的,不敢旁逸斜出。
他不喜欢凌乱,不喜欢无秩序,更加不喜欢失控感。像燕轻尘这种上一秒还在好好说着话,下一秒可能就贴在他面前犯贱,在下一秒可能又恢复温婉尔雅的公子形象的家伙,宁云深根本就搞不懂他的行动轨迹,和思想方式。
对于他认为丝毫掌控感都没有的人也好物也罢,他宁云深都想回避,想敬而远之。
他把松木香放了回去,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顺便把白衬衫好好洗洗,想把所有味道都删了。
第二天傍晚,宁云深正悠闲地陷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夕阳破开山谷里飘渺的云层,在山涧里逗留的余晖。活跃的鸟鸣声一阵接着一阵,聚集成一小群,找着晚上的落脚处。
“叮叮叮——”手机电话铃声在这番自然风光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啊,这时候给他打电话。宁云深拿起手机一看,是白书南来的电话,酒吧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喂,南南,怎么了?是酒吧出事了吗?”宁云深焦急地询问,左手习惯性地打响指关节。
“没事没事,就是你和燕轻尘约见面了吗?他怎么过来咱们这喝酒来了?刚刚来和我打了个招呼,我跑出来问问你什么情况。”
“没有啊,来道谢的?谢谢我们帮他找了个顶级omega?”宁云深抽了抽嘴角,表情冷冷的。
“不是吧,他没带别人来。就来和我聊了几句品酒的事。不过你别说,他酒品挺好的,很多小众的酒也能说出点东西来。”
宁云深这个发小,别的不敢说,对酒是一等一的喜欢。什么酒经他嘴里过一过,他能把大概产地、时间、品牌甚至其他更细微的信息说出,当初说要合作开酒吧,也是白书南的主意。
人逢知己精神爽,估摸着是和燕轻尘对酒都有共同话题吧。
“估计就单纯想上酒吧玩玩吧,他这人当朋友还挺好的。来者是客,你就看着办吧。”宁云深简单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
嘶,这个燕轻尘,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宁云深不信他真的闲得慌,想找人唠嗑去的酒吧。不过,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燕轻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便他吧,别打扰到他清净就好。前几日总频繁接触,宁云深感觉自己的心思都变得怪怪的,昨天突发奇想的制香就是佐证。
不过,宁云深清净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就有人上门打扰来了,还是他前几天颇想避开的燕轻尘。
宁云深在调香室里正琢磨着古法制香的步骤,比较着古法制香和现代方法制香的优劣。正研究得兴致高涨,门铃忽然响起来了。
谁啊?他这房子远离市区,只有他父母和发小知道这个住址,平日里来的最频繁的,就只有外卖员了,可他没点外卖啊。
宁云深静坐了一会,听听外头的动静,想着会不会有什么鸟啊什么的动物误触了。可这门铃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来了来了,别按了。谁啊!”宁云深匆匆地从三楼下到一楼,边走边喊着,想制止这突兀的铃声。
宁云深把门打开,皱着眉头往外看了一眼。
“谁……”
几日不见的燕轻尘散漫地倚在门口,宁云深一开门差点撞进他的怀里。宁云深一个急刹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者。
“燕轻尘?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址???”
宁云深确定以及肯定,他决定没有把地址给燕轻尘。难道是他父母?因为商业上的事叫燕轻尘来找他吗?
燕轻尘挑挑眉,慵懒的目光停在宁云深身上,“云深~好久不见啊!怎么一见面就急着向我投怀送抱呢?”
宁云深看着燕轻尘,想,都送他一个顶级omega了,欠他的帐也该平了吧,怎么还是这幅德行跟他讲话,真是搞邪了!
“你还没回我话呢,怎么知道这里的,谁叫你来的,来做什么?”宁云深略带疑虑地看着燕轻尘,生怕他没个正形,把商业上父母要交代的事忘个一干二净。
燕轻尘看向宁云深,嘴唇微微向下撇,眼睛里润润的,说道:“几天没见?就一点也没想我吗?怎么一见面就凶巴巴地审我,也不请我进屋子坐坐,外面好热啊。”
受不了了,宁云深真的搞不懂这家伙想干嘛。
“进进进!”宁云深把大门使劲往外打开,露出能塞下三个人的空道,对燕轻尘说道:“请吧,燕公子!”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燕轻尘笑着对宁云深说道。
宁云深带燕轻尘上了三楼的客厅。他不常带客人到三楼客厅,一般都是去二楼的客厅。因为三楼虽然视野比二楼更开阔,但是他的卧室和调香室都在三楼,生活痕迹更重,他不太喜欢生人离他的生活区太近。
不过,今天宁云深心情好,就带燕轻尘看看三楼的光景吧。比他的小别野的景色好看多了,宁云深觉得。
燕轻尘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光景,说道:“怎么住这深山老林里?市区里的房子买不起吗?作为你的夫夫,你要你开口,我可以资助你的。”
宁云深听到心仪的房子被他这样诋毁,脸都黑了。
“你说什么?!”
燕轻尘闪过一抹坏笑,讨饶地说道:“开玩笑嘛开玩笑嘛,你这风景美如画,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宁云深堪堪摁下把人拿扫帚赶出去的心思。
“说吧,来干嘛来了?谁和你说的地址?”
燕轻尘见宁云深的语气软了一点,这才敢向宁云深说明来意,以及“揭发”地址的人。
“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你发小说你的手还没好全,我就想着上次给你的药估计要用完了。你发小说你家离市区医院远,你也不爱出门。我就想闲着也是闲着,把药帮你拿了送过来。”
宁云深愣住了,他脑海里过了很多两家商业合作上的事,却万万没想到燕轻尘开车一个多小时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送药来了。
燕轻尘见宁云深愣着,又扯过他的手察看了一下。
“你的手还痛吗?怎么冰冰凉凉的?”燕轻尘握着他的手,感受到冰凉的触感,便用两只手捧着宁云深的手,想把他捂的热一些。
宁云深冰凉的手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一时间很不习惯,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抽了出来,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头了,毕竟人家也是好心,于是尴尬地找补道:“呃,一直是这样的,可能有点体寒吧。习惯了,不碍事的。”
宁云深摆了摆手。
“我下次把治体寒的药也开点带过来吧,你不能老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子,把自己照顾好,成吗?“燕轻尘一本正经地看向宁云深,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恳求。
宁云深点了点头。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应允了燕轻尘下次再来送药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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