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审讯

前一秒还淡定自若的路潇潇,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完全忘了自己还被捆着,直接就弹起来想往过走,接着就被绳索绊出个平沙落雁式,额角狠狠撞在了榻角上。

同样趴在地上的林迢迢有心扶她,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路潇潇哀嚎一嗓子蜷成一个球:“好痛!!”

芷歌正俯身给晕倒的刺客上绳索,被这动静惊到,以为还有漏网之鱼。她刚刚抄起手边烛台准备再过去,就见身边影子一闪,楚桃已飞速翻了进来。

楚桃翻进来后片刻不停,直直往里屋冲去。路过门口趴着的林迢迢时,她动作利落地一跳,绕过她就奔路潇潇而去。

林迢迢:“……”求人不如求己,看来她还是自己扶着墙起来比较靠谱。

蹲在刺客身边的芷歌,把手上的绳索一甩,面色阴沉地骂了句脏话:“干他祖宗……都打晕了,怎么还有力气吞毒药啊!”

那刺客嘴里藏了毒包,眼见事情不成,竟是毫不犹豫自尽了。

林迢迢问:“院外那人呢?”

“那人武艺高强,局势惊险下来不及留手,被楚桃姑娘拧断了脖子。”芷歌叹气道。

“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林迢迢安慰道,“剩下的慢慢说吧,总归有命在,才能想出法子来。”

楚桃半蹲下身,为路潇潇松绑。路潇潇运气不大好,撞在了榻角,额头已经隐约见血,与苍白的面色一对比就更加明显。

“你这是伤到哪了?”路潇潇双手一解脱,就立刻攀住楚桃。

“小伤。”楚桃头也不抬,继续给她脚上松绑。

芷歌还在气头上,耳朵也没闲着,听见路潇潇询问后道:“楚桃姑娘从外面回来,正遇着另一人要闯西侧殿,便上去阻止。谁料那人不仅有铁棍,手上还有小刀,猝不及防下才伤了楚桃姑娘。”

她确认了这刺客已经死透,实在是无力回天,才走入内殿:“那人功夫更高些,我们合力才将其制服。楚桃姑娘心系路美人,要我先来东侧殿查看。好在我来得及时,没误大事。楚桃姑娘还真是好身手,若只有我一人,只怕今夜懿芳宫就要横尸无数了。”

这话里的怀疑几乎是明晃晃地打了出来,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林迢迢终于在芷歌帮助下给脚上成功松绑,揉着发红的脚腕道:“这么大的事情,须得赶紧上报。路美人,你的伤不要紧罢?”

“我只是破个口子,不打紧。倒是楚桃,赤手空拳与带人搏斗,只怕伤得不轻,还想请太医为她看看,”路潇潇拍拍胸口,“若是没有楚桃,我与林姐姐只怕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太可怕啦,我猜这得连着做一个月的噩梦。”

她话里话外在为楚桃揽功,也正如芷歌方才所言,楚桃的作用的确无法否认。

林迢迢走近道:“看血迹不少,不如先给楚桃包扎一下,再找太医吧。”

楚桃依然蹙着眉,在查看路潇潇头上伤口,像是完全没注意方才的明枪暗箭。直到路潇潇一把将她推开,她才茫然的抬头:“……什么?”

“叫你脱衣服,先给你上药!”路潇潇没好气道,“身上这一身血,你自己不难受?”

她的语气很凶,可是手碰到楚桃衣服的时候又是小心翼翼,捻起衣服一角轻轻拽起,往里凑着看楚桃的伤。

芷歌按照路潇潇的指示拿出了殿里常备的药箱,取出伤药,便为楚桃上药。

褪去衣服以后,才看得出她身上确实有不少伤,还都往外渗着血。

然而更引人注意的,还是她背后大大小小的旧伤疤,最长的一条从右肩横贯后背,劈开腰窝的胎记到了尾椎骨。虽然已经愈合,但看着还是尤为可怖。

“你身上的伤倒是不少。”芷歌道。

路潇潇的指尖轻碰那道伤疤,道:“她是逃难逃出来的,当初也受了不少苦。”

芷歌为一处伤上好药,往其他地方看了一眼:“这疤大大小小,时间有久有近,只怕楚桃姑娘受的苦比单纯的逃难更多。”

路潇潇哽住,停留在楚桃肌肤上的手指也是一颤,就要拿开。

一直安安静静的楚桃却抬手握住她想要抽离的手,放回自己身边:“芷歌姐姐说得是。楚桃从小家境不好,被父母倒卖,本就吃了不少苦。是我家娘娘救我于水火之中,把我拉出了地狱。”

路潇潇顺着她的动作,揉了揉她的脸颊。

“这世道下,最不缺的就是苦命人,”林迢迢道,“好在你已经熬过来,往后的日子便会好了。”

“往后便好了”是一句最空洞又最好用的安慰话。事实上这殿内不知藏了什么,引来祸患,一顿审问注定免不了。再往后呢?抱着秘密与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们又还能在深宫走多远?

她早已明白,路潇潇初时的活泼肆意或许只是伪装。但是如果真有选择,她也不希望那个曾在孤单时候给予自己陪伴的人坠入深渊。

对着这空洞的安慰,路潇潇和楚桃都没再接话。她们靠在一起,像是要在接下来的风雨中以对方为依,互相遮风挡雨。

审问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宫中行刺,如此嚣张,不外乎在打皇帝的脸面。懿芳宫的侍卫宫人全换了一批,内务府被仗责的哀嚎片刻不断,甚至连带着禁军总管都受了处罚。

处置了下人,对于遭祸的当事人,也有了对应的问话。

芷歌与楚桃作为宫人,被带到了内务府看管。而作为宫妃的林迢迢与路潇潇,则迎来了一次堪比入宫规模的“审讯大会”。

温太后手掌狠狠拍在桌上,茶盏都被震的抖了一抖:“不知悔改!已经出了这样大的事,陛下估计你路家颜面,没有声张,你却还在这油嘴滑舌!”

路潇潇跪在地上,神色凄楚道:“嫔妾并未隐瞒!那贼人所图为何,嫔妾实在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啊!若说嫔妾公众有什么珍贵的……莫非、莫非是嫔妾私藏的美酒不成!”

坐在底下的秦婕妤没憋住笑出了声,又连忙用喝茶掩盖。

太后的脸色从黑变成了黑里透青,她指着路潇潇,气得一时找不出话来:“这岂是供你说笑打趣的地方!既然如此无赖,那给你的脸面想来你也不需要了……”

许吟梅看向辛苦憋笑的秦婕妤,后者立刻端坐如松。她目光在路潇潇脸上停留片刻,开口道:“太后娘娘息怒。路美人这说话不着调的习惯,确实是欠管教。不过当晚在场的还有他人,何不听听他人的说法?”

“林才人,”她笑眯眯的注视林迢迢,语气温柔:“可否请你讲讲,那晚发生了什么?”

林迢迢心思百转,将自己如何睡不着,如何听到动静出门以及与路潇潇自救的过程都全盘托出。只在思及路潇潇与自己的对话时,她做了省略。

不论如何,路潇潇选择先割断自己的绳子、楚桃与芷歌合力抗敌都是事实。隐去这一点,是林迢迢最后的私心。

“路美人房间的柜子确实被翻乱了,”许吟梅沉思道,“但也有可能是在寻找金贵的财物,不能说明路美人藏了什么引祸的东西。”

温太后敲了敲茶桌,温月楼便细声道:“路美人,你的这位贴身宫女,功夫可不错呀?芷歌是随着皇贵妃从小习武的,你这位宫女,又是什么来头?”

路潇潇脸上的随意终于消失:“她是田州出来逃难,路上凶险,若无傍身的功夫,怎么撑到淮西?”

温月楼身后的杜鹃露出笑容,林迢迢本能的察觉不妙。

“普普通通的逃难人,身手便抵得上练武数年的芷歌吗?”温月楼语气平淡,像是在念一本不感兴趣的书,“路美人若是给不出解释……那楚桃可免不得要去慎刑司走一趟了。”

路潇潇攥紧拳头,面上终于显露出几分焦急。

温太后嘴角满意地划起弧度,就在她准备再给路潇潇施些压力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了。

陈嬿还穿着常服,只带了简单的几支发簪,就这么大步闯了进来。本该传话的太监在她身后紧赶慢赶地追着:“皇贵妃娘娘,娘娘!要先通传的啊……”

看了眼堂上局势,确定林迢迢还胳膊好腿好以后,陈嬿微笑着挥手:“通传什么?本宫本就有协理六宫之权,不过是来晚了片刻而已。还望太后娘娘与诸位妹妹莫怪才是。”

“本宫来得巧,正听到温妹妹疑惑楚桃的武艺,”陈嬿顶着堂上或敬佩或不满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太后边上的次坐,“这个问题,恰好本宫可以解答。楚桃确实有不错的功夫底子,不过让她武艺大进的,是我。”

“本宫有爱才之心,见楚桃有个好底子,故传授了不少绝学招式,助她更进一步。”陈嬿靠在椅背上,气定神闲的环视一圈,微笑道:“温妹妹对这个解释,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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