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涌是个无赖性子,从小到大他就很知道如何利用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将利益最大化。
楚夫人从小不允许他们吃过甜的,担心他们长出一口烂牙,簌簌和大哥哥都老老实实地按照楚夫人的话去做了,唯独楚添涌,他总有办法偷摸着搞来各种味道的糖块,不光是自己吃,楚添涌还会分给簌簌两颗,是味道极好的桂花糖,上面还会以一瓣小小的桂花为点缀,尝得出来是上层货色。
楚添涌还让簌簌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谁也不能告诉,还哄她,要是母亲知道了,两个人屁股都会被打开花的。
簌簌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其背后的弯弯绕绕,非常感动于二哥哥冒着被楚夫人揍的风险,就连吃糖都会记着她,簌簌郑重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后来簌簌才知道,这糖是楚添涌拿自己当幌子,从别的小男生那里骗来的。
簌簌小时候就长得好看,长着一张肉肉脸,但是五官却很精致,外加她又爱打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簌簌很小时候就有一堆人上赶着献殷勤,楚添涌就凭藉着他是“簌簌哥哥”这一名义,在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
“楚添涌你厉害,”簌簌指着楚添涌的鼻子骂,“我不求什么你尽全力保护我,我只求你这个无赖别害我就好了。”
楚添涌丝毫不恼:“我确实厉害,也确实是无赖,不然我怎么带好的兵,打好的仗?刀剑无眼,战场上只管输赢,从来不分对错,我当初不也是无赖了一把,烧了对方的粮草,这才以少胜多的,不然,老子早死在那里了。”
簌簌沉默,半晌才说话,“那哥哥你还是无赖一些吧!平安就好。”
楚添涌是个相当无赖的人,三岁看老,楚夫人还为此事很是担忧过,楚家人找来的武学师傅却很看好他,说是他是个可造之才。战场无眼,要是真按照中规中矩的打法来,就算是胜了,那么获胜一方也会大出血,用最小的力气,换取最大的成果,这才是战场上该走的正道。
这是那位武学师傅和楚添涌比武,被楚添涌带领的一群小娃娃砸石头,弄得满身狼狈的时候说出的话,后来,那位师傅说的话一一得到了见证,楚添涌是个武学奇才,在战术方面更是如此。
马车走得极为平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簌簌的眼前被一层透密的纱遮住了,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簌簌想把帷帽摘下来,却被楚添涌拦住了,“带着别摘,那些个小兔崽子安的什么心,我心里最清楚。”
簌簌刚一跳下马车就被楚添涌挡在了身后,楚添涌身材比正常人身材要高大一些,可以将簌簌完全罩住,远远的,就有人跑过来迎接,被一层纱挡着,簌簌看得也不是很分明,只是依稀能看得出他是个男子,身形清秀,脸皮白净,带着条木头手链,看样子就是个标准读书人的模样。
楚添涌热络地与他交谈:“方兄,我这个妹妹呢年纪小,胆子也小,从小就怕生,为了劝她出来,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她非得带个帷帽,我也没办法。”
“无碍无碍,簌簌肯来就好。”方序鹤拱手道,“簌簌可爱吃些什么?我让家里的厨子帮着准备。”
楚添涌脸色未变,说到:“她就爱吃些大块的肉,清水炖煮再放些调料就好,要是还有烈性的酒,那就最好不过了。”
簌簌躲在楚添涌的身后,偷偷掐了一把他身后的软肉。
“是吗?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爱喝酒?”方序鹤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簌簌小姐以前不是最爱吃桂花糖吗?我天天托你给簌簌送,我再备一些桂花糖和各色的甜口点心吧!”
“也成!”楚添涌爽朗大笑,走过去拍了拍方序鹤的肩膀,“我答应你的事情可是一一都做到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也别忘了。”
方序鹤也一摆手,道:“放心,我自然不会忘的,不过就是一点银子罢了,我家里有的是钱。”
簌簌凑近了才看到方序鹤手腕上带着的木制手串上还挂着金子算盘。
方序鹤家里时代经商,和簌簌也算是从小就认识,这也多亏了年轻时候的楚大人极为喜欢交友,人也热络,跟人随意聊几句,下次见面后就敢称兄道弟,更何况方序鹤的父亲给了楚大人不少银子,缓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作为酬劳,方序鹤也在楚家府邸读书。
商人的银子只能买来一些俗物,如果单单请个夫子,价格是一回事,那位夫子能否心甘情愿地去一个商贾家中任职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他们一家世代从商,巴不得家族里出一个读书人,说出去也涨面子,有派头。
只可惜,方序鹤虽然一贯喜欢打扮成读书人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却没有半点读书识字的天份,是夫子最头疼的学生,上课安安分分地如同一只鹌鹑,但是下课后他就活跃了,拿了外面买不到的稀罕物件转手高价卖给其他人,再把赚到的银子买桂花糖给楚添涌,托他转交给簌簌。
方序鹤家中最不缺的就是钱,因此,送上来的点心也较寻常人家更加精致一些,上面点缀着金箔,又或是拿各种名贵的,不常见的玩意做材料制成点心。
方序鹤凑到簌簌面前,向她介绍各项点心做法的时候,就连簌簌都被其中的繁复程度吓了一大跳。
方序鹤已经开始逐步接手家中的小部分工作了,做生意的人,嘴甜是必然的因素,很懂如何让对方放下防备,没两句话簌簌就和他聊得很开心,簌簌声音甜脆,刚开始有些端着,后来偶尔还会和方序鹤你来我往地聊。
楚添涌见状,扔了个水果过去,“方序鹤!我只是答应你带着簌簌过来,这不意味着你可以不用和簌簌保持距离!”
聊到一半,被强行打断的方序鹤咬牙切齿道:“是,涌哥你说得对。”
方序鹤觉得,要是将楚添涌放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去当什么将军,而是去当一个商人的话,他一定是个标准的奸商,专门卖假货,往米饭里面掺石子的那种,方序鹤会留下证据,然后偷偷找个人私底下去告官。
可偏偏楚添涌是个将军,现在风头正盛,最主要的是,他还是簌簌的哥哥,有些暗亏,他也不得不吃。
方序鹤示意下人为楚添涌斟酒,“美酒赠英雄,这可是我特意从一个盛产葡萄的小地方带回来的,那里的葡萄酿酒果香浓郁,皇宫里都没有这样好的酒。”
那酒刚一出来,空气中就弥漫着异常浓烈的果香,再看杯中液体澄清,颜色竟比一些名贵宝石还要澄澈好看,楚添涌便信了方序鹤的话,这酒果真是难得。
方序鹤很会看人眼色,当即说到,“你要是喜欢,等你们走了,我让人备一小坛酒液让你带走。”
楚添涌哈哈大笑,他已然有些醉了,这酒是好酒,果香浓郁也是真的,但是正因如此,让人放不设防,忍不住多饮了几口,楚添涌道:“那敢情好,我妹妹就爱喝这些,多准备些。”
楚添涌没多久就醉了,倒在桌面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簌簌一时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他是瞎说的,我从来不爱喝酒。”
方序鹤笑道:“我自然知道,你还不爱吃那些大块的肉,你更喜欢做得细致可口一些的菜肴,点心。”
簌簌紧握住了帏帽的纱,急促点头。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簌簌紧张地舔着嘴唇,拿了块小点心往嘴里送,她倒也不是馋了,只是单纯想找些事情做。
方序鹤还说:“我知道爱吃桂花糖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哥哥,我从别人那赚来的钱,大部分都进了你哥哥的嘴巴里。”
簌簌瞪圆了眼,愣了半晌说道:“原来你知道啊!我哥那时候鬼鬼祟祟地给我糖吃,我都不知道是你送的。”
方序鹤低声骂了一句:“这狗东西,当时被我戳破以后,还说桂花糖会和你一人一半平分,再将是谁送的糖告知你,他倒是好,只给你送了几粒,楚添涌啊楚添涌,我行商多年,只有我骗别人,从来没有别人骗我的事情。”
簌簌犹豫许久,别扭地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簌簌的手臂僵硬,她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但毕竟是二哥哥闯下的祸事,作为妹妹,理应帮忙承担才是。
簌簌细声细气地说到:“没关系的,不碍事,我二哥哥就是这种脾气,从小到大我吃了他不少亏,他还经常说要替我保管零用钱,母亲前脚给了我钱,我二哥哥后脚就把钱骗走了,你别生他气。”
从簌簌的手搭在方序鹤的肩膀那一刻开始,他就像被钉在了石柱上一样,动弹不得,红晕一直从脖子染到脸颊上,结结巴巴地道:“我没生气,做生意没亏本,我为什么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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