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魏玉婧怀孕后,萧陌说——
“朗朗如日月入怀,皎皎如玉树临风。我儿当如日月以照世人,‘朗’字很好。也借阿琅一字,望他也能学点阿琅的风骨做派。”
如此,他的遗腹子便名为萧朗。
自始至终,萧朗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皇帝。
他自己都不想当皇帝的。
他很害怕。
萧朗记事很早,早到他记得他两岁登基那年。
幼小的孩童被母亲抱着上了大殿前的玉阶。
玉阶之高,他走不过去。
萧朗被太后魏玉婧搀扶着坐在台阶之巅向四周看去,但见群臣朝拜,山呼万岁。
只觉头晕目眩。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这时,萧朗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陛下!”
是贺琅在唤他。
睁开眼,面前是跪的端正的贺琅以及双手捧金印和玉玺的太监。
他一两岁孩童,什么都不懂,贺琅又是萧陌选的托孤大臣,如今自然是他摄政理国。
虽说贺琅名字与皇帝犯了忌讳,但谁都知道贺琅的名字也是先帝取的,更何况先帝也说了现在这个皇帝是借的贺琅一字,谁敢叫他改名?
萧朗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们,而后缓缓看向自己的娘亲,表情似有疑惑。
太后按着他的手,随即温和地对贺琅说:“陛下尚且年幼,便暂且交给阿琅你了。”
她代替皇帝拿起金印与玉玺,郑重其事地交给贺琅。
贺琅接过,磕首谢恩。
她转身看向萧朗,却发现萧郎已经睡着了。
不禁蹙眉,轻柔拍打他的脸,低声喃语:“陛下,醒醒……”
萧朗有些茫然地睁眼,作为一个两岁的孩童,被人喊醒他本能地想哭。却又好似想起什么一般,仍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娘亲,而后慢吞吞伸手抓住自己娘亲的衣摆。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礼服好重,皇冠好重……
但是他没哭出来。
他只是眨巴眨巴乌黑清亮的眸子,看看娘亲,再看看贺琅。
贺琅依旧跪在地上,他仰头看向萧朗,笑意浅浅。
“陛下莫怕,一切有臣。”贺琅温声道。
这样温柔的语气,让萧朗不安的心平静许多。
他看到他娘亲冲自己点点头。
也许萧朗还不明白,但魏玉婧知道。
这世上,他们只有一个贺琅可以依靠;只有一个贺琅会帮他们步步算计。
也许萧陌和贺琅都不明白,自己对对方的感情,可是局外人魏玉婧却能看得明明白白,她却不敢言。
有哪个女人会告诉自己的夫君“你爱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男人”。
所谓真相,只要一部分人缄默不言、一部分人装聋作哑,便可没这回事。
魏玉婧无路可退,她只能继续往前走。
太后身子愈发差了,她才二十六岁,却隐隐有薨逝之兆。
这一天,太后忽然传召贺琅觐见。
“哀家大抵是不行了……。”太后说:“阿琅,皇帝便交给你了。”
贺琅沉默半晌,终究是重重磕在地上说:“太后言重了,太后乃万福之人,不会有事的。”
自己的身子她自己还不知道么?魏玉婧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按理来说,她该说两句话宽慰贺琅的。
像什么“先帝团聚之类”的。
可是萧陌等的从来都不是她,她也没脸说出这句话。
魏玉婧微怔,却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哀家不曾后悔。”
贺琅不明,最后只道:“太后,臣告退。”
“等等!”魏玉婧叫住他。
贺琅止步,回眸望向他。
魏玉婧垂眸,掩饰自己的异常:“阿琅,看在先帝面子上,不要恨我。”
恨?
贺琅略思索,他不明白魏玉婧的意思,也没回答她。
“太后,臣告辞。”他道,转身离去。
他背影挺拔又凄凉。
待贺琅离开后,她才疲惫闭上眼睛。
承明七年年,太后薨。
确切地说,萧朗是这个王朝第一任皇帝。
前朝沉疴痼疾,并非一朝一夕便能完全革去。皇帝年幼期间厉害定时不能分辨,他便一直把持着朝政。
皇帝十六岁后,简单的事情贺琅全交于他做定夺,大事依旧是听贺琅的。
也不知萧朗是随了谁。魏玉婧生性软弱,萧陌更是不争不抢,怎么着萧朗却偏偏是个偏执霸道的。
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在懵懂中逐渐掌控朝纲,并渐渐的想将皇权牢牢攥在手里。
他觉得他不需要贺琅了。
每每他想沾染诸如征伐、立法一类国之大事,贺琅总会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他。
真的,他甚至希望贺琅永远不要出现。
这种念头一旦有了,便永远无法剔除。
他不明白父皇母后为何如此信任贺琅,他只觉得贺琅碍手碍脚。
夜里,萧朗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爬起来穿戴整齐,悄悄溜出去。
夜深露重,宫廷寂静,只偶尔巡逻侍卫经过。
他偷偷摸摸地跑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种满了梅花,此刻还未开花。
他并不喜欢梅花,但贺琅喜欢。
母后在世时,为他栽了很多梅花,她说是替父皇送给贺琅的。
萧朗缩了缩脖子。
夜晚风凉。
他站起身,刚迈了两步,一股浓烈血腥味扑鼻而来。
黑暗中走出一人,恭恭敬敬地朝萧朗跪拜:“陛下。”
萧朗定定看着他:“失败了?”
这是他派去刺杀贺琅的人。
他头低的更甚“属下无能!望责罚!”
萧朗抬眸望着漆黑的夜色,淡声道:“罢了,下去吧。”
“谢陛下。”那人起身,退入黑夜。
月华清冷,照得御花园幽森恐怖
萧朗独自一人在御花园里站了一会儿,而后顺着原路返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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