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眨眼的功夫,周围人已经闹哄哄地把晕倒的靳斡围城了个水泄不通的包围圈。
梁浔比谁都懵,这人体格结实,估计平日里没少锻炼,脸色是不好,但才几分钟的功夫就这么晕了?
这回都不用贾卢找老徐了,老徐早就听到这动静。
“怎么回事?”
林其予把靳斡扶了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相贴,本就焦虑的心情更上了一个度,语速快得像有狼追:“靳……靳斡估计是发烧烧晕过去了。”
“等着。”老徐留下这话,赶忙给随性在身后的校医打了电话,大巴车速度快,才两三分钟人就赶到了,两个校医从林其予手里接过人,表情严肃。
老徐脸色同样也不好看,但身为领头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一挥手让他们归队,继续往前走。
这会儿混乱的功夫,列队早就散架了,梁浔正调整着,莫名被老徐叫住了。
“你上午拉练先暂停,跟校医一起乘大巴车,照顾下靳斡。”
梁浔虽然心里不愿,但还是听从老徐吩咐跟上了随行校医。
换做以往,梁浔可能会拒绝,左右校医会帮忙,但现在这神经病都这样了,再加上拉练体力消耗大,万一中途又发生什么意外,校医腾不出手就麻烦了。
再说了,不用徒步,何乐而不为。
大巴车里没有床,校医给靳斡安置在椅子上,拿着体温枪量体温,梁浔在一旁看得清楚,这人已经高烧到四十摄氏度了。
梁浔暗暗心惊,这人可真能忍,一上午就跟个闷葫芦似的闷不吭声。
梁浔也烧到过这个温度,虽然没到晕倒的地步,但也知道这个温度有多难受。
这温度用物理降温得八百辈子后才能降下来,校医直接准备输液。
也许是方才的一通折腾,座椅上的人有了些苏醒的趋势,他半阖的眼睛睁开。
梁浔与他隔个过道,以为这人醒了会上演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但没想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我不挂水。”靳斡说。
校医看了靳斡眼,没把他个人意愿放在心上,继续调药。
靳斡活动了下肩膀,拧眉强硬道:“不用输液。”
校医终于分出了个眼神给他,“你不输液你想烧傻了?”
“不用——”
靳斡还说什么,被过道的梁浔打断,这人明目张胆踢着他鞋尖,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是压不住的辛灾乐祸:“你害怕?”
“你怎么在这?”靳斡压着嗓音,满脸不耐的质问他。
梁浔来气了:“你这什么语气?你以为我愿意在这?老徐让我照顾你,瞧你这驴脾气还用照顾!真是一天天的瞎操心。”
梁浔跟机关枪似的突突完靳斡,又跟校医说:“医生,这样,不用输液了,等着人烧傻了,我直接去找老班复命,你放心我是人证,倒是给你作证不是你问题。”
靳斡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耳朵里两个小人跟运动会敲战鼓似的,咚咚咚,左一下右一下,非要你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出,哪里都难受。
胃也跟着痛。
还真是祸不单行。
但即使听不清,他也知道这疯子嘴里不会憋出什么好话,估计又是那些损人的话。
靳斡一手按着太阳穴让自己打起注意力,一手伸出,摊在座椅扶手上。
校医知道这是答应的意思,将药挂在输液架上,给靳斡扎上针,调好了速度。
梁浔注意到在针管扎入皮肤那刻,这人眼睛是紧闭状态。
真怕打针?
胆子这么小?!
神经病睁眼后目光一眨不眨落在手背上,没聚焦,估摸在发呆。
梁浔抱着找乐子的心态叫了靳斡几声,这人发呆入迷了一声都没答应。
梁浔又踢了踢靳斡鞋尖,饶有兴致道:“你真怕打针?”
靳斡盯他几眼,而后漠视他,转向窗户看起风景,竟然是直接忽略了梁浔。
梁浔没到人不理自己硬凑上去的地步,摸出手机和耳机,闭眼听上了英语听力。
听到大约一个钟头,肚子提醒他到时间该吃饭了。
梁浔摘下耳机,从背包里摸出面包,就着水啃完了个,余光瞥见正输液的某人。
神经病大抵是又在cos文艺青年,浑身弥漫着股阴郁气质,正蹙眉神色凝重的望向窗外一排排的银杏树,看得入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
“喂。”
靳斡转回了头。
谢天谢地,神经病这回终于理他了。
梁浔没废话,瞄准目的地扔了个面包到靳斡身上说:“赏你的,小可怜。”
靳斡和那面包面面相觑会儿,而后一只手撕开包装袋。
“你怎么回事?上午不还挺精神的吗?还能打嘴炮。”梁浔说:“怎么现在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嗓子烧坏了?”
“很抱歉未能如你所算。”靳斡看着他,神色自若的补上后半句:“我嗓子很好。”
梁浔目光在靳斡皱巴巴的衣服上转了圈:“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学楚雨荨淋雨搞青春疼痛文学了?”
“好奇心这么重?”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好奇心重,梁浔咂舌细品了下这词,没品出什么东西。
爱说不说,谁稀罕。
“家里老人生病了。”靳斡轻声截住了梁浔思绪。
梁浔“哦”了声,没追问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
两个吊瓶,打完后靳斡烧基本褪下了,校医给靳斡拔完针后梁浔给老徐发微信说明了情况,鉴于靳斡刚发过烧,老徐没让两人跟着拉练。
梁浔也算是借了靳斡福,虽说35公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但白来的休息时间傻子才不要。
梁浔戴上耳机,继续听没听完的英语听力。
靳斡按着手上输液贴,用多大力气他也不知道,反正是用足了劲确保不会出血,他保持这个姿势沉思良久,半晌,轻轻的“喂”了声。
车里只有三个人,靳斡这个“喂”不可能是对校医说,只能是对他。
梁浔知道,但他头也没抬,闭眼抱胸边听听力边说:“喂什么喂,叫人用我教?”
“梁浔。”靳斡好脾气的应了声。
梁浔听见语调平平的二字,倏然掀了眼皮。
“做什么?”
靳斡笑了笑,停下按压输液贴的动作,指尖松松懒懒搓着,“你说我们这么一直不对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梁浔摘下耳机了,视线从他贴着医用贴的手绕到靳斡脸上,带着试探:“所以……”
靳斡不打算兜圈子,步入正题:“不如我们先和平共处,一中开学后有次月考,月考后按成绩分座,倒时候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这确实是梁浔想要的,但这人这么直白的说出,他莫名就有些不太舒服,总有种这人巴不得离自己远点的感觉,虽然彼此彼此。
靳斡将梁浔的犹豫看在眼里,难得不解:“怎么,不成?”
梁浔略一颔首,侧目看他:“成交。”
拉练中午休息是个公园,靳斡烧退了后身体没太大事,直接下车了,梁浔自然也跟着。
公园挺大的,二十个班都能放下,现在都坐在公园草坪上,一班围成个圆。
休息时间大家吃饱喝足没事干了各班班长都站在圈里组织起了节目。
没人愿意上台表员,直接抓阄,抓到谁谁表演,当然也有自愿的。
15班英语课代表吕絮兼文艺委员,是个热闹性子,胆子大性子也豪爽,跟钱杏是朋友,见没人愿当第一个,主动出列。
吕絮表演的是段街舞,动作潇洒,充满力量与节奏感,身体跟随音乐有节奏的律动,每一动作都是令人惊叹。
大方爽朗的女孩总是讨人喜欢,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有人鼓掌叫好,吕絮笑说必须滴,直到远远瞧见梁浔和靳斡走进,那股自在倏然变成了羞涩,但还是鼓足勇气的wink了下。
距离大部队还有断距离,梁浔将靳斡的冷漠看在眼里,压低声音说起风凉话:“哎,还真是奈何郎铁石心肠。”
靳斡脚步一顿:“你喜欢你上。”
说完没理梁浔,自顾自往前走。
什么毛病。
梁浔暗自诽谤,心说就着还和睦相处,和睦相处简直是痴心妄想,天人说梦。
靳斡小弟当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等走进就自动串出两个位置来。
等靳斡坐上了,小弟立马打听起大哥身体状况来,大哥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嫌人话多直接让人闭嘴了。
圈里的吕絮还没下去,有人算盘打的啪啪响,跟月老上身完成KPI似的起哄:“靳哥,也上台来个。”
“就是,双人合唱呗。”
“靳哥露一手呗,退什么江湖。”
“遥想当年BLBLBL”
“……”
梁浔听在耳朵里,乐了,真是非主流他妈给非主流开门了。
如果不是当事人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捂着肚子笑的满地找牙。
在梁浔克制途中,林其予探出脑袋说:“靳哥以前在酒吧当过驻唱,有靳哥的场子,哪个晚上不是爆满。”
梁浔这回还真的没料到,太出人意料了。上周在酒吧遇到靳斡,猜过酒吧驻唱,但也只是轻飘飘的掠过一念头,过去就无痕。
现在实物摊在眼前,还真的……难以置信。
这帮人仗人多就敢起哄,靳斡大约是被闹烦了,抓过带有半瓶水的水瓶不打招呼地轮到闹的最欢那人。
那人赶忙闭嘴。
梁浔于是乎又在心里给神经病加上个“班霸”的标签。
梁浔在草坪上又啃了个士力架后准备出去转会,午休休息一个点,这才半个点,有得是时间。
公园里游乐设施还挺多的,现在早就立秋快半个月了,银杏树变黄本就早,现在向阳那面似秋日私语,背光那面还是绿意盎然,半黄半绿,渭泾分明。
梁浔有点手痒,早起知道带上相机好了,毕竟是吃饭的家伙。
条件不允许就不能挑东挑西了,跟吃饭一个道理,梁浔摸出手机准备拍一张回去修修发在网上。
食指向右一划,镜头二分之一四十五度倾斜,对准银杏湖渭泾分明那条。梁浔正要收入这处风景,身后倏地传来一声。
“梁浔。”
梁浔心说最近找他叫他名字的人怎么这么多,多得实在厌烦,找个没人打扰的清静地怎么比登天还难。
梁浔认命回头。
这人穿着天蓝色校服,生得矮小,比梁浔矮一个头,但脊背却强硬的绷起。梁浔光是看着都觉得累,更甚至这人五官的每一处都在用力宣泄主人的愤恨。
是项淮。
虽然靳哥是被小浔亲封为“班霸”,但靳哥也是个怕打针的,哎(扶额,不争气地叹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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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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