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薄纱般半透明的窗帘被拉起,朦胧的光线照在被子上,像披了层淡淡的月辉。
陷在被子中央的女人身体微蜷,乌黑浓密的头发像海藻般铺开,露出白皙莹亮的脖颈,纤细柔弱,骨节微微凸出。
她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只有肚子上盖了被子,修长的小腿弯曲,似乎怕冷似的蜷缩起来,她微皱眉,似是在梦中都不甚安稳,圆润的脚趾泛着可爱的粉色,脚背绷得很直。
江若笙有点无眠,侧着身体,支起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床上熟睡的阮辛。
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反正不会是好梦。
江若笙觉得有点心疼,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又轻手轻脚地把床上堆到一边的被子扯了过来,慢慢盖住女孩娇软的身体。
突然,江若笙的眼神微凝,注视着阮辛后背睡衣领口处露出的一点鲜红。
那个颜色实在太过亮眼,仅仅露出边缘一点都足够吸引眼球。
光洁莹白的后背,衬托出那点鲜红越发地妖冶旖旎,红白的对比冲击,让江若笙指尖微颤。
她滚了滚喉咙,有些好奇地站到了床边,微微俯身仔细打量。
和阮辛同款的□□熊睡衣散开了上面两个扣子,因为俯视的角度问题,露出一小片白皙微耸的胸膛,曲线诱人。
但范围太小,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江若笙索性单腿跪在了被子上,调节好呼吸低下,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贴身的丝质睡衣勾勒出性感的腰线,臀部微翘,如扇骨般的双手轻轻搭在被子上,以作支撑。
过于鲜亮的红色有点像沾染的油彩,又好像是汩汩流淌的血液,带着某种极致的吸引力。
难道下午体育课,阮辛受伤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沾到阮辛睡衣领口的边缘。
一点点,一点点,试探性往下拉。
那抹鲜红的轮廓愈见清晰,上面用黑线勾勒了边和阴影,是一小片红色花瓣,花色鲜亮,犹如有生命般在阮辛的后背绽放。
江若笙看得入迷,手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下,想看到纹身的全貌。
“好看吗?”冷不丁的一声,吓得江若笙赶紧缩回了手,对上阮辛微冷的眼眸,被抓包的江若笙只能无力地解释,“我只是……以为你后背沾到了点什么。”
微热的鼻息喷洒在后背处,还有皮肤上衣服一点点磨蹭后发痒的感觉,睡得再深的人都该醒了,更别说警戒性更高的阮辛。
她在江若笙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不睁眼纯粹是想知道江若笙想玩什么花样。
哪知道对方不仅看个没完,还想脱衣服……
阮辛:“你知道你这个行为是耍流氓吗?”
江若笙有点尴尬,刚刚睡前她还跟对方保证过会老老实实不挨雷池半步,这就没管住好奇心。
“……你把被子蹬掉了,我给你盖上。”
阮辛总算是受不了江若笙最近这种异常的行为,慢慢坐起身,眼神直逼着江若笙,“我劝你最好收起这些小花招。”
面对拒绝接受自己好意的阮辛,江若笙也沉默了。
如果一个一直欺负你嘲笑折磨你的人突然说她后悔了想保护你呵护你。
换作是江若笙,大概也不会相信。
江若笙动了动心思,突然咳了几声,“好吧,我摊牌。”
“我做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把我欺负你的那些事告诉我妈,前段时间她刚骂了我一段,威胁我如果再欺负你,就要断了我的生活费,还要求我要好好照顾你。”
“我害怕了,只能出此下策。我也不想做这些的,但如果你感冒或者受伤——”
“我会很麻烦的。”江若笙垂眸,认真回望阮辛。
“阿姨那么疼爱你,怎么舍得断你的生活费?”
江若笙嘴角微抿,不是很高兴道:“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药!反正这段时间,我不会欺负你,我们好好相处吧。”
阮辛不置可否,用力把被子往上扯,示意江若笙快从她床上离开。
江若笙撤了跪在被子上的膝盖,准备往后迈,但因为阮辛扯被子的力道太大,她膝盖不稳,又跌了回去,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往前扑。
“呜啊……”
江若笙摔在了阮辛身上,温软如玉的身体,明明之前有抱过,却从未有过这样直接的触感。
她的额头重重磕在了身下人的下巴上,鼻间突然沾上了脖颈后极淡的花香,那是腺体散发出来的alpha信息素,盛放的山茶花,味道轻盈优雅。
同类相斥,alpha与alpha信息素的对撞,必然是激烈又不可调和的。
那是源于本能的厌恶和排斥。
所以,圣托马斯校规之一就是若非意外情况,禁止在校内释放信息素,不管AO。
而阮辛脖颈后的信息素是腺体上的,只有凑得很近才能闻到。
山茶花香悠然回荡,似乎察觉到他人的窥视,迅速地躲藏起来。
预料中烦躁的情绪并没有涌现,江若笙发现这个味道……意外地并不讨厌?
也许是残留的量太少了,倏尔划过,淡的毫无攻击性。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突然划过,下一秒,她就被阮辛一把推开了。
江若笙没想太多,慢慢爬了起来,“刚才是没站稳。”
阮辛冷冷瞥了她一眼,翻了身缩回被子里,隐在头发之下的是通红的耳朵。
江若笙摸了摸鼻子,淡淡的alpha信息素味道徘徊不去。
原来阮辛信息素的味道就是山茶花啊。
把信息素味道具象纹在身上……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是有多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啊。
*
江若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时,发现阮辛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揉着睡得有些发僵身体,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开门。
管家江姨笑着说了句早安,就推门进去准备收拾床铺。
这些事本来是女佣干的,但江姨很疼爱江若笙,很多涉及到江若笙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可触及到地板上多出来的被褥,她目光一愣,“小姐,这是……”
江若笙打了个哈欠,语调肃然,“阮辛的床昨晚被人泼了水,我让她在这里睡了一晚。”
江姨:?!
小姐不是一向和阮小姐关系不合吗?
江若笙:“你去好好查查泼水的人是谁?阮辛现在住在江家,就算是我们家的人,哪个不长眼的欺负到她头上,我看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江姨头一次见到江若笙如此疾言厉色,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是,小姐。”
江若笙:“有看到阮辛吗?她回自己房间了?”
江姨面色犹豫:“阮小姐一大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和夫人一起用早餐。”
江若笙点头,迅速地洗漱了一番,也下了楼。
专门用下午茶的小圆桌上,放了不少中西式混合的糕点包子,阮辛和江母面对面坐着聊天。江若笙从楼上下来,只能看到阮辛挺直瘦削的背影。
江母已年过五十,皮肤却保养地很好,只是两颊较深的法令纹看得出并不年轻。
不知道她们两个聊到了什么,江母笑得非常开怀。
氛围相当融洽。
“若笙,你起来了?快来,一起吃早饭。”江母微笑看向江若笙。
而察觉到江若笙到来的阮辛,转头看了她一眼,就起身跟江母道了别。
江母:“小阮,这就走?你还没怎么吃呢。”
阮辛:“今天社团活动会有点早,我去学校再吃也是一样的。”
社团活动,这是阮辛为江若笙死活不和她一起上下学找的借口。
江若笙很想把阮辛拉回来,想到阮辛的不信任还是作罢。
江母夹了几个包子放进便当盒:“若笙,你去拿给小阮,正好让她带路上吃。”
江若笙微顿,顺从地点头接了过来。
摆了不少鞋柜的玄关,在一排排奢侈品鞋子里,只有那双纯白老旧的单鞋显得格格不入。
江若笙走过来的时候,阮辛已经准备好背包,拱着身体坐在玄关的木椅上穿鞋。
“这是我妈让你带去学校的,你记得要吃。”江若笙把便当盒放在鞋柜上,突然就听到阮辛一声痛叫。
她循声看去,就看到阮辛左脚的袜子上蔓延出一大团的血迹,血液湿透洁白的袜子,又顺着扎进脚的玻璃碎片,往下滴血。
江若笙看得触目惊心,连忙走了过去。
只见阮辛的帆布鞋里,一朵朵血花绽放在尖锐透明的玻璃碎片上,两只鞋都一样。
阮辛疼得嘴唇发白,眼眸中盛满了水雾,却并未掉一颗眼泪。
江若笙一边喊人,一边将人从玄关抱了起来,放到了里面的沙发。
几个女佣跑了过来,就看到阮辛脚上淌的血滴了一路,看起来相当严重。
江若笙立斥:“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叫医生?”
家庭医生拎着急救箱,来得很快。他一路小跑着,汗如雨下,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等细致检查了阮辛的脚,又仔仔细细包扎好伤口,才敢松口气。
无他,江若笙那一脸的山雨欲来,吓得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蝉。
客厅里,女佣站满了一排,都瑟瑟地低着头,不敢出言。
江若笙的语气冷到刺骨,“所以,阮辛鞋子里的玻璃渣,是谁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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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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