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澜一句话，成功又勾起了明虞心中的伤心事。
这年头，想要送钱都送不出去，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脸上那因为“姐姐”到来而露出的欣喜神色都淡了不少，整个人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要是换个人说这句话，明虞肯定会十分恶毒地揣测对方是故意搞她心态，但说话这人是“兰归”……
明虞目光对上“兰归”的脸：虽然对方戴着面纱，但光是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就已经可以想象出全脸的美丽，再看看“她”的表情、那双漂亮高傲的狐狸眼——
岑归澜回视明虞，轻声问：“怎么了？”
“兰归”的语气似乎有些无措：“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明虞：这种漂亮姐姐，怎么可能故意使坏呢？！
她当场身体快过脑子，抢答：“没有！姐姐你说得很对！谢谢姐姐的关心！！”
虽然事与愿违的痛苦还在明虞的心头徘徊，以至于就算她在很努力地做出“我好高兴”的表情，明虞的脸色也很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什么样的色都能在上面找到。
而岑归澜将其自动理解成了好事被打搅的反应——毕竟他也不是瞎子，牌桌上，明虞前面那堆得小山一样高的银两钱票，跟其他人前头摆的可不是一个量级。
赢钱嘛，谁会不高兴呢？
不过岑归澜也已经有点摸索出来了，明虞此人虽然没什么良心，十分擅长胡说八道和翻脸不认人，但正面面对“兰归”的时候，她好像就有点发挥不出来了。
——仔细一想，先前几次和明虞的接触中，的确，只要“兰归”说了什么，明虞基本上都不会反驳。
于是他决定再进一步。
这一院子的小妾此时也都恢复正常姿态，只是先前的麻将没有继续打了，而是都迟疑又试探地看向明虞和“兰归”的方向。
“兰归”道：“你们看起来玩得很开心，我也想加入，可以吗？”
这一刻“她”把要劝说明虞打消去宴会念头的事情都暂时放在了一遍：只明虞一个人在这里赢钱有什么意思，把水搅浑，那才好玩嘛！
怕明虞会拒绝，“兰归”还特意转头望向她，目光显得十分真诚。
而明虞——她倒是没去思考“兰归”心里在惦记些什么，只是十分单纯且自暴自弃地觉得，反正都赢这么多了，事情还能更糟糕吗？！
就当讨姐姐欢心好了！！
于是她当场上前一步：“当然可以了！”
说着她便光速让出自己的位置：“姐姐你直接坐我这位置打！我给你当军师，输了的话银子都算我头上！！”
她如此豪爽地发了话，“兰归”的唇角也更加愉悦地勾了起来——虽然“她”脸上还戴着面纱，但整个人也很明显地散发出一股欢欣的气息。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推辞妹妹的好意了。”
于是一院子的人又重新坐了下来，开始搓麻将，洗牌。
明虞看着“兰归”那生疏的摸牌手法，心里便暗道了一声不好：自己这个熟手都没能成功给灵夜姬把牌喂进去，那按照姐姐这水平，是更不可能输了啊！
她心中绝望，这时新的一局已经开始，“兰归”在明虞的指挥下垒好麻将牌，灵夜姬率先扔出一张牌，其他妾室跟上，到“兰归”的时候，“她”看起来仍然是一副无措样子：“妹妹，我应该扔哪张啊？”
这一波，大概是回天乏术了。
明虞语气麻木地回答道：“姐姐你随便扔，打麻将嘛，图个开心最重要了！”
于是“兰归”犹犹豫豫地丢出一张四万。
当“兰归”下家的灵夜姬之前丢出去的是一张一万，会打一点的基本能猜到她手里可能有的是一二四或者一三四之类的牌型，扔一张四万，不能说很好，但应该也是中规中矩的一手选择。
从这点来看，“兰归”看着是个生手，但应当不是一点麻将都没接触过。
但这又怎样？有灵夜姬和自己今天这迷之气运在这里，还能输不成？
然后明虞便眼睁睁地同样不怎么会打麻将的灵夜姬，这次竟然像是开了窍一样，抓起那张被“兰归”丢出去的四万就喊道：“吃！！”
明虞：！！！
然后灵夜姬把自己手里一张二万和三万，和这张被“兰归”丢出来的四万排在一起，整个人犹如一只斗赢的公鸡：“我就说！我的手气这不就来了？！”
而“兰归”则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转头惶惶不安地看向明虞：“妹妹……对不起……”
明虞当即伸手制止对方还没说出口的自责话语：“没事！！姐姐，你继续打就是了！我们这还没输呢！！”
“兰归”：“好……”
然后再接下来明虞的耳边便不断响起：“吃！”
“碰！”
“哈哈哈，我胡了！！”
“快！给钱给钱！！”
——同桌的灵夜姬和另外两名姨娘的手气像是开了花，接连不断地从“兰归”这里吃牌碰牌，然后就是和牌赢钱。
明虞，不，现在是“兰归”前面这一叠银票山终于开始减少，而且还是很迅速地减少着高度，同桌的姨娘们表情也从愁云惨淡转变为眉开眼笑，甚至有隔壁桌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奇象，企图找灵夜姬等人换位置。
而“兰归”面上紧锁眉头，似乎正为自己输了这么多感到自责，不过其内心里嘛……
岑归澜心道：输这么多，应该能让明虞狠狠出一波血了吧？
他这样想着，又趁势回头看了一眼明虞。
然后就发现，本来表情中还带点强颜欢笑的明虞，现在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她眉眼弯弯，见“兰归”转回头来，还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当下拍拍胸脯道：“姐姐你放心，觉得好玩的话继续打就是了，我还输得起！！”
说着明虞还扬高了声音：“大不了我就多输点银子给各位姐妹！就当是我花钱请大家吃好吃的，买漂亮衣裳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妾室们看明虞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亲近和喜爱。这下，昨晚上镇武侯去了明虞院子的事，大家也都抛到脑后了。
至于真正输了的人是谁？嗨呀，那个不重要了啦。
岑归澜：“……”
久违了，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
一天的时间转眼过去，明虞成功将自己位置前的银票都输完，还顺带贴了点进去。
不过她并没有半分心疼，一来在座这些姨娘们空前友好的眼神态度就是她最大的战利品，二来钱这玩意儿，不够了还可以管明老头儿要，三来，能讨好姐姐，让姐姐玩得开心，她就觉得非常值！！
虽然“兰归”在从麻将桌上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但明虞也自发地认为对方是坐久了腿麻，还十分殷勤地上前：“姐姐，走路仔细些，来，我扶你！”
多亏了对方，她才能把这些钱成功输出去，此刻明虞看“兰归”，那是在喜爱之中还外加了一层感谢感动，她高兴得简直想当场亲人一口：“姐姐，今天多亏了有你！”
算了半天牌，就为了把手里的牌不着痕迹给输出去，搞得脑力消耗有些过度，所以才晃了一下步子的岑归澜：“。”
明虞继续喜滋滋地道：“我没有想到，你的手气竟然这么的好！！”
所有的钱，竟然都输出去了啊哈哈哈哈！
其他妾室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走掉了，明虞也不用再压抑内心的高兴，面上笑容逐渐变态起来，她诚挚地赞美道：“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岑归澜：“……”
“……姐姐！你怎么吐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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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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