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叔叔答应你。”赵知返的语气很怪，是闻朝从未听过的那种。
第三疗养院原本是比尔姆星数一数二的大型医疗资源储备站，无论是医疗设施还是医护人员都是顶尖的存在。
然而一场意外却彻底打破了第三疗养院在人们的完美印象。它从原本的“高端”、“顶尖”、“优秀”的“医疗大咖”直接沦为了“过街老鼠”，目前是人人喊打的状态。
本任第三疗养院心脏内科的一位主任医师，竟然在病人的药液中私自添加违禁药品，导致病人大规模死亡。并且，受害的病人不光是心脏内科的，其他科室负责的病人也或多或少受到波及。
这件案子在当时引起了联邦政府的高度重视，他们派来了联盟中最为权威的团队，团队成员都是司法行业中的领军人物。人们未曾想到，各路只在传闻中可见的神仙人物，有朝一日竟然能齐聚一堂，莅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行星。依稀记得，也正是那一年，比尔姆星进行了一场“大换血”，比尔姆星现在被人们所熟知的不少大人物都是那个时候上位的。
只可惜，在立案调查之前，那位主任医师就饮弹自尽了，就连疗养院的院长也因为未尽其职、管理不严锒铛入狱。疗养院中的大批工作人员都接受了一番严密的调查，在调查之后，自然是纷纷离开是非之地。
这次“投毒”案件因为主要嫌疑人的自杀而彻底落幕。根据那个“神仙团队”调查之后得出来的结论，犯人年轻时在自己研究的医学领域有着极大成就，甚至被称为天才。年轻有为的他，等到了中年却面临着“江郎才尽”的窘境。面对同行的嘲弄，前辈的质疑，同事的排挤……他在这种情况下彻底爆发了。为了重新恢复自己的地位，重回巅峰，重新实现众星捧月的日子，他擅用禁药，未经病人同意，就私自拿医院的病人作为临床试验对象，而他这种以人试药的做法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调查的团队很有实力，并且调查的结果也很有说服力，但是在人民群众看来，事情还远远未结束。毕竟医疗是与广大人民群众息息相关的行业，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病没灾，不会进入医院呢。所以这次的案件在人民群众之中产生的风波远远没有消除。
人们在痛骂犯人的心狠手辣，同时还在担忧自己周遭的医院是否也会出现相同的事件。以至于当时的整个行业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在医院中，以往医生给病人看病的时候，都是医生“盯紧”病人；在那个时候倒成了病人“盯紧”医生，病人们锐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医生的心肝肚肺全部盯出窟窿来，看看里面到底会流出怎样的“坏水”。
病人对医生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这给另外一门新的产业送出了一个发展的机会。那段时间正是医疗仓正式崛起的时代。对于“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医生来说，人们可能无法给予过多的信任。所以人们在这个紧要关头决定相信机器。毕竟毫无生命的东西，不至于给自己的生命造成太大的威胁。 “天枢制造”也在那次风波中崭露头角，跻身制造业“三大巨头”的位置。
现在的疗养院，一副“人走茶凉”的凄凉之象。只有为数不多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的老人，不舍得曾经的辉煌落幕，依旧坚守在这里。
不过，眼前的景象与闻朝想象的“凄凉”似乎不太一样。
疗养院的环境干净整洁，排布整齐，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样。周遭种满了绿植，各类花朵点缀其中，给迟暮的景象增添了一丝盎然的生机。偶有夜风吹过松柏的枝桠，带来清新的空气，同时伴随着一丝松树特有的苦，倒是让人“回味无穷”。
闻朝认为，一个衰败落寞的疗养院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匆匆地赶来，这给值班人员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唯恐旧事重演。
在这里留守的大多是有资历的老人，或者是图一份微薄薪水的劳务人员。他们兀自惊讶时，赵知返开口说明来意。
他将证件出示给值班的一位老医生， “我们来找张陪安先生的母亲，名叫——” “是张爱汀女士吧，她在五楼的心脏疾病监护病房，我带你们去，警官先生。”
这位老医生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情景，他并未多言，带着赵知返一行人朝病房走去。虽然岁月的风霜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甚至将他的肩背催弯，但他的脚步依旧稳健迅速，这是几十年的工作经验留给身体的记忆。
“滴”的一声，老大夫用门禁卡将紧闭的病房大门打开。只见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显示病人各项生理指标的屏幕还亮着，在黑暗中透露出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并不刺眼，但却深深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老医生连忙将房间中的灯打开，赵知返将想要冲进去查看情况的医生拦住，随后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确认——屏幕上，显示心率的那条线已经彻底平坦，不过它还在继续延伸，似乎是在嘲笑所有人，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叫随行的法医去检验，先查清楚死因和死亡的大致时间。”
仪器的微弱电流声虽不刺耳，但是扰的人心烦意乱。
刚才那位老医生彻底失控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样平平无奇的夜晚再度遇到这样的祸事。
自从疗养院七八年前经历了那些事情后，无论是声誉还是地位都一落千丈。医院内部的成员纷纷离去，外界的人也不愿再靠近他们这个“害人魔窟”。原本人员密集的地方竟然一夜之间空空如也。
他们留下来的人耗尽毕生的心血试图挽救正在走下坡道的医院，他们将环境打扫的干干净净，保留着当初的景象；他们还给医院里的设备进行调换，集体凑钱将设备换成了最为先进的。随着时间平淡了当初那件事的影响，疗养院中陆陆续续来过一些人，虽然需要被诊断的病情“不痛不痒”的，而且人数依旧不多，但总归是给他们的余生展示了一些希望。不过今晚的意外似乎再次将他们“打回原形”。
这一阵仗将医院中仅有的几个人引了出来，他们好奇地张望着，企图弄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警员及时将看热闹的人群转移到距离这里较远的公共大厅，并且例行询问。
“我们所有的病房监护设备都跟值班室的主机相连，病人的各项数值一旦有异常波动，位于值班室的主机就会立马发出警报，这时我们就回去指定的病房给病人进行检查或者急救。”一位年轻干练的女医生说道。
“对呀，我们在值班室并没有听到任何的警报，后台也完全没有任何记录。不知道怎么就发生这样的变故，唉！”刚才为他们领路的老医生说道，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几乎收不住眼泪了。
“宋医生，这是负责张爱汀女士所在病房的监护设备系统。”一位戴着眼镜的实习生将系统搬过来。
赵知返从他的手上将系统接过来，这个系统类似于智脑的实体化屏幕，由于涉及到零件非常多，所以颇有一些重量。如果在与监护设备连接的主机上查找记录死者生理数值的信息，极大程度上要承担信息已经被篡改的风险。而直接通过设备配套的系统查询，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这种风险。
赵知返将手中的设备掂量了两下，然后用手肘怼了怼身边被他“贴身保护”的闻朝， “大侄子，该轮到你出一些力气了吧 。”然后将设备用证物袋包好，准备强行塞给闻朝。 “拿好了，千万不能磕了碰了摔坏了，不然的话，”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然的话，叔叔就要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保证二十四小时全程看护，外加精美‘手环’、 ‘脚环’一套，还包括剪发、拍照等一系列特殊服务的那种。”
闻朝跟在赵知返的身后，一直在默默地思考着案子。他实在是没想到赵知返会突然实施这样一个“骚操作”，让他一个平民百姓、 “守法公民”拿证物。
闻朝刚刚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不知道旁边这位“烦人精”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还是不了，叔叔你不是力气大嘛，还是你自己拿着吧。”闻朝连忙将手背到身后， “你侄子我，”他微微蹙眉，说的不情不愿， “这个年纪很不容易啊，心浮气躁，情绪波动大，动不动就会情绪失落，时而还会悲观失望……现在的我就是这种状态，还希望叔叔您能体谅！”闻朝特意强调了“您”这个字，用刚才赵知返说过的话回讽道。
闻朝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万一赵知返不怀好意，故意用“他接收过证物”这件事情诋毁他怎么办，自己目前并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陈逍鱼刚从案发现场走过来，就见到这样的局面。他原本只是单纯地想看热闹，没想到“战火”竟然烧到了自己的头上。
“陈逍鱼，过来，有好东西给你。”如果他家队长没有拿着手中的东西，他就要相信了。陈逍鱼也是颇为不情愿地从赵知返手中接过了证物。
“老大，我有事情向你报告。”陈逍鱼拿着证物说，这些话现在还不便让在场的其他人听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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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12 疗养院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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