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在脑中整理这件事的始末。
半个月前闻言与案件的死者何东颜之间发生了冲突,可能是何东颜服用过药物或者其他原因导致他没有进行反抗,最终闻言“得胜而归”并且将这件事完全隐瞒了下来。
按照闻言的性格,她没有寻机报复回去的可能性就好比掷骰子掷出了七。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闻言曾经透露过一些事情,只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想到后果的严重性。
事件的源头恐怕就与梁晓情日记中提到的场所有关。一个诱拐未成年人作为“货物”的非法团伙将梁晓情带走,并且对她实施了长达半年的惨无人道的罪行。
三个月前,梁晓情自杀,梁毅昆发现女儿的死因并顺藤摸瓜找到嫌疑人何东颜。梁毅昆在恼怒之下杀死了何东颜,并且抛尸于少年宫。
曲天意窥见梁毅昆的杀人罪行,将尸体从暗处搬上“台面”,于是一场凶杀案正式“上映”。而后,曲天意替梁毅昆遮掩杀人痕迹,并且将一切证据掌握在手中作为威胁。
如果是这样,想必不久之后他就会联系梁毅昆索要为他脱罪的“报酬”了。
而在本案发生前,一位名叫郑夕纯的女孩儿在学校坠楼身亡,体内同样含有相同的违禁药物。
看来梁晓情、郑夕纯还有何东颜曾在同一个“场所”待过,只不过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是什么。
而事件集中爆发在郑夕纯的死亡上。姑且假定是那个犯罪团伙谋害她,那么原因无非是“杀人灭口”——郑夕纯发现了某些秘密,或者她想要将团伙的罪行曝光。
不论哪种可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犯罪团伙都挑错了时机。他们选择在学校作案,这本身就是不明智的一种做法。学校人流量大,如果要实施犯罪,很容易被看到。而且出入学校需要凭证,外人很难轻易进入。
但是这个团伙偏偏做到了这一点,这说明他们有“打入内部”的特殊方法,甚至,他们就在学校里。
至于时机问题,如果是后一种原因,肯定是因为某些“催化剂”导致郑夕纯不得不泄露出这个团伙的秘密。亟待查明的是这个让郑夕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掩护”的事实。
如果按照前一种原因来讲,郑夕纯发现的秘密一定至关重要,甚至可以威胁到整个团伙的存亡,所以他们才会迫不及待地动手。
可是,这个秘密真如猜测的那般重要,为什么郑夕纯还在犯罪团伙掌控的范围内时,他们不动手呢?除非,闻朝想,郑夕纯是在她死亡不久前发现的这个秘密。
不久前,郑夕纯一个学生她会在大清早去哪儿呢,自然是学校了。无论如何,学校都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而这种猜测最终的走向还是犯罪团伙在学校有人,而且,这人在团伙中的身份和地位绝不简单!
要是有她掉下来那栋楼的监控资料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查一查是否监控有异。
不过坠楼既然发生在学校,想必校方很快就会报警,这样一来,能够在监控上做手脚的时间就少了。
如果监控被动了手脚,结果很可能就像梁毅昆犯下的那件案子一样,除了有原版录像的凶手外,警方即便看出端倪也无法复原。
如果监控没有问题,那么将郑夕纯带上去的人一定有办法避开所有监控。
这样想着,闻朝用智脑搜索了第二州立学校“厚德楼”的信息。像这种百年名校,在网络上留下一些基本信息实属正常。
照片上的厚德楼庄严肃穆,是一座六层楼。虽然高度有限,但是楼体横向长度大约在五百七十米左右,一直延伸到学校的一片绿化林附近,死者就是在这个方位坠落的。
闻朝找了各个方位的照片,并没有发现外挂楼梯,这样看来,郑夕纯并不是通过外部攀上高楼。
如果通过内部并且还能够躲避监控,也许走的就是逃生通道。很多场所都会忽视逃生通道的监控安装,只是不知学校内部逃生通道的具体情况。
闻朝继续输入关键字,查找第二州立学校的逃生通道,但是显示的大多都是其他场所的逃生通道,他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这时,一个劲爆的标题引入眼帘——“惊!商场中一对**的情侣竟然在逃生通道中干出这种事!”
不会吧,闻朝心想,这可真是妥妥的“标题党”。但是转念一想,他忽然又抓到了另外一个思路。
闻朝连忙打开学校的论坛,找出一切与“谈恋爱”相关的语句。只可惜闻朝已经是一位“老叔叔”了,对年轻人的事情并不了解,否则就不必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在一堆看不懂意思的词语中。
闻朝越是看下去越是觉得“人生多艰”,现在的小孩平常都是用“暗号”交流的吗,他还得一边查论坛,一边搜索那些不知所谓的词语的释义。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还是在一层楼中找到了一些信息——“问:二校哪里最适合tla?” , “答:一看你就是初一的新生吧,初一最知名的la胜地当然是厚德楼的疏散通道啦!平常那里不锁,而且主任很少过去检查。”
差不多可以还原事情的经过——郑夕纯在校园中发现了犯罪团伙的秘密,很可能是她认出来某个重要人物。而那个人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异常,打算将她“斩草除根”。
于是凶手胁迫郑夕纯顺着逃生通道走向天台,最终害她坠楼身亡。
可是这个凶手究竟是谁呢?
何东颜的案件已经有了眉目,但是郑夕纯的案件似乎发展到这里便陷入“烟雾缭绕“之中,不见方向。
虽然案件受阻,但是所有的警员都没有放弃对案件的侦察。他们还在通宵达旦地为了替死者的伸冤而努力。
田锦和就是其一。
田锦和按照队长的要求,从郑父郑母口中问出来替郑夕纯“打掩护”的那位朋友张茗铎。
田锦和反复观看张茗铎的证词。
“夕纯只有第一次和我去过青少年中心,她只听了一节英语课,感觉补习老师抓不住重点,补的不好,然后她就走了。”
“后来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不过我有一次在附近看到她了,在一家破旧的小超市,她当时看上去心情不好,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有理会。”
“后来阿姨问我是不是经常和夕纯一起去少年宫,我还以为她有事瞒着叔叔阿姨,于是就说了假话。”
当时的询问人是沈儒秉,他问张茗铎, “你为什么要帮郑夕纯打掩护呢,不用紧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沈儒秉将语气放缓和。
“警察叔叔,夕纯的事,是不是跟我撒的谎有关啊?我,我并不是有意的,只是夕纯的父母有时候会和她吵架,就连去少年宫的那天,他们还跟夕纯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吵架了呢。”张茗铎露出自责的神情。
“吵架?”沈儒秉注意到张茗铎的描述是“父母和她吵架”。
“对,而且即便不是夕纯的错,最终也得她去跟叔叔阿姨认错,他们才同意和解。”
依照这种情况来看,郑夕纯的原生家庭还得是孩子迁就父母,怪不得孩子什么事情都不跟父母说呢。
田锦和在张茗铎的证词中发现,郑夕纯在离开少年宫那天之后,性情大变,甚至很少搭理自己最要好的几位朋友,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的,仿佛藏着什么心事。田锦和想,也许就是在那一段时间中,郑夕纯掉入了和梁晓情一样的深渊中。
梁晓情的那份日记已将被列为了重要证物,每一位参案警员都对日记本进行了详细的勘察,竭力找出指向罪犯的蛛丝马迹。
也正是这样,女孩儿们的遭遇让他们产生同情的同时,他们还对犯罪团伙深恶痛绝。
田锦和见笔录中再找不出有用的信息,于是随手翻起同事留在桌面上的一张图,打眼一看,竟是厚德楼的工程图。
他仔细观察整栋楼的房间分布,试图找到能够躲过监控并且到达天台的路径,最终他的目光瞄准了楼梯口的另一侧——逃生通道。
可是通往天台的门上常年挂着锁,死者作为学生不太可能拿到钥匙。除非,田锦和思路瞬间清晰,除非有人带她上去,而那个人手中正好有钥匙。
所以这个神秘人必然是学校内部人员。
虽然在案发之初警方也怀疑并调查了学校的一些内部人员,但最终还是苦于没有证据不了了之。现在的方向又被引回了原点。
话说回来,郑夕纯一大早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发生不幸呢,田锦和陷入了沉思。
“郑夕纯?我在其他家长那里听过她的名字,听说她学习很好,非常优秀……”
“郑夕纯这孩子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郑夕纯同学她品学兼优,工作积极,不论是其他的任课教师还是我都非常喜欢她……”
灵光乍现,豁然开朗——
田锦和回想着所有人对死者的评价,无一不是赞美她的优秀。但是有一个人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工作积极”。
在学校里什么样的学生会被评价为“工作积极”,一般的回答都是课代表,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早上正是课代表送作业、拿回老师判完的作业以及帮老师拿取教具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中,郑夕纯如果是一位课代表,那么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最有可能就是那个科目的教师。
如果深陷犯罪团伙魔爪的郑夕纯无意间在那里发现了什么,这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衔接下去。
田锦和为这个发现骇然不已,他慌忙叫醒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同事,将案件的新思路讲给他。
“不愧是我最敬爱的田哥,像我这样的‘学渣’根本就没往这一层想过。”这位同事也是一个新人,似乎还熬不惯这种“夜以继日”的作息,打了一个冷战说道: “这样不就说明,她的那个老师很可能跟犯罪团伙有关。”
“你想啊,肯定是那孩子发现了他们的老师就是坏蛋,是一个衣冠禽兽,然后那个畜生就想杀她灭口。”
二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顾其他,直接在半夜给郑夕纯的父母打了一通电话,问他们孩子是不是课代表,是哪一科的课代表。
郑父郑母被警方的电话惊醒,连忙询问是不是凶手被抓到了。可是得来的依旧是否定的答案,于是郑母又在电话的那头大放悲声。好在郑父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哽咽着给了他们答案。
“夕纯她是数学课代表。”
“那她的数学老师是谁?”
“就是她的班主任啊。”
撂下电话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难道刚刚他们的推理都错了,一个女老师能把郑夕纯杀掉,而且一个女人还能作为一个xing犯罪团伙的内部成员?
也许事实就是这样,犯罪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只分受害者和加害者。心中这样一个声音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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