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在街道间漂浮。沈砚和陆辞站在电台门口，目光同时锁定远处那个穿旧大衣的高瘦男人。
“就是他。”陆辞低声说。
沈砚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可等他们快步走过去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雾中，只留下一条湿漉漉的脚印，延伸向街角。
“他在引我们过去。”陆辞看着脚印，若有所思。
“正好。”沈砚握紧枪，“我也想知道他想干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脚印走去。街角后是一条更窄的小巷，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地面铺着青石板。脚印在这里突然转向，消失在一扇半开的木门后。
沈砚做了个手势，示意陆辞留在后面。他一脚踹开门，闪身进去，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这是一间废弃的杂货铺，货架倾倒，地上散落着破旧的罐头盒和碎裂的玻璃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他不在这里。”沈砚皱眉。
“不，他在。”陆辞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奇怪的笃定，“就在你左边。”
沈砚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就在他疑惑的瞬间，一阵冷风从背后袭来——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找到你了。”
沈砚猛地转身，枪已在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在玩我们。”沈砚咬牙。
“不，”陆辞的脸色变得凝重，“他是在确认——你是不是‘那个能看见的人’。”
“什么意思？”
“十年前的案子，不是普通人能破的。”陆辞看着他，“只有‘能看见的人’才能找到真相。”
“你是说我——”
“你昨晚不是已经看见了吗？”陆辞的眼神在昏暗中闪烁，“那个女人，还有那扇‘门’。”
沈砚沉默了。他想起昨晚的情景，那些无法解释的现象，还有脚踝上的冰凉触感——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
“如果我真的能看见，”沈砚抬起头，直视陆辞，“那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陆辞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亮：“去一个你从未想过会存在的地方——雾城的另一面。”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越来越近。
“他回来了。”陆辞低声说，“这一次，你要相信我。”
沈砚握紧了枪，点了点头。
门被猛地推开——
风卷着雾涌了进来，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门口。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旧大衣口袋里伸出来，手腕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在昏暗中格外显眼。
“终于找到你了。”那人的声音沙哑，像生锈的铁器摩擦。
沈砚本能地举起枪，却在扣下扳机的瞬间愣住了——那人的胸口空无一物，只有雾在流动。
“别开枪！”陆辞大喊着冲过来，一把推开沈砚的手。子弹擦着门框飞出，打在墙上，碎裂的砖块四溅。
“他不是人。”陆辞低声说，“至少，不完全是人。”
那人笑了，笑声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看得见我，就说明你是‘钥匙’。”
“什么钥匙？”沈砚冷冷问道。
“打开那扇门的钥匙。”那人抬起手，指向沈砚，“十年前，你就该和他们一起消失的。”
话音刚落，整个杂货铺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货架上的物品纷纷掉落。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雾从裂缝中涌出，像有生命般缠绕上沈砚的腿。
“抓住我！”陆辞大喊，伸手抓住沈砚的手腕。
沈砚只觉得一股力量将他向下拉，他拼命挣扎，却感到脚下的地面已经消失。就在他即将被完全吞没的瞬间，陆辞猛地一拉，将他拖回了现实。
雾渐渐散去，杂货铺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门口的高瘦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墙上的弹孔和地上的裂缝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到底是什么？”沈砚喘着气问道。
“一个被困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人。”陆辞看着地上的裂缝，若有所思，“或者说，是一个被那扇门吞噬后又回来的人。”
“你说的那扇门，到底是什么？”
陆辞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沈砚：“雾城的另一面与现实世界之间的通道。十年前，它吞噬了许多人，包括我的妹妹。”
沈砚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陆辞对这些灵异事件如此执着。
“我会帮你找到真相。”沈砚说，“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不能再隐瞒。”
陆辞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成交，沈队。”
两人并肩走出杂货铺，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街道上。就在他们即将分开时，陆辞突然停下脚步。
“还有一件事。”陆辞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沈砚，“昨晚救你时，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那扇门的印记。”陆辞的声音低沉，“这意味着，它已经盯上你了。”
沈砚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那就让它来吧。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陆辞看着他，突然觉得，也许这次，他真的找到了能一起走到最后的人。
清晨的雾城街道湿漉漉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砚站在南环旧街的另一头，盯着眼前的警戒线。警戒线内，老槐树下又多了一具尸体——死状与昨晚的女人一模一样，脖子扭曲，眼睛圆睁，舌头外吐。
“死亡时间不到两小时。”法医低声说，“同样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只有雾。”
沈砚皱紧眉头。短短一夜，两起离奇命案，同样的死状，同样的诡异现场——这绝不是巧合。
“沈队。”一名年轻警员跑过来，“死者身份确认了，是本地一家古董店的老板，男性，45岁。”
“古董店？”沈砚眯起眼，“哪家？”
“‘知古斋’，就在这条街的尽头。”
沈砚的脑海中闪过昨晚那个高瘦男人的身影——他的手腕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古董店，通常是各种诡异事件的起点。
“派人去封锁古董店。”沈砚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沈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电话那头传来陆辞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关于第二具尸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从古董店出来。”陆辞的声音低沉，“那里，有你必须看到的东西。”
沈砚挂断电话，快步走向街尽头。陆辞正站在“知古斋”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包裹的物品。
“你发现了什么？”沈砚问道。
陆辞没有回答，而是将布慢慢展开——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铜钥匙，表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中间有一个扭曲的门形图案。
“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陆辞说，“也是打开那扇门的钥匙。”
沈砚的目光在钥匙和陆辞之间来回移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因为它选择了我。”陆辞的眼神坚定，“也选择了你。”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从古董店深处吹来，店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昨晚的那个男人。
“钥匙带来了吗？”那人的声音沙哑，“我需要你们帮我打开那扇门。”
“你想干什么？”沈砚厉声问道。
“救她。”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扭曲的脸，“救我被困在门后的妻子。”
沈砚和陆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带我们去。”沈砚说。
男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走进黑暗深处。沈砚和陆辞握紧手中的武器和钥匙，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古董店的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尽头，一扇古老的木门静静地立在那里，门上刻满了与钥匙相同的符号。
“这就是那扇门。”陆辞低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男人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打开它，你们就会知道一切。”
沈砚和陆辞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陆辞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
门缓缓打开，一股刺骨的寒风从里面吹出，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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