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一出,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对着摊子指指点点起来。
做吃食营生的最怕遇到这种事,姚冬儿一时慌了神,着急朝众人解释起来。
“包子无毒,没有毒。”
姚秋儿忙站了出来,这几日姐姐总是凌晨就起来蒸包子,赚几个辛苦钱太不容易。
她知道张员外是冲着自己来的,决不能连累姐姐。
“怪了,之前那些客人吃了都没事,怎么偏偏张员外吃了就出事了。”
姚秋儿刚说完,阿福没好气道:“别狡辩,我们员外可是吃了你家的包子才倒下的,一定是包子有毒。”
“你胡说。”男娃大声吼道。
“请郎中吧,诊金我来出。”姚冬儿心里真的很慌。
看着地上装昏迷的张员外,姚秋儿脑子飞快运转,郎中不能请。
万一郎中跟他们沆瀣一气,反咬一口,坐实张员外中毒,那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当务之急是要弄醒张员外。
视线落在姚水生身上后,姚秋儿心生一计。
“童子尿可解百毒,包治百病,水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麻烦你了。”
这话一出,男娃眼前一亮,连忙走到张员外身旁,作势要解裤腰带。
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悉索声,张员外吓得“悠悠转醒”。
见状,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事了,没事了,张员外刚才估计是中暑了。”姚秋儿脆生生地朝众人解释了一句,紧接着,她美目一扫,对着张员外一脸关怀地说道:“其实童子尿对中暑也有用,您要不要试试?”
话落,人群中开始有人起哄,“试试吧。”
让他喝尿?好气噢!
张员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走了。
抽屉中还剩了几个包子,姚秋儿拿出来,两口就吃完一个,她在用行动告诉众人,她家的包子可以放心吃,领会她意思的姚冬儿自己拿了一个素包子吃,然后递了一个肉包子给水生。
等众人散去后,姚冬儿拉着妹妹的手,感激道:“秋儿,刚才多亏有你。”
姚秋儿摇头,一脸自责,“这祸事本就是我招来的。”
“自家人,说这些干啥。”咬着肉包子的姚水生,含糊不清地打断两人对话,闻言,大家相视一笑。
每天卖完就能归家,几人刚到村口就看到了马小花,见到姚水生,她屁颠颠跑了过来。
面对男娃递过来的肉包子,马小花咽着口水摇了摇头。
“水生哥哥,这些豇豆是娘让我给你们的。”这就是马小花等在这里的原因。
姚冬儿蹲下来朝她道谢,豇豆水分少,用来做包子馅再合适不过。
给了东西后,马小花转身准备离开,姚水生追了上去,将油纸包塞给她。
“我吃过朝食了。”小女娃连连摆手,她娘说过包子是卖钱的,不许她拿。
男娃笑了笑,朗声道:“拿着。”
马小花依旧摇头,态度坚决。
“你知道吗?我和你爹娘是一辈人,按辈分来说,你得喊我一声叔,叔叔说的你得听。”
被教育的小女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乖巧巧道:“那我听水生叔叔的。”
男娃挠了挠脑袋,这个称呼有点不习惯,他想了想小声道:“要不你还是叫我哥哥吧。”
两个小家伙在村口叽叽喳喳时,两姐妹已经朝家走去。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晨起来买包子的人越来越多,这天,摊子上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为了方便,姚冬儿摊子上支起了两张桌椅,有时会有客人坐着吃完再走。
那是一个容貌俊秀的少年郎,买了几个肉包子后,坐了下来,然后只吃皮不吃馅。
姚家姐妹第一次碰到这种客人,虽说人家花了银子,但真是浪费。
待他走后,姚秋儿走过去收拾,打算将肉馅装起来,回去带给小黑吃。
走过去后,她才发现那小公子帽子落下了,她赶忙捧着追了上去。
姚秋儿追到彩衣坊门口,气喘吁吁道:“我找刚进来的小公子,这是他的帽子。”
伙计朝她手上看了一眼,然后领着她朝楼上走去。
到了楼上后,伙计指着一处道:“你家公子在里面。”他将姚秋儿当成对方的丫鬟了。
姚秋儿觉得没必要解释,她将布帘子掀开,见状,彼此都吓了一跳。
原来这是试衣间,刚不小心溅了几滴肉汁在身上,于是小公子找了个铺子,打算换身衣衫,没想到闯进来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
彩衣坊一楼卖的是各类布匹,二楼则是各种成衣,价格高昂,作为村里人,姚秋儿从未踏足过楼上,也不知道此处的布局。
“若敢将看到的说出去,杀你全家。”夺过帽子后,小公子放了一句狠话。
姚秋儿眼眸低垂,一言不发地跑开了。
她应该是被自己吓到了吧,小公子心里想着,嘚瑟地笑了笑。
回去后,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姚秋儿只字未提。
婚期临近,姚冬儿无论如何也不许妹妹去摊子帮忙了,“秋儿,你帮了我太多,这几天你好好歇歇,安心待嫁。”
“冬儿说得对,以后你姐姐这有娘帮忙,没事的。”姚母附和了一句。
摊子刚支起来时,姚冬儿和姚母就不同意她去帮忙,是她执意要过去帮衬。
因为她知道自己嫁人后,更不方便去帮姐姐了。
姚秋儿不舍道:“忙完今天,我就不去了。”
今天的包子卖得特别好,早早就卖完了,姚母带着她去了喜饼店。
见到母女二人,店家迎了上来,热情介绍起来。
姚母瞅瞅三文钱一斤的,又瞅瞅五文钱一斤的,婚嫁一辈子就这么一回,没啥纠结的,果断选了后者。
出来后,姚母拿了一个递给女儿,笑道:“你尝尝。”
接过喜饼后,姚秋儿掰了一半递给母亲,姚母咬一口,皮馅相连、口感细腻,竖起大拇指赞道:“真甜,好吃。”
姚秋儿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味道确实极好。
成亲前一天,两人是不能见面的,想到周重山明天就要来迎娶自己,姚秋儿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
姚家打了两个箱笼盛放嫁妆,钥匙在姚秋儿手中,箱子则在今天抬去山洞。
女婿情况特殊,只有一人一狗来迎亲,姚父姚母商量一番后,决定提前将东西送过去。
跟那次去姚家提亲一样,小黑又被周重山带去清水河打算洗白白。
男人站在一块大石上,笑着对一旁的小黑说道:“咱两一起往河里扎猛子。”内敛沉稳的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想放纵一下。
小黑狗脑袋点了点,“噗通”一声,入水后的周重山发现河里只有自己。
约好一起扎猛子,没想到他的狗子怂了。
男人忍不住笑出声,小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人家没怂,就是反应慢了一拍而已。
入夜后,周重山独自去干了一件大事。
夜里,姚母拉着姚秋儿的手说了不少悄悄话,她越听越羞,最后将头埋到被子里去了。
姚母打趣了几句后,转身离开了,眼角的泪没让她看到。
想到女儿嫁得近,随时可以回来,姚母又欣慰了不少。
天不亮,姚家就亮起了灯火,镇上负责梳头的十全老人早早过来了,姚冬儿昨天特意多蒸了一些包子,留着今早吃。
坐在房里的姚秋儿穿好嫁衣梳好发髻后,姚家人都来看了,一个个对着她赞不绝口,夸得她小脸比胭脂还红。
“姐姐呢?”一直没看到姚冬儿进来,姚秋儿忍不住发问道。
姚母爽朗道,“她在堂屋摆喜饼,我去叫她。”
话落,她笑着出去了,见到坐在灶房烧水的大女儿,姚母温言劝了两句。
今天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姚冬儿觉得自己不吉利,所以一直回避。
“冬儿,你何必自轻自贱?若秋儿知道你的想法,她该多难受。”其实会难受的何止姚秋儿。
姚冬儿站起来轻声说出自己的顾虑:“我怕冲着妹妹。”
“怕啥呀,咱家从不信那些。”姚母语气坚定。
是啊,人生在世,怕啥呀!想通了后,母女二人欢欢喜喜去了姚秋儿房里。
山洞中,周重山郑重拿出小姑娘做的喜服,他一套,小黑一套。
第一次穿衣衫的小黑,比他这个准新郎还激动,高兴地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开心得停不下来。
此时,不少村人去了姚家看热闹,周重山和小黑过来时,姚家一片欢声笑语。
哪怕是平时鲜少往来的村人也朝他说着吉利话,周重山放下昨晚捉到的一对大雁,朝大家双手抱拳一一道谢。
小黑尾巴上扬疯狂摇动,超级开心。
至于周家没有一个人过来,因为正在忙着拆房子,打算建新屋。
大雁象征着成双成对,忠贞不渝,当姚水生跑去将这事告诉姚秋儿时,她的心情就像绽放的花朵,满满的幸福与喜悦。
新郎来了,就要请出新娘一起拜父母。
堂屋内,遮着红盖头的姚秋儿和周重山一起给姚家父母磕头,听他们训诫。
看着女儿出嫁,做父母的难免伤感,姚母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勉励了几句。
姚父附和地点了点头。
叩拜父母后,紧接着就是姚水生这个小叔叔。
他虽然年纪小,但努力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好好待秋儿,否则给你吃拳头。”
他说得认真,周重山拱手听训,“谨遵教诲。”
之后就到了姐姐姚冬儿这里,她柔声说了几句祝福语,怀里的小平平咿咿呀呀的仿佛也在道喜。
叩别姚家众人后,周重山背着小媳妇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山洞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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