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山又开始点头。
“大哥！你你你能听见我说话？！”
陆圆开始转圈讲废话，李耀山只顾傻傻点头。
“那，那在林子……”怎么不说话啊。
陆圆声音越说越小，话没说完，李耀山却是知道了他的意思，但他不可能说自己看傻了，哥儿一看就是个胆小的，说了怕不是要被自己吓破胆子。
灶坑里的柴火烧得火热，两人对视的姿势也过于“亲密”，陆圆是惊吓连带着羞愧，脸上的温度逐渐上升，烫的他睫毛乱颤。
突然，门板猛地被大黄撞开，急吼吼围着陆圆讨要吃的。
煮熟的脸被冷风一吹，陆圆顿时清醒过来，吓得连忙坐直上身，两只手背到身后，抿着嘴不敢说话。
神情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呆呆的、乖乖的、皱成包子脸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李耀山在心里苦笑，心脏又酸又烫，明明“心乱”的人是自己，现在反倒是对方小心翼翼的。
半晌，李耀山先有了动作，他捡起地上的碎片，收拾妥当后回到屋子里，从炕柜里拿出一条被子，抱出来直奔对面的屋子。
余光瞧见大哥进屋，陆圆紧闭的嘴巴总算能小口呼吸了，自己也不再干坐着，利索起身站到一旁，脑门要抵到鞋面上，安静等着大哥安排。
李耀山出来后，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可怜样儿。
“我晚上睡对面的屋。”
“啊！啊？啊。”
陆圆现在是大哥说什么他做什么，忙不迭点头答应。
眼看小哥儿同手同脚回屋，几乎是下一秒，门板被快速关上，看到这，李耀山勾了勾唇角。
陆圆合上门板的时候放松了力气，蔫了吧唧的，直到听到大哥进屋后，才脱力蹲下来。
刺啦！刺啦！有东西在挠门！
“啊！”
“汪汪汪！”
“……大黄！”
开条缝把大黄放进来，陆圆先教训假拍了下脑袋，接着跪爬着去拿背篓里面的肉干。
陆圆不敢上炕睡觉了，大哥突然会“说话”，他真吓到了，不不不，准确来说，是懵了。
抬手招呼大灰围过来，陆圆打算干坐上一宿，胡乱想着，陆圆的眼圈红了，他也不想的，可实在有很多委屈，扁着嘴就想哭，就想哭！
可他又怕大哥听见，只能把脸压在大灰肚子上，吸着鼻子直抽泣。
“爷爷…”
“爷爷…啊啊啊…爷爷…我想你了…”
不知不觉哭了半宿，直到天蒙蒙亮，陆圆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眼皮肿胀着，粘在一起睡着了。
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陆圆迷迷瞪瞪不知道在哪儿，翻个身翻空了，直接砸到地上。
“我的屁股！”陆圆猛地清醒了，只是眼皮睁不开，肿了。
摸索着扶着大灰起来后，他踮着脚走到门板，半天没听见声音，用手悄悄打开门缝，探出半个脑袋去看。
“大哥不在么？”陆圆轻声嘀咕，站在原地眨了眨眼，走了几步打开了门板。
外面已经不下雪了，院子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
下完雪的天气更冷，陆圆打了两个喷嚏后回屋了 ，不经语侧头一看，灶锅上热的东西。
“大哥，怪好心的……”肚子空了一晚，陆圆早就饿了，没再想有的没的，端起碗开吃起来。
吃完收拾好后，陆圆没什么事情可做，看到碗架上的萝卜，便想做些菜饽饽留着中午吃，和面，切萝卜，和面，团成团状，醒好后放到锅里蒸。
等着熟的功夫，陆圆进屋用帕子包了六根肉干，昨晚大哥虽然没说，但看着吃得很香，他准备一会儿分开留给大哥。
余光瞥见昨晚铺好的被子，四四方方摊开着，被子很干净，但能看出盖了很久了。
布料用的时间长了，被角有磨损的痕迹，背面中间的地方破了好大的两个口子，倒是用针线缝上了。
可是……针脚歪歪扭扭，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撕开。
陆圆怎么看怎么别扭，出于对大哥的“愧疚”，又好心收留自己，下地拿出自己的针线，挑了两块儿颜色相近的布料，不到半个时辰给补好了。
“嗯～这回瞧着好多了。”陆圆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李耀山今日早早就出门了，他昨晚住的屋子是用来放杂物的，平日里根本不烧火，昨晚他也忘了烧炕，进到屋里待上一会儿，凉气就直往骨缝里钻。
睡不着又怕自己在屋里小哥儿不自在，收拾好院子里的雪，便打算和狗子出去碰碰运气，回来的时候顺道捡了只兔子，不过是只兔崽子，放生了怕冬日活不成，李耀山就给揣回来了。
推开院子门，李耀山走了两步又杵在原地站着了，也不知道哥儿醒没醒，还会儿不会怕他。
昨晚饭后他说了话，小哥儿明显被他吓到了，可他也没说什么，总共就说了三字儿，可能配着他这张脸说话显得凶？
“汪汪汪！”
“汪汪汪！”
大黄跟大哥的狗子开始对暗号，陆圆知道人回来了，站起来推开灶屋的门板。
“大哥。”白天的胆子总要比晚上大些，而且一会儿就要下山，陆圆心情轻松不少，客气打招呼。
“给你。”李耀山看到陆圆肿起的眼皮，心里不得劲儿，急忙忙把怀里的兔崽子掏出来。
“活的啊！”陆圆眼睛亮了亮。
“嗯，回来路上捡的。”李耀山刚想点头，但一想马上要下山，能跟小哥儿多说就多说两句。
“我给它喂点菜叶，”陆圆扯了一片大白菜叶，想到了什么，“大哥，我做的菜饽饽，你现在吃吗？”
“你不吃？”李耀山进了屋，坐在木墩上问。
“我还不饿。”陆圆起得晚了，吃现成的有些不好意思。
“收拾完我们就下山。”李耀山点点头，直到最后吃完一个饽饽才说。
“啊？好。”陆圆笑着答应。
李耀山吃完后先把猎物清点出来，全部都装在袋子和背篓里面，这次上山没猎到什么东西，卖完交给家里后，他自己能剩个一百文上下。
雪深了，猎物冬眠不出来了，下次上山得等开春以后，屋子里的东西都要收拾放好。
李耀山爬上炕，先把昨晚拿出去的薄被放进炕柜，刚准备捞炕上的被，低头看到了崭新的布料。
愣了愣，李耀山静静坐下来，低头去看那整齐的针脚和好布料，大手想上去摸一摸，却在碰到时猛地收回了手。
他想靠近，但是不能。
喉咙上下一滑，他抬头看了眼院里的小哥儿，心脏顿时跟喝了满缸醋一样儿，叫人泡着发酸。
一会儿下山，两人或许再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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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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