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景元做笔录，钱哥问话。
钱哥是除了老王，他们这一群人里年纪能稍大一些的，前两年刚结婚，孩子现在1岁多，正是地上乱爬的年纪。钱哥屏保都是自己儿子，每天看两眼，都会笑的跟个傻子似的。也因此，他比别人多了几分理解和包容。让他来问话，对于情绪正起伏不定的柯颖来说，是最好不过。
钱哥替柯颖空掉的水杯重新倒满水，不紧不慢的问：“你跟秦翊是怎么认识的？”
只是秦翊两字都让柯颖身子颤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眼季白，见他正眼神温和鼓励的看着自己时，她心里的惊惧才少了很多。像是在组织语言，柯颖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开口：“他是我的顾客，他给钱给的很大方，但有时候会有一些特殊要求。一开始，我还能接受，可后来，他提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和变态，经常会弄的我两三天下不了床，我便开始拒绝他。他说他可以加钱，他有时候一晚上给的钱比我一个月赚的还多，而且他一个月只来找我四五次，我便又答应了。”
钱哥问：“你们这段关系持续了多长时间。”
“将近半年。”
钱哥：“你们每次都是怎么见面，有固定的场所么。”
“都是他订好地点让我过去，每次的地方都不一样，但**性都很强。”
钱哥：“陈明利你还有印象么，你为什么会和他发生关系。”
柯颖两手紧攥了一下，有些紧张：“是有一天，也就是9月9号那天晚上，秦翊来找我，给了我一个粉色小塑料袋，说只要我把这粒药夹在下面，去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他就给我50万。我很心动，问他这粒药有什么作用，他说只会让人更兴奋，然后我便答应了。可第三天，当我知道那个人死了后，我便害怕的跑去问他，说是不是那粒药害的他。秦翊不仅承认了，还让我不准说出去。要不然，他不仅会把我跟他的性/爱视频发给我家人看，这件事暴露后，我还会是杀人凶手，是他的替罪羊，我会死的。我太害怕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听了他的话，化上浓妆，让别人看不出我原来的模样，先去郊区的小学当老师，避过这一阵的风头再回来。然后没过几天，就被你们抓来这里了。”
钱哥低头看景元做的笔录，问了个关键问题：“你说是秦翊给你的药，你有证据么。否则光凭你这样说，空口无凭，秦翊反而会反过来告你诬陷他。”
“我有证据，我有证据的，”柯颖一脸激动和兴奋，眼里也终于有了点看见黎明曙光的希望：“我当时觉得不太对劲，便把那个粉色塑料袋收了起来，那个上面有他的指纹的。”
追了这么久的案子，眼看就要有实质性的进展，老王眼里也露出了点轻松：“袋子在哪里。”
“我家卧室床头上，有一个壁灯的开关。那个开关的外壳是能打开的，我就藏在里面。”
江言一直在审讯室里听着，闻言直接给冯天明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去取证据，并验一下上面的指纹。
钱哥任务完成，临走时步子顿了顿，转头又语重心长的道：“姑娘，能为家里分担重任，说明你孝顺懂事。可比起这些，我想你父母更希望你平安顺乐的长大，过好自己的一生。以后，不要再走入歧途了，否则，赔上你自己赚来的钱，你父母怕也是不会要。”
季白还有事情，不能一直陪着柯颖，告诉她有事儿跟值班警卫说一声直接找自己后，他便回了办公室。
冯姐还在取证，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那个药丸是秦翊给柯颖的，他们现在便只能等着。江言便趁着这个空儿，将案情重新梳理一遍。季白过去找他时，他正在白板上画人物关系图。
只是就算药丸袋子上查出秦翊的指纹，也只能证明陈明利的死与他有关，至于陈名胜和黄小繁的死，则依然没有一丝指向他的证据。
江言双手环胸，目光一直落在白板上，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他现在脑子一团乱，只觉的刚解开一条死结的线，现在又转入了死胡同。
季白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忍不住出声道：“逮捕秦翊后，或许能从他家里搜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你现在这样想，也只是浪费脑细胞而已。”
像是被吓了一跳，江言转头的速度又快又急，眼里还带着几分惊讶，等看清是季白后，他才松了口气，虚惊一场的揉了揉额头，语气无奈：“麻烦季少以后走路出点声儿可以么，人吓人，吓不死也能吓出心脏病。”
季白一副无辜脸：“是江队太专注了，我刚刚可是有敲过门的。”
江言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季白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回视回去。
最后还是江言先让步，他看着他问：“找我有事儿？”
季白摸摸鼻尖，清咳了一声，声音也低了几度，莫名透着股心虚：“周一，我们办公室还会来个新人，我想了一下，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江言将他的表情琢磨了一遍，问：“你那些太/子/党朋友？’
“陈凡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秉承着多年的情分，季白还是替陈凡说了句好话：“不该沾的他都没有沾过。他来这里，就是收敛一下性子，你呆会也跟钱哥他们说下，拿他当新人用就行，不用顾及他背后的家世，出了麻烦，找我就行。”
“可以。”江言轻笑：“反正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你们这些空降的大少爷，都是直接找局长的，我们这些个队长就是摆设。”
间接感觉被影射的季白心不虚，破有些理直气壮的带着调笑道：“我可没有不听你的话，我一向是很尊重你的意见。毕竟有商有量，这日子才能过的长久。”
这话，江言怎么听怎么别扭。可看着季白眼神清澈，唇角带笑的模样，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低头边收拾材料边道：“一会儿结果出了，你跟我去一趟秦翊家。”
“行啊。”季白答应的痛快，却是有条件的，“作为周末还要加班的福利，今晚江队赏脸吃个饭？”
这么一说，江言突然想起点什么，顿了一下道：“今晚大伙聚个餐，就街边烧烤，季少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块。”
“也行，”季白到也真不嫌弃，反正能跟江言呆一块就行：“正好去长长见识。”
下午5点多，冯姐那边5个人加急加快，终于提前将实验结果弄了出来。塑料袋上一共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柯颖，一个是秦翊。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松了口气，奔波了这么多天，终于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江言也不耽误立即带人去逮捕秦翊。钱哥和老王他们独自开一辆警车，江言和季白依然开着价值上百万的大奔。
秦翊所在的公司在市南边新开发的商业区，周围环境极好，除了高楼大厦便是绿树成荫，比起拥挤老旧的市中心这里显然要朝气蓬勃很多。
秦翊公司在商业园区的第三幢大楼，第7层，占了一整个大平层。规模不大，员工大概有30多个。前台见一大帮男人走过来时愣了一下，等人都走到跟前了，才想起来自己的工作，连忙上前问了句：“几位是来找谁的，有预约么。”
江言将证件掏出来给前台看了眼，直接问：“秦翊在么。”
“秦经理还在开会，”前台一见是警察，便有些慌了神，“请……请问，你们找……找秦经理，有什么事儿么。”
“有一起案件需要他配合调查，麻烦带我们去见他，谢谢。”江言严肃起来还是很虎人的，即使一张脸长的再好看，前台小姑娘也没心思欣赏了，立即小跑着带他们过去找人。
会议室里，秦翊坐在主位，桌子两边各坐着三个人，几人似是在商量什么项目，一个个表情都挺纠结。直到江言打开门，几人才表情茫然怔松的看了过来。
江言直接对秦翊掏出证件：“市局刑警大队队长江言，我们怀疑并有证据指控你与几件杀人案件有关，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秦翊长相偏斯文，带着一副金丝眼眶，打眼一看，还会让人误以为是位儒雅的中学语文老师。从江言几人进了门后，他一直很淡定，就算江言亮明来意后，他也是面色不变的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点惊恐害怕都没有。
这份泰山崩塌而面色不变的淡定怡然，让江言下意识的看了眼季白。季白接受到他的眼神，眉梢一挑：有事儿？
江言收回目光，看向秦翊：“麻烦秦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话音落下，钱哥和老王便上前将他扣了起来，押着他往外走。
江言和季白落在几人后面，两人并肩同行，季白碰了碰他的肩，小声问：“你刚刚看我干么？”
“没什么，”江言轻笑一声，他怎么敢说，他从秦翊身上看到了几分季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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