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和周筱悠经常坐的位置在五楼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后面就是墙壁，**性极高。江言左右前后细细看了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连桌面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笔迹划痕的刻印。
难道真的只是来谈恋爱的？
他站在墙角，像是把自己隔离出整个五楼空间，完全以局外人的身份观察每一寸地方。低头学习记笔记的人，桌上摊着书手里拿着手机正聊天的女生，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还有在拿着Ipad追剧的女生，也有不停在电脑上写些什么的女生。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股和谐的宁静，彼此不相干，又彼此共融。
而林司和周筱悠坐在最角落，他眼前浮现的两人像是最平常的一对早恋小情侣，害羞青涩，在桌子底下偷偷牵手也能红了半边脸。
平平无奇，却又让人回忆与欣羡的青春。
他站的位置就在周筱悠身后，他目光无焦，像是陷入了两人谈恋爱的情景里。他看见林司给周筱悠复习数学，也看见周筱悠哄着林司背英语单词。林司不喜欢背书，周筱悠就哄他，背过10个单词就可以牵手，背过20个可以抱抱。林司这时却凑近她，眉眼晶亮的问，我要是背过100个，你给我什么奖励啊。
江言嘴角微微上扬，羡慕于年少青涩的美好。
可下一秒，他嘴角猛然拉直，靠在墙上的背瞬间直立起来。因为他看见，周筱悠一抬头便与门外的人四目相对，接着她小声跟林司说要去洗手间，便起身往外走。
像是被人拉回重重滤镜，江言目光有了焦距。他抬头，目光直直看向门外，忽然发现周筱悠坐的位置虽然在最角落，但却是正对大门。门外有什么人走过，她坐在这里能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每次周筱悠去洗手间呆半个小时，并不是没有依据的，而是有人站在门口对她打过招呼。
等十点钟闭馆以后，季白和江言进了女厕。女厕每天都有保洁阿姨打扫，地面也明亮如镜。季白站在宽敞明亮的洗手台面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清俊漂亮的长相，忍不住赞叹：“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呢。”
江言正在打量四周，看有没有隔层，忽然听到他的感叹，忍不住的失笑出声：“大哥，自恋的有些过分了。”
“这怎么是自恋，这是事实。”季白伸手将江言拉到跟前，指着镜子里说，“你看看这两张脸，长的这么好看，不在一起都可惜。”
镜子里两个青年，一个温柔含笑，眼里坚定明亮，一个懒散雅痞，清俊漂亮，单一个拎出去都是惹人注目的，现在两人站在一起，更是养眼夺目，移不开眼。
其实两人从长相到脾气完全没有相同点，但是站在一起却莫名的有种契合感。像是落叶归根，漂泊的候鸟找到归巢，虽然两者完全不一样，但却是天生的注定要联系在一起。
江言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右手不自禁的握成拳克制自己想亲他的想法，要不然被人看到两个大男人在女厕所亲吻，恐怕会直接报警说看见了两个变态。
他忍不住最后又看了眼镜子，才强制自己转移视线：“赶紧看一下，没问题我们就去监控室。”
“江队真是没情趣。”季白捏了捏他的掌心，语气带着自己也疑惑的调调，“可为什么我就这么喜欢呢。”
*****
监控室挺大，将近小一百平方，正东面挂着整墙壁的显示屏，划分整齐的小格子里清晰的显示整个图书馆各个角度各个楼层的画面。大抵都是男人待的地方的原因，整个空间都充斥一股烟味和臭袜子刚开始馊的味道。
季白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对于他这种重度洁癖的人来说，一天不换衣服都觉的全身不得劲儿，更不用说臭袜子要馊的味道，简直是抽筋剥皮的酷刑，他一脚踏进去都觉的全身开始发痒，呼吸都不畅快。
季白收回踏进去的一只脚，往后站了站，靠在墙面上双手抱臂：“我就站在门口等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回市局重新讨论。”
江言点点头，低头开始查监控。之前景元调过图书馆的监控，他也看了一遍，此时再找几个重要的节点，轻松不费事。
将五楼正对门口的监控和整个阅览室的监控同时调度对比，直到周筱悠站起身去洗手间超过半个小时后，江言才将目标锁定刚刚站在五楼门口的五个人。
两个男性，三个女性，按理说能进女厕所跟周筱悠谈话半个小时，那可以排除两个男人。江言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笔在桌上点了点，这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举动。
可那两个男人真的没问题么？
江言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这种强烈的违和感让他盯着屏幕逐渐出了神。
“好了没有？”季白在外面等的逐渐不耐烦，他在门外只能看见他黑黝黝的脑袋，连个表情都看不见。外面的夜色又乌漆嘛黑的，更不好看。
“来了。”猛然被打断思绪，江言忙起身恢复好电脑屏幕将监控室的门锁好，两人一起往外走。
夜色空茫，零散的几颗星子镶嵌在黑夜，发出不明亮的柔光。两人并排往停车场走，江言双手插着口袋，随口跟季白讲刚刚的发现：“根据周筱悠去洗手间的时间，可以锁定五个出现在大门口的人。但出现频率都不高，其中还有两个男性，如果按照是进女厕所跟周筱悠谈话的理论，他们还要被排除在外。但我总觉的他俩有些不对劲。”
“男的虽然不能进厕所，但给周筱悠打个眼色却是能做的。”季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两秒的功夫便撕掉了塑料纸，塞进江言嘴里。江言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他又塞了一根红色棒棒糖自己含着吃。
“忘了你还没吃饭，”江言懊悔的拍拍脑袋，他们忙习惯了，思路一来嘴里的泡面都能忘记咽下去。他们来之前陈凡还刚点好了外卖，他们几个在办公室里能吃到，可季白却跟着自己跑外勤，没正常吃饭的机会。
江言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多：“很多餐馆都关门了，回家我下面给你吃行么？”
“行啊，”季白右角眉梢扬起，笑的温柔痞气，“江队的手艺可比五星级大厨的好。”
年关末的几天路上车本来就少，现在又是午夜空旷的路上鸟都没半只。江言便油门踩到底，飙了一把最高速，感受到肾上腺激素升到顶的极致速度感，生生的把一个小时的路程压缩到半个小时。一进家门，只脱了外套衣服都没换，便给季白下面吃。
季白就靠在门边看着他切葱头，烧开水，下油锅，浓浓的烟火气中，他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江队这么好，让他怎么舍得放手啊。
江言下了两碗面，端出来的时候季白都楞了一下。那碗口比他脸都大，就连江富贵的碗盆都得承让，叫它一声大哥。
“是不是太多了点，”季白在餐桌前坐下，看着眼前的面有些迟疑，“你大概对我的饭量有误解。”
“吃多少算多少，”江言已经埋头吃面，腮帮鼓鼓的，也是真饿了，“你的食量也就比江小花大一点，小猫的胃口。”
江言的厨艺很好季白不是说假话，虽然跟饭店里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但却是最家常的做法，味道很香，季白吃了一半才放下筷子。江言吃的很快，但很有教养，餐桌礼仪满分。他一碗面快见底，见季白还剩了一半，便直接伸手将他碗里的面都倒进自己碗里，毫不嫌弃的低头大口吃起来。
季白刚张开的嘴，还没发出音节又缓缓闭上。他撑着下巴看着江言，轻声道：“江队这么喜欢我啊，都能吃我剩下的东西。”
“口水都吃了，剩饭算什么。”江言三两下将最后几口扒进嘴里，然后舒坦的往后一靠，摸着自己的肚子，喟叹了声舒服。
季白觉的可能是最近没有好好睡一觉，眼眶累的有些发酸。也可能是双臂还没好全，今天运动有些过度，疼的他心口都开始难受。于是他低下头，眼睑微垂，遮住那股从心底溢上来的难受，缓了半天才轻笑着道：“以后季爷让你吃香喝辣，保准你比现在舒服多了。”
“人不能太贪心，”江言微眯着眼睛笑着看他，“现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三餐，一猫一狗，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了。
全世界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但江言情绪太内敛，他的所想所感，季白并没有完全感知到。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简单，他想给他更好的，他想把他列为他的财产分享人，想让他拥有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财产给他，爱也给他，这些是他全部的家底了。
晚上睡觉时，季白难得老老实实的没动手动脚也没嘴欠的去撩人，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江言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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