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处理完毕,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
鼎山、茗湖、环道路口的一系列事情闹得太大,庄世卿知道后勃然大怒,连庄宏都气急。
庄柏言被袭击受伤,庄宏本当暗自拍掌叫好,但事情摆在聚光灯下,所有阴谋论都砸向嫌疑最大的他,而他在L港的私人资产因为地方清查政策被莫名冻结了大半,首都城这边又凭白被扣了一口残害庄氏长孙的大锅,声名严重下滑,让他比庄柏言还要对那名幕后黑手恨得牙痒痒。
于是庄家难得统一对外,给联盟政府施压,下令要彻查。
庄柏言因为遭受的灾祸与显见的伤痛,得到了来自庄世卿的慰问和大量的补偿,包括一些可观的财富和权力。
庄柏言连续接了几个电话,知道消息并未展露出几分欣喜,反正台子已经搭好,要唱哪出都是他们内部的事。程新雪也跟着受伤,他只想带着人回去休息,没多少心思在这边做戏。
新的安保车是庄柏言自己人,载着他与程新雪使离医院。
车内升起隔板,显得尤为安静,车辆后还坠着好几辆警卫车。
庄柏言拒绝了庄世卿让他回鼎山的想法,让司机往龙湾开。
茗湖是庄世卿拨给他的名下房产中风光最好的一处,可惜因为安全问题,短时间内不能回去。龙湾则坐落在大学城附近,是他学生时代独自购入的私人公寓,这里少有人知,过去他常常在此独居。
程新雪跟着庄柏言坐在后排,她还是很不放心地盯着庄柏言小臂上缠绕的绷带。
庄柏言在车上仍在处理紧急邮件,察觉到程新雪的视线,问她:“一直在看,很担心吗?”
“小外伤,在以前都不会这么包的,太夸张了。”庄柏言还有心说笑,缓和她的紧张。
“骨折要好好养的。”程新雪很认真地说,“我希望您健康平安。”
“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的雇主?”他突然问,“你也这样对其他受伤的人说吗?”
程新雪否认:“没有别人受伤,而且健康平安很重要。”
庄柏言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程新雪向来坦诚,说话做事都像不会转弯,直愣愣的,但并不是不讨喜,尤其专注地看人时,眼中的光像是能灼伤对方。
那你害怕吗?庄柏言在内心无声地问。
被我拉进来,生活充满风雨波浪,既不平稳,也不安全。
今夜被带着枪的陌生人绑上车,如果没有及时拦截,你可能就会在那辆着火的车上,你害怕吗?
他没问出口,也不想再顺着那种糟糕的可能往下想,只移开了视线。
龙湾面积不算大,三室两厅的格局,暖木色的家装,已经有佣人过来提前收拾过,纯白桌布上还摆放着一瓶带着晨露的绣球花,显得房子整洁又温馨。
程新雪在进门时有些犹豫,因为按理来说她应该回自己的住所,但跟着车,在庄柏言的注视下,不知不觉就到了龙湾。
庄柏言见她不进门,很贴心地在她左肩轻轻一搭,边说“愣在门口做什么”,边带着她进了这处公寓。
“还要吃点什么吗?”庄柏言问她,状态比在茗湖要更自然。可能是这里没有茗湖那么大、那么空旷,所以庄柏言身上的距离感也少了许多,显得尤为平易近人。
程新雪摇摇头,说不饿。
“那就去补会儿觉,里面有独卫和换洗衣物。”庄柏言指了指侧卧,说,“养精蓄锐后,还要再麻烦你。”
程新雪关注的点立刻重回庄柏言身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灯光投射下,庄柏言眉宇间有一点疲倦,他扯着嘴角,像是在强打起精神:“有点没力气,腺体也不太舒服,可能这次易感期躲不过去了,需要离你近一点。”
程新雪本就在挂心他的腺体,闻言更是紧张起来。
但庄柏言很会安抚她,说不一定就是易感期,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心情的起伏影响了腺体激素的水平,具体情况还需要再多观察一段时间。
顿了顿,他看着自己打着夹板的手臂,又说,现在左臂活动受限,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若是程新雪可以及时地提供一些帮助,那他将会不胜感激。
程新雪便被说服,留了下来。
这在庄柏言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答复会这样轻易,毕竟这可不在条约合同之内。
他原本还准备了诸多筹码,无论是金钱还是别的,以程新雪的温吞个性,能提出的条件,他都会尽量给。
甚至他还设想过程新雪拒绝他开出的所有条件的场景,并对此也做了几条较为强硬的应对方案。
毕竟此前只是每月一次的短暂治疗时间,而非真正住在一栋房子里,与彼此朝夕相对,甚至随叫随到。
程新雪将会肉眼可见的付出更多,不再是之前的一支针剂、短短数小时的治疗。
庄柏言腺体状况是差,但也不是那种压榨人的资本家,真有事情他会叫医生,来龙湾也是因为在这边智能管家001更可控,方便在他神智稍有不清时,将他彻底隔离。
于是为何一定要把程新雪扣在身边,他还来不及深思,只将自己这一系列行为归于是程新雪做事太过草率,容易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中,致使他的计划被骤然打乱,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程新雪还是待在他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他在经过半年的刻意接近与相处后,还是没能彻底弄清楚眼前人的底细,但仍旧选择将人锁到了自己身边。
过往经验告诉他,这样的行为是危险的、不可控的。
但……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危险的处境,而且程新雪看上去是真的十分无害。
他只是近乎直觉地被她身上的矛盾点吸引,一切均出于好奇,故而不想放手,不想让对方就这样离开他的视线。
只是因为对这个会眼睛亮亮、专注地看自己,非常乖顺听话的人非常好奇。
经过一番动荡后,程新雪睡得很沉,似乎是真的太累。
庄柏言听了警署发来的案件汇报,程新雪被当诱饵拐上车,双手被束缚带绑住,中途雇佣兵探查到他的车辆路线,贪心想来追击,结果车载系统失控,几人又引发内讧,才出现了环道路口那团乱糟糟的景象。
程新雪在混乱中不知道是如何聪慧,竟晓得趁机逃下车,没走多远就被警卫队发现,在路旁无辜又可怜。
庄柏言一想到这里就心下不快,再次看过程新雪的检查结果,确定没有受多大的伤,但还是记挂在心。
敲门时才发现,次卧房门只是轻掩,她连门都没关,仿佛对庄柏言真的毫无防备。
庄柏言推开一道门缝,只站在门口,看到昏暗的房间内,她很小一只蜷在床角,身上裹着一点柔软的被子。
房间里拉着窗帘,但还能透过来一点微弱的光,照在程新雪身上。
她睡着了脸也是很白的,没什么血色,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从来都不好好吃饭,才这样苍白瘦弱。
庄柏言转身关上了门,交待熟悉的阿姨来做饭,打定主意这段时间要让程新雪多吃一些。
程新雪在他目之所及的隔壁房间休息,让庄柏言感到难得的心安,他却还不能在这个关头松懈。
加了杯咖啡,他便投入到接下来的事情中。
他的易感期确实不能再压制,将程新雪带到这里来也确实没错,但情况已经不似此前那般凶险,或许再有两日,他的第三次易感期便将在万事周全下平稳度过。
几个朋友知道今晚的事,给他发了不少信息,苏铭更是毫不客气地打电话来,得知他的伤是刻意为之,说了声“就知道”,转而谈起另一件事,语气夸张。
“进入茗湖1号的那五人,尸体在南门口被发现了。”苏铭说,“5发子弹,正中眉心,好厉害的狙击手。”
茗湖当初正是因为风水好,地价才一涨再涨,聚集了不少豪宅,现在闹了这么一出,苏铭很兴奋地说,房价说不准会被打下来,他估计都能去捡个漏,毕竟那地儿除了风水,风景也是实打实的好。
苏铭接着说:“但现在的局势真的是太乱了……感觉面上的这几帮人我们虽然都有了解,可一到紧要关头,总有那么一两波不明力量的介入,一会儿帮我们,一会儿又站敌方。”
他直接指名道姓:“之前的Visas也是,我们要拿的资料早就被人捷足先登,还有这次,有你在鼎山提前布局,茗湖也有001盯着,怎么着都可以抓几个有用的活口,结果只剩下那三辆车里跟傻子一样的雇佣兵,毫无盘问价值……啧。”
庄柏言比苏铭更敏锐,嗅出里边的不寻常:“鼎山和茗湖的两波都不是政府军,也不是财阀的行事风格。”
“留意一下红塔研究所,有没有把什么不该放的人放出来。”他笃定道。
苏铭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庄柏言:“仿生人最近出现得太多了。”
近期他频繁带着智能管家001外出,大多都是处理不受控的仿生人。这些东西单独在黑市流出尚且可控,但最近有人在搅弄风云,试图集结成一把规模不小的兵刃,让人不得不防备。
他能够回首都城也不是没有条件,这群低等级的仿生人能够流入市场,说到底还是之前军区捅下的娄子,军部暗中授意他来做,红塔研究所也理亏,答应帮忙,但谁又说这里边的人是真的在全心全意地往一处使劲呢。
让庄柏言处理棘手事件不是不行,但他向来不做赔本买卖。
首都城有太多碍手碍脚的人,他不喜欢。都不必费多少力气,里头狗咬狗撕咬一番,不过几轮晨昏交替,下马的人就多到足以为他空出一条路。
有的人茶茶的(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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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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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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