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半惊魂

月色下黑衣人手持乌黑匕首飞一般袭来,快得似要将身后的影子甩开。

一个起落,黑衣人已经欺到面前,吴依依堪堪侧身避开刀刃,抬手一掌对上黑衣人空出来地另一只手,眼角撇见那人手腕上刺了一只形容可怖的鬼脸,还没瞧得真切,便觉一股大力袭来,自己半边身子都已经被震麻了。

这黑衣人竟还是个内功高手。

吴依依连退几步,踉跄地身子堪堪稳住,黑衣人一击得手更加坐实了吴依依花架子的本来面目,再无顾忌,又是一掌带着风声直劈她左肩,嘴角挂着笑意面有得色地讥讽道:“辛敖公子,看我这一掌如何!”

吴依依不敢硬接翻身躲开,饶是如此已经被掌风扫到,片刻就要站立不住,她强忍下口中腥甜说道:“不错,我看清蒸红烧皆可!”

秦烈阳本来紧张地不行,闻言扑哧笑出了声。那黑衣人嘴角连着眉梢一齐抽了抽,咬着牙道:“找死!”

说罢,仗着自己功力远胜二人,居然弃了兵器不用,又是单手一掌推来,这一次掌风之盛简直有呼啸之声,而此时的吴依依弯着腰已经连站都站不直了。

吴依依两眼昏黑正要豁出小命去,只觉眼前有无数颗星星噼里啪啦地炸开,秦烈阳一把将她往后拽去,一掌对上黑衣人。

秦烈阳于内功掌法一窍不通,却猛然记起今日无意间调用的残留内力,眼见黑衣人这一掌非同小可,他只能赌自己便宜得来的内力能够派上用场,否则说不得再回阴曹地府喝一碗孟婆汤,也算是轻车熟路。

总不能让小姑娘挡在自己身前吧。

他这么想着,手上已经有一股大力传来,顺着手臂直捣肺腑。许是他的英雄救美感动了路过的上苍,外力一捣之下,丹田中猛然被搅出一股真气,循着这股力道强悍地反击回去。

魔尊的真气哪里是好相与的,片刻之间就将黑衣人震退了回去。

黑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脱口而出道:“九转真元功!秦烈阳是你什么人!”

秦烈阳很想回一句是你爷爷我,但是此刻他的体内却是暗潮汹涌,已经说不出话来。他那未经驯服的真气全然没有初次使用这么乖巧,仿佛是被冷落太久终于一朝自由,蓦地窜入秦烈阳数道筋脉之中横冲直撞,简直要将他冲出成千上百个窟窿来。

他强忍着五内俱焚的痛楚,轻咳一声,借此抬手抹去了嘴角渗出的血丝,眼前已经泛黑,眼看就要一头栽倒下去。

忽然他感到自己被一只手环腰抱住,微凉的手隔着衣服给自己渡入一丝真气,帮助自己安抚体内的猛兽。

“凝神调息,你这么擅动真气走火入魔是会死的!”,吴依依想到方才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微微有些动容。

“调息?怎么调?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秦烈阳问道。

吴依依刚刚才对此人有所改观,随即就被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学无术惹得一团心火直冲天灵盖。

秦烈阳发现送入体内的真气平白抖了三抖,一时间噤若寒蝉。

这边事情还没了,那边黑衣人片刻之间就面沉似水,阴冷的目光直逼秦烈阳暗道:“不管是不是九转真元功,今日断不能留这两人性命。”

只见他冲秦烈阳一抬手,腕间寒光闪动,竟是一架小型弓弩,其上箭头寒气森森,说不得还喂了毒!

暗箭“倏”一声划破空气,吴依依蓦地翻身抱住秦烈阳,用后背将其护住。

秦烈阳眼看着吴依依用身体挡住黑衣人的暗器顿时目眦欲裂,大吼一声:“不要”,却已经再来不及。

他恍惚间听到噗地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没入肉中。

耳畔传来吴依依闷哼一声,秦烈阳只觉心肝具颤。

他茫然地将吴依依拢入怀中,只觉得她轻飘飘地仿佛一阵风来就会被吹跑。他双手抖得厉害,简直就要抱她不住。

秦烈阳只觉怀中之人的气息微若游丝,挣扎着要说些什么,赶忙附耳上前。

只听吴依依断断续续地说道:“魔尊,你可曾爱过……”

秦烈阳闻言只觉心肝都要碎了个遍,不住点着头,好大一条汉子,蓦地就哭了出来。

此时他只觉悲从中来,或者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叫那黑衣人一箭钉死了事。

可是等了好半晌,一阵风幽幽吹过,秦烈阳没等到第二枚弩箭,却等到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

“你俩演什么画本,快来看看这是谁?”,只听不远处有人带着仿佛全天下都欠他八百两银子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冲这边喊了一声。

结果闻听此言,吴依依诈尸似地从秦烈阳怀里直挺挺立了起来,冲他略带抱歉地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朝那人跑去。

秦烈阳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整地呆若木鸡,只见原先耀武扬威地黑衣人此刻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身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稚气未脱,但眉眼间却嗖嗖泛着阴气的小胖子。

李思渺!

秦烈阳万万没想到今天还能逃过此劫,看着救星一般从天而降的思渺只觉他浑身冒着金光,激动的老泪纵横,差点就要给跪下。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思渺的胖头塞进怀里揉了又揉,从来没觉得这倒霉孩子像今天这么可爱,劫后余生的眼泪鼻涕都浇灌在了这颗胖头上,几乎要发出芽来。

直到……思渺的匕首让秦烈阳稍微冷静了下来。

“爸爸……额,不不不,思渺你怎么在这里!爸爸爱死你了!”,秦烈阳已经语无伦次。

思渺一边嫌弃地擦着自己,一边颤抖着答道:“炎月宗这么大颗传令焰火又不是只有你们能看见,由着你们两个白给的玩意儿不管,明天我还得凑钱给你们收尸……炎月宗的刚一上山就被黑衣人同伙缠住了,要不是我惦记着你们两条小命无人打理赶忙折返回来,再晚上片刻你们就等着被这玩意儿串成串吧。”

说着,思渺用下巴指了指黑衣人的衣袖,只见一把弩机引满了弦蠢蠢欲动,那人手指已经搭在了机簧上只待饮血杀人,当真是千钧一发九死一生。

思渺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饶是如此秦烈阳还是能感觉到他颤抖的手指和明显还未平复下来的胸口,虽然装成个冷血杀手似的摆着谱,但方才应该也吓得够呛。

黑衣人被思渺用暗器抢先一步戳了个透心凉,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此时吴依依也不理睬二人,径自蹲下身来捡起黑衣人匕首,嗞啦一声划开了此人袖口。

只见黑衣人的小臂上赫然刺着一枚鬼脸,青面獠牙形容可怖。

“修罗道?”

思渺一看到这刺青立马皱起了眉头,不大的脸上仿佛能看到别人八辈子的愁苦来。

吴依依点点头说道:“江湖上数得上号的歪门邪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从岌岌无名到臭名昭著耗时之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数一数二的□□。”

“哦……难道比我们魔宗还黑?”,秦烈阳一边嘀咕着一边为吴依依五十步笑百步的行为感到不齿。

吴依依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脸嫌弃地补充道:“魔宗虽然行事怪诞不拘一格,但多少守着些道义规矩,那修罗道可是一言不发就屠人满门的邪魔外道,据说当年洪家庄少主因为多看了对方一眼,就引来灭门之祸,连小孩都不肯放过,期间纵欲兽行简直不忍听闻……”

秦烈阳闻言一怔,脱口而出道:“那就没人管管么?”

吴依依闻言摇头一笑:“谁管啊?朝廷的酒囊饭袋,魔宗的正人君子,还是青云宗那些整天算计着怎么攻上黑风岭剿灭炎月宗,结果反被灭了的废物?”

思渺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正魔两道近几年积怨颇深,哪有闲心管那些犄角旮旯的破事,连我师父他老人家英明神武也只能避而远之,这个江湖我看也就是团浆糊。”

他俩边说手里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地抹去思渺在场痕迹,刚收拾利索只听山路上人声传来,正是炎月宗人去而复返。

秦烈阳赶忙迎上前去,身后思渺熟门熟路地一溜烟失去了踪影。

乔镇岳一马当先赶来,紧接着扫了一眼地上黑衣人的尸体和昏迷不醒的白衣鬼当即也琢磨出了个大概,眼看这两个生瓜蛋子没有刚入门第一天就在自己手里折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们一行人刚一上山就发现与他们同样在追拿此人的还有另一批人,结果一个照面下来他就发现对方是敌非友,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这白衣鬼偏也是个极不省油的灯,发现两拨人马互不对付,直接凭借自己超群的轻功,每每将追击自己的黑衣人朝炎月宗藏身之处引去。好一招祸水东引,所过之处打得天翻地覆,自己却好似个没事人一样兜个圈子飘然而去。

乔镇岳打了半天回头一看,此人端地滑不溜手,硬是从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包围中绕出一条道来,逃之夭夭。

他这边好不容易揍得黑衣人落荒而逃,正在想着王八尾巴处的两人能不能拖延个一时半刻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秦烈阳放的求救焰火,愣是一口气都没敢喘匀称就拼命往回赶。

终于紧赶慢赶赶到山脚下,远远看见两个人囫囵个地站着没缺胳膊也没少腿,默念一声善哉善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饶是如此,当他发现竟有黑衣人趁他不注意漏网而来,差点就坏了大事,心里也一阵后怕。

众人接连奔波疲累已极,甚至有几个已经带伤,见黑衣人退去,追拿目标也正在被秦烈阳当作战利品不厌其烦地捆了一圈又一圈,不由懈怠起来,有些个不经事地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了。

人群中气氛竟然开始热烈起来,连秦烈阳和吴依依都已经在为是否应该平分一个月的假期而开始斗起嘴来。

唯有洪老头盯着被捆成个粽子地白衣鬼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黑衣人的尸体,直到他看见那人小臂上破开的衣袖中若隐若现的鬼脸,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猛然一个激灵:

“不对!这事儿没完!”

忽然一阵风吹过,远处火把鬼魅般摇曳起来,铁剑嗖嗖之声从四面八方破空袭来,一个明晃晃的刀尖扑哧一声从地里猛然“长”了出来,直接给那躺在地上的炎月宗人当胸打了个对穿,鲜血直溅到了洪老头脸上。

“修罗道,金字旗,土字旗,小心暗箭有毒,小心地下,是土遁术!”,洪老头声嘶力竭地大吼,简直已经不似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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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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