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围追堵截

梅陇镇外有一座形似乌龟的小山,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作王八山。

这只王八半边身子临着水,半边身子傍着峭壁,地方不大却不知是供了哪方的土地老儿,其上草木葱茏好不繁盛,导致这里通行艰难,唯有数得着的几条羊肠道穿行其间。

若是想打此山经过,要么走水路顺流而下,要么踩着王八低垂的头上山,经过身体,再顺着尾巴下山,否则别无他法。

有好事之人充分发挥了想象力,粗鄙地将之与乌龟吃饭排泄的过程联系在一起,十分不雅。久而久之,就有过山就要折寿的说法,故而越发的人迹罕至。

此时秦烈阳和吴依依正守在这只王八的尾部,等着一坨……等着一个人。

方才他们接到炎月宗传信焰火慢吞吞赶来此处,才发现门内众人早已经整装待发准备上山。据乔镇岳所说,是有个宗门大敌身负重伤欲过山而去,行踪暴露此刻正在山中。

这个大敌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乔镇岳当场拍着胸脯表示谁能捉住此人直接放假一个月以资鼓励。

“嚯……那这人真是了不得!”

秦烈阳踌躇满志蠢蠢欲动,却被乔镇岳一把按下道:“迟到的给我原地呆着守住出口,汤都没得喝!”

于是便有了此刻秦烈阳和吴依依呆呆地坐在石头上数星星的一幕。

为了能来凑热闹,刚换成女装复又改换成男装从而导致两人迟到的吴依依为此大感抱歉,安慰秦烈阳道:“没事,山中岔路不少,下山之路却仅此一处,若不是仗着人多势众,留在此处守株待兔才最为妥当,大鱼最后旁落我等口中也说不定”

秦烈阳看她说得真切,竟颇为心动。

结果等了半晌,连只老鼠影子都没等到。

白天比划了一场,晚上又喝了点小酒的秦烈阳此刻终于困意袭来,只觉得山河颠倒星幕倒垂。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烈阳只觉眼前迷迷瞪瞪有团白影闪过,轻飘飘地跟鬼魅一般。

秦烈阳一个激灵睁开眼,只见一个白衣人形物体嗖一下就要遁去。他蓦然想到“漏网之鱼”三个字以及仿佛在对他招手的一个月假期,当即踹了睡得人事不知的吴依依一脚,也不管她醒没醒,施展轻功就追了上去。

可是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轻功此刻却露了拙,那白衣人宽衣大袍穿得极不爽利,衣角甚至有斑斑血迹似乎受伤不轻的样子,有的时候甚至直接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结果饶是如此秦烈阳还是越追越远,眼看对方就要逃之夭夭。

秦烈阳心急之下,大喝一声“贼人休走,爷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一边想要将位置暴露给宗内弟子以求援手,一边想着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先吓吓对方再说。

结果那白衣人闻言竟真的吓了一跳,身形陡然一顿站在了原地,阴风阵阵月色惨白,那人披头散发缓缓回头阴恻恻地看向秦烈阳,流着血的嘴角竟然浮现一丝笑意来。

活见了鬼了!

秦烈阳一看这只只带了三分人气的东西冲自己笑起来,只觉得碰到了什么妖魔鬼怪,后背发了一阵冷汗,口中不由自主地念起了一阵天地君亲师嘛咪嘛咪哄。

他只花了片刻时间就掂量清楚了宗门大义和自己的小命之间孰轻孰重,当即朝那人摆了摆手示意:“白衣鬼你去吧,祝你早日投胎……”

结果那白衣鬼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舔了舔嘴唇窟叉一声就向他倒射回来,秦烈阳额头青筋凸起,鸡皮疙瘩噌一下长满了全身。

这边去势未止,那边来势汹汹,两人如火星撞地球一般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这还没完,那白衣鬼不知着了什么道,刚投入秦烈阳怀中直接就背过气去,昏死在他手里,关键是秦烈阳还看到那白衣鬼冲他笑了笑!

妈呀!什么东西!

秦烈阳此时将白衣鬼嫌弃地拎在手心里端详着,学着电视里的桥段探了探对方鼻息,结果还没探出对方是死是活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吴依依一声惊呼:“小心!”

他连手里的鬼都来不及撇开,直接抱着这不知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地玩意儿一齐滚了出去。

秦烈阳直觉刀锋从腰腹贴着后脑勺擦了过去,自己竟差点就被人劈成了烧水的柴火!

那人一击不成足尖一点贴着地面就扑了过来。

秦烈阳强忍住将怀中白衣鬼当沙包用的冲动,单手一点翻身挡在了那人与白衣鬼中间。只见那黑衣人手中攥着一柄乌黑短刃刺来,他想也不想抽出腰间长刀打横一劈,生生将其逼退半步。

幸好临出门时他想起今日比武场上自己和吴依依手无寸铁的窘迫,随手顺了把长刀出来。

那人显然目标不在他身上,一个错身晃过秦烈阳就朝地上的白衣鬼刺去。

好在秦烈阳轻功也不是随便盖的,方才片刻功夫,白衣鬼朝前滚了几圈,黑衣人又被逼后退了几步正好留了个空当,秦烈阳后发先至钻入这个空当故技重施,一个横劈再一次逼退了此人。

那人终于身形一晃瞥了一眼秦烈阳,似乎发现今天不先解决了这个碍事的自己是没法对目标下手了,当即也不废话,手中短刃打着旋朝他突刺而来。

秦烈阳一跺脚,暗道自己为了个素不相识的鬼玩意儿这是何苦来哉!

他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却不敢轻慢,一招仙人指路直点对方面门,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他的长刀后发先至硬是将黑衣人逼得缓了一缓。

那黑衣人毫不迟疑,短刃倒握朝天一指,铛一声隔开了长刀,猫腰躲过刀锋,鬼魅地一点地,整个人如利剑一般与地面平行似的射向秦烈阳腰腹。

眼看就要被捅个对穿,避无可避之下,秦烈阳已经劈出去的长刀只好顺势向下砍去,这一招攻敌之必救,乃是围魏救赵的打法。

此时黑衣人只消再上前半步,秦烈阳就要被开膛破肚,但那看似勇猛的杀手似乎有点儿怕死,见那刀来不敢冒险,蓦地停下再不寸进断然翻身离去。

还没等秦烈阳喘匀这口气,那黑衣人以手撑地当作脚来用,竟丝毫无碍地一个晃身“走”到了他的背后,小刀一划拉直取秦烈阳下盘。秦烈阳眼看脚筋就要被人砍断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却猛然感到肩头一沉,被一脚劈在了地上。

原来那黑衣人手上功夫竟是虚晃,当头一腿使了全力,直把秦烈阳一脚闷在地上,眼前冒了金星。眼看黑衣人杀意腾腾的一刀就要得手,吴依依匆忙赶到,大喝一声,飞身而上就是一掌。

许是经了上午比试开了光,吴依依这一掌四平八稳不疾不徐,俨然有了宗师气度,甚至全然没留后手,仿佛笃定这小毛贼绝没有反击之力。

黑衣人本可以一刀抹了秦烈阳脖子再对上这一掌不迟,谁承想他眼看对方世外高人般的一掌递来实在是太过招摇,竟然心生惧意不敢硬接,愣是飞快退了出去。

吴依依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好整以暇地自腰间取出枚折扇啪一声打开,隐隐护住了秦烈阳和白衣鬼,说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在我吴易真人面前还敢放肆!”

黑衣人眼睛转了转,显然在想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一时间竟被几句话唬住了。

秦烈阳跟阎王爷打了个照面被吴依依拉回来,大有劫后余生之感。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吴依依这条大尾巴狼腿肚子打着颤眼看就要站不住,赶紧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扶了扶她的后背。

原来刚才吴依依被秦烈阳一脚踹醒正堪发作,结果抬头一看好家伙,秦烈阳正在跟一个白色物件亲亲我我,全然没发觉背后有个要命的黑衣人,她隔着老远大喊一声示警险而又险地救下他的小命。

眼看黑衣人和秦烈阳交手,没想到这半吊子魔尊真是菜到扣脚,还没等自己赶到就已经被人一脚踹翻到地上。眼看秦烈阳就要被小鬼莫名其妙地一刀戳死,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步,只得急中生智装作世外高人不慌不忙地一掌端端正正地向黑衣人挥去。没想到黑衣人怂包一个还真被自己唬住了,丢下秦烈阳躲开了自己只有花架子的一掌。

吴依依实在是霸王硬上弓,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将自己世外高人的戏码演下去,能拖一时是一时,连什么狗屁不通的“吴易真人”都是当场瞎编的。

她虽然是个深居门派中的废物,但是武学经验毕竟比秦烈阳多一些,门中高手也见过不少,凭此人方才所展露出来的功力,若被他瞧出底细来,捏死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眼看黑衣人方定了定就跃跃欲试地要上前试探自己身手,吴依依一颗心跳地直往嗓子眼冒。正无计可施之时,只见秦烈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起吴依依下摆就吱哇乱哭,一声“师父”喊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活脱脱一个出门在被欺负了的小徒弟。

“师父替我做主啊!”秦烈阳见吴依依接不住自己的戏,又大喊了一声。

吴依依见他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眼角嫌弃地挑了挑,嘴上却不动声色地顺势拿起了世外高人的样子。

她不着痕迹地用扇子狠狠拨开秦烈阳的脏手,一抬头冷冷的目光对上黑衣人,将一个睚眦必报的隐士高手形象拿捏起来,诘问道:“小徒顽劣,不知哪里得罪阁下,要伤及性命?”

两人一唱一和之下黑衣人竟然有些半信半疑,再加他知道此地还有炎月宗众人,速战速决不得之下,居然已经心生退意,也不答话身法却已经存了守势。

秦烈阳隐约感到对方没有久留之意,心头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得着时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一抛,只听“咻”一声一节烟花在天上炸开来。

吴依依倏地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鹅蛋大,震惊地看看烟花又看看秦烈阳,不可置信地一跺脚问道:“你干什么啊!”

“我……我摇人啊?”秦烈阳杵着半截烟花筒一脸无辜地回道。

“有我吴易真人在此,你犯得着摇人么!”,吴依依龇牙咧嘴地冲秦烈阳低声吼道。

秦烈阳起初还以为吴依依装的二五八万地入了戏正在跟自己玩Cosplay,随后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犯了错。

此刻摇人反而是露了怯,若他辛敖师父真是功夫绝顶哪里还用得着什么帮手,烟花一放,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实力不济。他们方才装得有多像,现在脸打得就有多响。

那黑衣人也是心念极快,烟花炸开到他想清楚只消片刻。只见他忽然咧开嘴说道:“好啊,差点被你们糊弄过去了。”

接着也不和两人多说什么废话,一个箭步当先冲吴依依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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