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洗个澡,从睡梦中醒来的希尔伽想。
昨夜的梦境并不安宁,让他出了一身汗,现在浑身黏黏腻腻的,很不舒爽。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们已经有几天没停下来休整了,但今天坎特伯冰原罕见的停了雪,气温便有所回升,奔徒了几天几夜的虫子们也不由得松懈了下来,一个个团在原地懒洋洋的眯着眼。
还有一小群爱干净的虫子正在雪堆里打滚,企图洗去甲壳上的污垢与血渍。
希尔伽看的心痒痒,愈发觉得身体哪都不清爽。
一听说虫母想要沐浴,雄虫们哪里肯让虫母和它们一样在雪里打滚,聪明的脑虫们便自发性的开始找冻湖,切开厚实的冰层,露出一方冰水池来。
这就是雄虫给虫母临时打造的浴池了。
希尔伽是有带换洗衣服的,这也是阿拜蒙蒂斯得知他铁了心不回巢时,让第三分队带来的,里面还捎了一些其他物品。
要是抛开这场行程的目的不谈的话,倒真像是去郊游一样了。
——
水的温度比寒风要温和些,对于希尔伽来说刚刚好,他并不觉得冷。
那些雄虫却是怕他冻倒似的,全都凑过来围成了个圈,里里外外,把他围的严严实实。
“我不冷。你们可以自己忙自己的事。”单纯的虫母解释道,他双臂交叉遮住不经吹的双r,浑身**的立在小湖中。
希尔伽并不觉得不自在,从他出生后,每次沐浴都会有众多虫子侍奉他,因此对于他来说,被围观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条件有限的状况下,不需要那么多虫子来侍奉他,虫子们可以去干自己的事。
但他可不知道这些雄虫是把这当成美差事的。
眼见着雄虫们谁都没动,希尔伽就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但这可不行,正常情况下是四只王虫与他共浴,即使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最基本的侍奉还是应该有的,起码得让至少一只高阶虫来共浴吧。
这样想着,希尔伽马上就确认了人选。
“哈文。”
他仰起下巴,颐气指使的喊在场等级最高的雄虫过来。
穿白大褂的雄虫左右看了看,最后才一脸“不情不愿”的指了指自己,貌似还在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对,没错,就是你。快点进来,侍奉我沐浴。”希尔伽点点头,随后就转过了身子,没留一点回绝的余地。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低阶虫们羡慕嫉妒的互啃翅膀的声音,却还得乖乖的给它们的“监工”让出道来。
然后是?水的声音,随着水花声临近,雄虫颇高的身量已经在希尔伽身前投下了阴影。
“帮我把头发拿好,不要沾水,我讨厌湿嗒嗒的。”希尔伽吩咐到,把胸前的长发捋起来交给哈文,让他帮忙撩一下。
身后的虫子听话的当个头发摆件,后面他们就陷入了一段尬尴的沉默。
希尔伽在绞尽脑汁的找话题,因为他笃定这只面瘫的虫子才不会像另几只王虫一样说些活跃气氛的话。
他的思绪突然就放飞了,他想起一个问题,之前他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跟哈文交?配来着?别说是决定王虫了,就连当时他急着怀虫卵也没考虑过哈文。
一开始是因为这只冷脸的虫子刚见面就呛的他没话讲,总是一脸冷漠的讲最不中听的话。在第一次生产的时候,还把他肚子压的很痛,任凭他怎么哭求都不为所动。以至于后来他一想到哈文,就会条件反射的想起当时的疼痛。
哈文又是歌鸟虫巢的医师,他从小最害怕也最讨厌医师了!哈文就像母巢里那些医师一样,总是给他配一些苦到作呕的药,随便做个检查就说他这也要提高那还有欠缺,简直烦死个虫。
只要一想到哈文,以及哈文手里那一大袋药剂,别说是下面那张嘴流水了,光是他上面那张嘴就开始吐白沫了。
但现在想想,希尔伽又开始自我反省了,作为一个公正的公母,他可不能因为主观喜恶来决定一只雄虫的交?配权。
“我一直没给你行使交?配权的权力,但那是情有可原的,”最后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自己找补:“你对我总是冷着脸,我就觉得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不和你交?配的。”
身后的哈文道:“我对谁都是冷脸。”
希尔伽被哽了一下,但他锲而不舍道:“但是你这次作为督军,陪了我很久。如果你实在想交?配的话,也不是不行。”
“哦,那个呀,”哈文还是那死出:“我无所谓。”他坦然道。
希尔伽不想说话了,他放弃去感化这只满脑子药片的雄虫了。
他应该好好发呆的,真的,至少不会在一群低阶虫面前,被一只雄虫哽到无话可讲。
这么想着,他就开始发呆了。
看这水面,多平静;看这湖水,多清透;还有他的身体,多完美……他纤长的双腿以及脚踝上的一小片鳞状附翅,他紧实而又平坦的小腹,
……
平坦…?
等等!他平坦的小腹呢?!
——
这一呆可就不得了了,他的目光凝在自己的小腹上,用掌心又丈量了好几次,才不得不承认,他的小腹并不是平坦的,而是微微隆起,像一弧小弯月,又像露顶的珍珠。
那绝对不是积食而鼓出的胃袋,而是隐藏在他体内,现在也许还含着几枚卵的SZ腔!
希尔伽突然就觉得湖水变得透心凉,心飞扬了,他现在简直是从头凉到脚。
他比谁都要清楚,这批卵来的不是时候。
它们可以降生在虫巢里的任何地方,却偏偏不能是战场。
它们的降生不会带来多大的喜悦,却可能带来灭顶的毁灭。
他可爱又脆弱的孩子们,现在就像还未苏醒的寄生物一样,一旦进入疯长状态,就必定会拖垮母亲的身体。
这批卵现在甚至不能被发现。
希尔伽能想到这个消息传出去后,雄虫们会有多抓狂,歌鸟虫巢可能会倾尽全巢之力把他送回去安产,到时候局面就变成了:一半虫子去做那无谓的牺牲者挡在异种逼近的路上,好为另一半保护虫母的虫子们争取时间,然而这一切都是螳臂当车,
他们的重心会被转移,他们的战争也会失败。
这是最大的变数,源自于他们的虫母带着虫卵逃离了虫巢。
……
该死的,到底是为什么,每一次他所做出的决定都会把局面拖到更绝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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