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都不想伤害,尤其是明泽锦。
看见他痛苦,自己也难过得说不出话,愧疚感几乎要把他淹没。孟阿野习惯性地想要认错,想要安抚,想要维持住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泽锦没有甩开他,但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垂眸看着孟阿野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然后又抬起眼,深深地看着他的脸。他太了解孟阿野了,了解他的心软,他的犹豫,更了解他的摇摆不定。
也正是这种了解,让此刻的痛楚加倍。
“不该瞒着我?”明泽锦重复着这句话,
另一只空着的手缓缓抬起,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孟阿野颈侧最明显的那个吻痕,却在毫厘之处停住,虚虚地悬在那里,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那该怎么样?嗯?阿野,告诉我,如果我没收到那张照片,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看着他,也看着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句句逼问,强势而不容回避。
“我没有想瞒……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孟阿野被他问得节节败退,眼眶都有些红了,“我怕你生气,我……”
“对不起。对不起小锦。”
“我是生气了。”明泽锦打断他,手腕忽然反转,一把扣住了孟阿野的手,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挣脱。
他的手带着灼人的温度,固执地重重地摩挲过那些吻痕。
孟阿野浑身一僵,皮肤上传来的触感让他战栗。
“我很生气,心肝儿。”明泽锦逼近一步,将他困在门廊的墙壁与自己之间,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他不再掩饰眼底翻涌的嫉妒和占有欲,目光灼灼,“我们之间就差那么一点……为什么是他?凭什么是他?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不要我?”
“你讨厌我吗?讨厌到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吗?恨我吗?想要我的命吗?”
“我……”孟阿野被他逼得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墙壁,指尖泛白,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明泽锦手背上。
那点湿意让明泽锦的动作顿了顿,可眼底的红丝却更密了,他攥着孟阿野手腕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声音里带着颤,“说话啊,阿野,心肝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我没有……”孟阿野哽咽着摇头,视线模糊得看不清明泽锦的脸,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气息,“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更没有想过折磨你……是我不好,是我太贪心,我既舍不得你,又……”
话没说完,就被明泽锦猛地攥住下巴。他的指腹带着薄茧,用力擦过孟阿野的眼泪,动作又凶又急,却偏偏没真的弄疼他。
“舍不得我?”明泽锦低笑一声,笑声里全是自嘲,“舍不得我,却让别人抱着你睡觉,让别人在你身上留印子?孟阿野,你告诉我,这有什么舍不得?”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孟阿野泛红的眼角,呼吸里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还有压不住的疯狂,“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方法杀了他,我守了你这么久,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能转头就跟别人好?”
“别这么对我好不好,别这么对我,心肝儿,我这里好痛,我真的好痛。”他拉着孟阿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孟阿野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知道……我知道,小锦,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知道?”明泽锦猛地打断他,“你什么都不知道!小野,你的所有所有都有我的影子,谁会娇纵着你冬天去找一整片蝴蝶海?谁在你生病的时候守着你整宿整宿不睡?谁会对你有求必应?是我!不是那个贱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胸口剧烈起伏着,手微微发抖,眼泪顺着脸不断落下,看着可怜又颓废,“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说好不好,我改行不行?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让我去死我都愿意的,别选他,选我好不好?阿野,求你了……”
孟阿野几乎没见过他落泪,明泽锦的眼泪就像塔菲钻最稀缺的宝石,难以窥见。
孟阿野彻底丢盔弃甲了,明泽锦的眼泪比任何话都具有杀伤力,他咬牙扯住明泽锦的衣领,“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你清醒一点,明泽锦,我是喜欢你,不是喜欢过,是一直都喜欢,你以为我离得开你吗?”
“你自以为是,妄自菲薄什么!你在我这里从来不是选择题,我需要你,我想要你,可我不能!我已经和玉埋香在一起了!”
“我不能毁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他看着明泽锦通红的眼眶和滚落的泪珠,理智和道德寸寸碎裂。
狂喜和一种阴暗,蛰伏已久的掌控感同时升起同时在明泽锦心中升起。
他曾经无数次在阴暗的角落里设想过,如果孟阿野再次精神崩溃,是否就会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但他舍不得。他一直舍不得。
可现在,是孟阿野自己把刀递到了他手上。
“补偿?”明泽锦抓住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力道大得像是镣铐,他眼底的疯狂和痛苦被一种更隐秘的控制欲所覆盖,泪水未干,语气却变得低缓,充满一种扭曲的诱惑。
“你怎么补偿?小野,你和他在一起已经毁了我了你知道吗。你一边说需要我,一边把我推开…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孟阿野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怜惜,“你知道我有多痛吗?你知道我看着你在别人身边的样子,需要多大的毅力吗?我快疯了…心肝儿,我真的快疯了…”
“离开他,你做不到。离开我,你也做不到。”明泽锦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目光紧紧锁着孟阿野的眼睛,“那你要把我放在哪里?嗯?让我永远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看着你们恩爱?这就是你说的需要我吗?”
“不…不是…”孟阿野慌乱地摇头,精神上的压力让他脸色苍白,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抓住明泽锦,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没办法…小锦…我真的没办法…”
“你有办法的,心肝儿,你有办法的,给我一个位置。”明泽锦步步紧逼,双手扣住他的头,不允许他逃避,“一个只有我知道的位置。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你还是我的。”
他终于图穷匕见,提出了那个方案,“我们的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不会逼你们分手的…但在我这里,”他的拇指摩挲着孟阿野的嘴唇,眼神偏执,“你属于我。”
他们要保持一种扭曲的平衡,既能满足明泽锦,又不会真正逼疯孟阿野或者彻底毁掉他现在看似稳定的生活——这是明泽锦精密计算后,对自己**的最大限度妥协,也是他能想到的,将孟阿野重新绑回身边的最温和的方式。
孟阿野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明泽锦的话语像无数细密的蛛网,将他紧紧缠绕,拖向一个无法抗拒的深渊。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人,此刻却将他引向另一条歧路。
“一个…只有你知道的位置……”孟阿野喃喃重复,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快要停止思考。
理智在尖叫着拒绝,但对明泽锦的依赖和此刻几乎将他压垮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那点微弱的抵抗。
他无法想象失去明泽锦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那比任何一种道德审判都更让他恐惧。
“对,一个秘密。”明泽锦的声音充满蛊惑,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相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孟阿野脸上,“只属于我和你的秘密。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真的疯掉…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甚至…更亲密。”
“我不会伤害你,小野,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明泽锦的指腹轻柔地擦过他的眼角,拭去残留的泪痕,动作温柔,“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没有办法看着你完全属于别人。这是唯一能让我们都活下去的办法…不是吗?”
他灵巧地把这段畸形的关系美化成了唯一的生路,将责任巧妙地转嫁给了孟阿野,仿佛不答应这个条件,就是逼他去死。
孟阿野的精神被拉扯到了极限。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大脑一片混乱。明泽锦的逻辑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将他困在其中。答应,是背叛玉埋香。不答应,就是彻底失去明泽锦,那对他而言,与精神上的死亡无异。
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下,盖住了所有的挣扎和痛苦。最终,那强烈的,无法割舍的依赖赢了。
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认命。
明泽锦的眼底瞬间迸发出一种复杂的光芒,快意和兴奋交织在一起,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
他成功了。
他用眼泪为自己赢得了觊觎已久的,最珍视的珠宝的所有权。
他没有欣喜若狂,而是虔诚的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孟阿野的额头,如同完成一份契约盖章。
“乖孩子。”他低声呢喃,语气里充满了令人胆颤的怜爱,“记住我们的约定。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松开孟阿野,稍稍后退一步,看着对方失魂落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他熟练地替孟阿野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睡裙肩带,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带你去洗把脸。”明泽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往常的温柔,但这温柔此刻却像毒蛇的信子,“然后…我们就像往常一样,一起吃个早饭,好吗?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早点。”
他刻意加重了像往常三个字,像是在提醒孟阿野,也像是在品尝这份偷来的隐秘快感。
孟阿野眼神疲倦地点了点头,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身,被明泽锦牵着走向浴室。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句秘密在脑海中反复回响,同时伴随着沉重的负罪感。
他好累。
孟阿野被明泽锦牵着手,机械地走向浴室。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触碰到指尖,他才微微一颤,似乎从麻木的剥离感中稍稍回神。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泪痕交错的脸,眼睛红红的。而明泽锦就站在他身后,几乎将他完全笼罩,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目光透过镜子,牢牢锁住他。
“看,眼睛都哭红了。”明泽锦的声音很轻,带着疼惜,他拿起一旁的毛巾,用温水浸湿,动作轻柔仔细地替孟阿野擦拭脸上的泪痕。温热的毛巾拂过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孟阿野有些昏昏欲睡。
擦完泪痕,明泽锦并没有放下毛巾,而是就着湿润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脖颈。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清洗的意味。
他的目光始终通过镜子与孟阿野对视,不容许他逃避。然后,他低下头,唇代替了毛巾,轻轻吻在孟阿野刚刚被擦拭过的眼角,吻去并不存在的湿意。
“别哭了,”他低声说,声音含混地贴着他的皮肤,“我心疼。”
接着,他的吻细碎地落下,从眼角到嘴唇,再到胸口,如同温柔的安抚。每一个吻都轻如羽毛,却在一点点覆盖掉之前所有的痛苦和冲突,重新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孟阿野被动地承受着这些亲吻,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台面边缘。他闭上眼睛,不敢看镜子。
明泽锦对他的顺从很满意。他转过孟阿野的身体,让他面对着自己,双手捧起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他的目光深邃,仔细端详着,然后再次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最后,覆上了他那微微颤抖的,缺乏血色的唇。
他细细地吮吸、舔舐,仿佛在品尝一份限量绝版的甜品,不急不缓。他在用这种方式让孟阿野习惯他的气息,他的触碰,让他接受他,同时也接受自己。
直到孟阿野因为缺氧而发出呜咽,身体软软地靠向他,明泽锦才意犹未尽地松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呼吸交融。
“好了,洗干净了。”明泽锦的声音带着一丝餍足的沙哑,他理了理孟阿野微乱的发丝,然后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被眼泪和刚才动作弄得更皱的荷叶边睡裙上。
“这件不好看了,沾了眼泪。”明泽锦语气自然,“换一件吧。”
他说着牵起孟阿野的手,将他带出浴室,走向卧室。他没来过这里,全凭对孟阿野的了解找到了卧室。
“坐着别动。”明泽锦的声音低沉。他让孟阿野坐在床边,自己则转身打开了衣柜,里面有一半的衣服都是他买给孟阿野的。
他的手指在一排排衣服间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件烟灰色的高领羊绒毛衣和一条黑色皮质拼接的休闲裤上。
“穿这个。”他将衣服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后转身,面向孟阿野。
孟阿野轻轻点头,抬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拉开了自己的睡衣。
明泽锦没有再说话,沉默地看着,随后低下头,温热的唇再次贴上那些痕迹。
孟阿野仰着头,身体微微颤抖,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他迟疑了片刻,抬手扣住了明泽锦的后脑,后者动作一顿,随即更深地埋首下去,仿佛要将自己烙印在孟阿野的骨髓里。
这个带着纵容意味的动作像是一剂催化剂,让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发出几乎断裂的嗡鸣。明泽锦的呼吸骤然加重,他抬起头猛地将孟阿野推倒在柔软的床铺里,身体随之压下。
“他知道吗?”明泽锦的声音低哑,“知道你这里,”他的指尖轻轻点过孟阿野的心口,“有一半,分给我了吗。”
孟阿野的睫毛颤动着。他无法回答,也无法思考,整个世界都缩小到这方寸之地,被明泽锦的气息彻底笼罩。
明泽锦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俯下身,终于攫取了那两片微凉的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带着惩罚和宣告意味的攻城略地,强势地撬开齿关,纠缠索取,不容半分退缩。孟阿野被动地承受着,氧气被掠夺,意识渐渐模糊,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就在他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明泽锦稍稍退开些许。他的拇指用力擦过孟阿野被吻得红肿湿亮的唇瓣,眼神幽暗。
“现在,”他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都是我的。”
孟阿野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明泽锦再次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立刻见了血。
孟阿野痛得蜷缩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好疼,松口!”
明泽锦抬起头,满意地看着那枚新鲜出炉的艳丽痕迹。
“这样才好。”他低语。
明泽锦撑起身,将孟阿野也拉了起来。孟阿野浑身发软,几乎坐不稳,全靠明泽锦的手臂支撑着。他嘴唇红肿,神色可怜。
明泽锦给他套上毛衣,仔细地替他整理好领口,将所有痕迹重新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他撒娇似地揽住孟阿野的腰,“宝宝,亲亲我好不好,亲亲我。”
孟阿野微不可查地叹气,他摸摸明泽锦的头,把他的脸捞起来,主动吻了上去,“我听话,你也别折腾自己了,行吗?”
明泽锦眼睛亮晶晶的,“好,好。”
“我刚刚咬伤你了,对不起心肝儿,我给你上药。”
孟阿野对他的转变无可奈何,只能叹气。
好吧,伸手不打笑人脸。
“上完药去热饭,我饿了。”
孟阿野脱下衣服,他其实今天不打算出门,根本没有换衣服的想法,“把柜子左边的那件睡裙给我拿过来。”
“保证完成任务。”明泽锦亲亲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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