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清早，杜城送沈翊去学校，然后车尾一摆去分局上班。
办公桌上的资料显示有人像是见过那具无名男尸的原本面貌，但那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要不是那人跟死者因为某个汽车追尾的事故狠狠吵过一架，根本留不下印象。而且最为奇怪的是，当时明明是后车全责，死者占理，起初他的态度也十分的跋扈，可一说到要报警解决，就立马色厉内荏起来，两人磨着嘴皮子极限拉扯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收钱私了解决。蒋峰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去找人核实去了，可惜没有报警记录，又因为年代久远查不到相关的监控，警方呼啦啦一群人跑去那人说的事故现场转悠了一圈，愣是没再挖出什么有效的信息来。
杜城坐在办公室里，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那头蒋峰“白跑一趟外加白高兴一场”的浓重沮丧。他低下头想了想，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蒋峰那肇事者现在是在做什么营生的，目前生活状态如何。
蒋峰有些错愕，但既然城队发话了那就不能不答，连忙说是开了间早餐铺子，人来人往的生意确实不错，老婆和儿子儿媳也在店里帮忙，看起来蛮普通的。只是他的家人态度不太友善，说是警察进进出出影响到他们做生意了，作为顶梁柱的男人被絮叨了许久，还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奉劝家人案情要紧，人还挺好的。
杜城低低地“嗯”了一声，让他找人去调查当时的拖车或者修车记录，看看案发之后还有哪些车子被拖走送去检修，符合条件的都先收集起来，还没等面色大变为这项艰巨的大工程只想吐血三升的蒋峰开口哭诉，他的队长大人又马上出招打在了他的七寸上:“别哼唧，你有其他的事儿要办，把这个早餐铺子老板带回来，咱们跟他好好聊聊。”
蒋峰一头雾水:“我听他的那个意思，确实不像是认得死者的呀！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好歹当了这么多的刑警，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判断并未出错，可又不敢说城队有错，只是孩子为人心眼儿直，不吐不快，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说出来了。
杜城暗暗感慨，小伙子还是太年轻:“那是由于你因为本身职业的缘故，并不会觉得警察其实是个非常大的麻烦。”
“啊？”原谅蒋峰的脑海里是真的从来没有生过这根弦。他亦从警多年，被感谢过，被无视过，也被憎恨过，不理解和嘲笑谩骂更是屡见不鲜，但是好像还从来没人跟他当面说过“你是个麻烦”。
“为什么要跟警察主动交代一件多年前并未留下报警记录的交通事故？尤其他还是已经赔过钱且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的普通肇事者，也不认得对方，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敷衍过去的事儿，非要自我暴露，由此引来警察三番五次的上门盘问，既影响家庭关系，也影响做生意，这个结果他预料不到吗？”
对了，“不知道”才是他们工作的常态，辨别是否隐瞒需要察言观色的天赋，或者是经验的积累，蒋峰也是熬了许多年才摸出从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分辨出单纯不耐烦和精致谎言之间的一点儿门道，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愿意配合的，自然会觉得可以松上一口气，至于游移在配合和太过配合之间的心思，还有隐藏在这背后的目的，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直面到。
折返的蒋峰同老板打了一会儿太极才直奔这回谈话的主题，对方并未坚持，叹了口气告诉他事是真事儿，当年他确实是不小心撞了死者的车尾，只不过是因为有人出钱要求他跟警察述说这些，才上赶着老实交代。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
蒋峰瞪大了眼睛，他也知道，被人引导着走向所谓“真相”的感觉并不太好，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那条迷雾环绕的路的尽头到底是沼泽还是深渊。
杜城提醒他:“问他那个人是谁？”
老板摇了摇头，只说是不认识的家伙。
蒋峰指了指店里的监控，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没拍到吗？”
“没有，他特别小心，根本没有进过我的店铺，是在外头的小巷子里说的，给的也是现金，戴着手套和孙悟空的面具，手里还提了个很大的旅行包。”
旁的人可能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但是杜城立马就意识到了。这个蓄谋已久的“孙悟空”不仅反侦查的意识很强，而且这一套行头也不为别的，分明就是在躲着画像师，更准确地说就是为了躲着北江分局的沈翊来的。
他给被暗中针对了的沈翊发消息，简略地说明了眼下的情况，又问，能画出来吗？
那头沉默了半晌，然后回信说能，如果可以拿到足够多的附近监控的话。
仗着对方看不到，杜城一边打字一边噘嘴哼哼，沈老师这是已经准备好了答案，直接往解题的过程里套公式呢？
沈翊才不上他的当，立刻回怼道：“总比某些拿到了答案还要抄别人作业的家伙强。”
杜城发了个乐呵呵的表情包，看来我跟沈老师这是心有灵犀啊！
沈翊撇了撇嘴，但是止不住眼角眉梢间满满当当的笑意自然地流淌出来，哪个跟你心有灵犀了？
“沈老师，课间休息结束啦！”
3，2，1，他们同时给出了心目中的那个答案，正是指引他们挖出白骨之后便杳无踪迹了的鲁明。
要论默契，还是真情侣最有默契。
沈翊给杜城发了个小猫抱拳的表情，说是要去上课，没时间同他聊了。
杜城一如既往地嘱托他，老实在学校里待着，不要乱跑，等我中午过去接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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