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山里的道观

柳希:到内堂看看

阿德:哇,房间保存得很好呢

柳希:打扫一下就休息吧,你们也累了

小萸:好

子时过,阿德和小萸睡在一张床上,柳希也睡下了。朦朦胧胧间,她跨出房门来到大殿。殿台上的肉身道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教最高尊神,三清祖师的殿堂。咦,怎么回事?殿堂和刚来的时候也略有不同,非常干净整洁,炉里燃烧着香火蜡烛,看得出来香火非常鼎盛。咦,阿德小萸呢?她不由自主地走出道观,奇怪,昨夜明明倾盆大雨,雨声未停,怎么这里地面却是干的?走到后山树林里,见到一棵百年老梨树。那梨树叶圆如大叶杨,树干有粗皮外护,枝撑如伞,花色洁白,如同雪花,香味浓烈非常。梨花树下,一老道人背对着她。感到柳希靠近睁开眼睛,转过身来。老道人仙风道骨,气质潇洒。一身蓝色长袍,手拿佛尘,身背一口宝剑。

白心真人:老道稽首了

柳希作揖道:柳希见过白心真人

白心真人:哈哈哈…

柳希:音容宛在目,青史字不泯,真人已登仙界,永享极乐,今日现身定是有要事相告于我

白心真人:的确有事需要你代劳,在此之前,想不到我道家的丹药在你身上是一个令人意外的惊喜啊。

柳希:这证实了妙真师太炼制的冰玉丹是奏效的。

白心真人:历代帝王渴望寿与天齐,古往今来炼丹无数,只求益寿延年长生不老,可惜到头来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柳希:当身边的人都死去,甚至国家都灭亡了,长生不老还有什么意义…

白心真人:人始终认为可以掌控所有,□□可以通过自身修炼获得提升,渴望返老还童

柳希:服食丹药真能长生不死吗?

白心真人:丹药是用来治疗疾病调补气血的,并非是用来养生的。方士们用以服食的,不过是些草木金石,草木会腐朽,金石会销熔,它们尚且不能长存,又怎能借助它们的余气而长生呢?

柳希:那么我?

白心真人:神仙可以不死,但也时时会死。有生必有死,这是万物的常理。炼气存神,是逆向控制死亡的办法。控制不松懈,那么精气就凝聚,神也一样,控制一旦松懈,那么精气就会消散,神也就消散了。神气消散,人也就死了

柳希:原来如此

白心真人:老道今日现身有件事请姑娘代办

柳希:请说

白心真人:今年早春梨花淡白的时候,一个扬州的过路客商被骗到此地杀害,此人生前暴虐成性,天命诛之。他的尸骸正被埋在这棵梨树下…

柳希:真人是想让我将他的骸骨带到扬州?

白心真人:正是。他的家人尚不知道他已经死了,由于他在世的时候罪孽深重,死后厉鬼阻道,归不了地府,被困于此化作游魂。我不忍心他白发苍苍的双亲含泪苦等,请你护送他回扬州,顺道成就你的机缘

柳希:机缘?我不明白,还请真人明示

白心真人: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临别,老道赠你两句话,须谨记

柳希:是

白心真人:人生际遇沉浮,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话音未落,白心真人化作一缕青烟不见了…

次日,大雨未停。她们三人打扫完道堂,做了饭吃。

阿德:好在菜园子有两畦韭菜,瓜果,不然我们得饿肚子了

小萸:无人打理后园杂草丛生,阿德姐姐雨停了我们去拔草吧

阿德:好

柳希:行修之人自耕自足,我也有过这样的一段日子呢

阿德:姐姐一个人吗?

柳希:嗯

阿德:那妙慧师太呢?

柳希:那时候她已仙游很多年了…

小萸:一个人害怕吗?

柳希:怕,霜露风雨,渐渐地时间久了也就不怕了

小萸:姐姐真了不起

阿德过来紧紧抱住她。

柳希:乖,你们需记住,世事变化无常,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生存下去。她摸阿德的脸说道:留着有用的躯体多多行善助人

阿德:姐姐我会的

柳希:来,吃饭吧

阿德: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柳希:不,雨停了我们启程去扬州。

阿德:扬州?

柳希:嗯。昨夜真人现身托我把一个人带回扬州安葬。光州城多少是屯兵之地,长久待在道观是不大方便的

阿德:姐姐汴京距离我们已经很远了是吗?

柳希:嗯,等到了扬州就更远了

小萸:姐姐

柳希:怎么啦?

小萸哭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我偶尔会想起牛叔叔和婶婶,我很想念他们,姐姐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柳希叹了口气摇头道:小萸,你与他们有缘才会相识,人的一生会受到无数人的影响,反过来说,也会对自己周围的人们造成各种影响。这就是‘缘’,‘缘’在不断加深之后,就成为了‘羁绊’。

小萸:羁绊?

柳希:嗯,羁绊一旦形成,就绝不可能割断。即使相隔千里,或是立场相悖,还是会以某种形式存在我们心中。你要时常地想念他们,不要忘记他们的样子。

小萸含泪点头。

柳希:到扬州办完这件事,我们找个清净的住处稳定下来,你们读书写字我行医救人,好不好?

阿德,小萸:好

白心真人:人生际遇沉浮,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真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扬州路上。宗政陵,百里桑二人骑着快马,柯子布策马回到宗政陵前。

柯子布:少爷,前面有个茶寮,我们是休息一会儿,还是继续赶路?

百里桑:那间茶寮怎样?

柯子布:不怎么样,太简陋了

百里桑:少爷我们还是直径去扬州吧

宗政陵:算了,休息一会儿,就算我不困你们也累了

柯子布,百里桑:是

三人下马来到茶棚。

茶棚老板热情招待:客官请,请坐..

伙计:您的茶水。

柯子布:少爷,到了扬州城我们直接到寺里,还是?

宗政陵:我自己去就得了,你们在城里等我

百里桑:让我们陪你

宗政陵:不用了。我办完了事就来和你们汇合

百里桑:但是…

茶棚老板招呼道:几位客官,请坐请坐

来者五人,为首的公子哥仪表不凡,跟着三个贴身随从——张珏,韩男,徐竹。抓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

伙计:茶水来了

遍体鳞伤的中年男子跌坐在地上,口渴难耐。

徐竹:为了追他,我们已出来好几天了,帮主和夫人该着急了,少爷不如你先快马回去

王坚: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男子:(再问)大爷,赏口水喝吧…

韩男:想喝水?尿就有给你喝

男子:(挨过去)我实在口渴,大哥行行好…

韩男用力推道:走开

百里桑:伙计

伙计:是,官爷您有何吩咐?

百里桑示意道:拿壶茶给他

伙计:是

韩男:回去如何处置他?

王坚:先将他交给阿爹发落,还有命的,再交官府

韩男:是

男子:蒋大爷,你行行好,饶我这条狗命,我发誓以后一定安分守己,绝不为非作歹,大爷

张珏:吵死了,闭嘴

伙计拿了一碗茶给那男子:给

张珏打翻茶碗怒吼道:你干什么?

伙计指着百里桑说:是那位客官叫我拿过来的

张珏瞥了百里桑一眼:不准喝

男子:大哥我真不行了,一口就好…

韩男变色道再说塞住你的嘴

男子不再出声。

百里桑很气愤。端起自己的茶碗来到他们桌前,递给那名男子。

百里桑:喝吧

张珏出手阻止:你狗拿耗子啊

百里桑:喝口水也不行

张珏:不行。

百里桑并不理会:来,喝吧

男子顾忌韩男,不敢伸手。

百里桑:喝吧

男子伸手来拿。

张珏打翻茶碗呵斥道:你找死。

劈脸就是几巴掌,男子被打得眼冒金星鼻孔流血。

男子求饶道:饶命啊

百里桑:停手,你真狠啊,他是江洋大盗还是杀人犯?众目睽睽下动用暴行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张珏:王法?帮规就是王法。你知不知道这个畜生白玩我们翠香院的姑娘,骗取钱财不止还将她打个半死,这畜生不杀算便宜他了。你再多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男子祈求道:大哥求求你救救我,一旦回到聚龙帮我会没命的,大哥..

男子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哀求不已。

百里桑:不要怕,这事我管定了,小二

伙计跑来:是官爷,您有何吩咐?

百里桑:骑上我的马,将衙差叫到这儿来

伙计面有难色:大爷这,这恐怕不大好吧

百里桑:有什么不好的。赏银一百两,去不去?

伙计:大爷,我...

百里桑:二百

张珏:你管太多了

他出手打百里桑。

张珏几个回合就撂倒百里桑。一旁的柯子布看到后一个飞身过来帮手。韩男见到也加入阵营。柯子布和张珏,韩男武力相当打平手。徐竹见了也出手帮忙。五人打成一片。中年男子趁乱跑走。王坚见状,一个轻功追了上去,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三个打两个,柯子布处于下风,宗政陵被逼出手,四五个回合就放倒张珏三人。王坚见了,也来相助,二人打了起来。打得不分上下,难舍难分的时候,一个佛尘打到王坚的手上,拉开二人。

王坚:谁?

来人是一个面目清瘦,青袍裹身,发髻锁发。脚踏棉布鞋,身挎一口宝剑,手拿佛尘,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的道士。

王坚见到此人马上跪拜道:弟子拜见师父

柯子布百里桑跑到跟前问候道:少爷你没事吧?

宗政陵:没事

张珏,韩男,徐竹:少爷,真常真人

李志常:坚儿,为师教你武功是用来与人打斗的吗?

王坚:师父一场误会

宗政陵:我们走

柯子布,百里桑:是

李志常看着那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

王坚:此人劫财骗色,弟子奉家父之命抓他回去治罪的

李志常:坚儿,我一直希望你别涉及帮派事

王坚:师父我没有啊

韩男:真人误会了,少爷平日只打理帮里的账务,做账房先生,并没有沾惹赌坊妓院,对花姑娘们也没有半点越轨之举

徐竹:是呀是呀真人,小的每天陪着少爷可以作证的

王坚:住嘴,我和师父说话,你们不要插嘴

徐竹,韩男:是

李志常:得了得了,坚儿你出身富贵,为师又经常不在你身边,久而久之担心你难免骄奢淫逸

王坚:弟子不敢,师父的教诲弟子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李志常感到欣慰:好,这样就好。

王坚:对了,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志常:我听闻扬州近来有人用幻术和迷药胡作非为,有没有这事?

王坚:有。我听阿爹提过,最近赌场里就有人用幻术迷惑场主出老千连连得手,弄得赌场亏损甚大。

徐竹抢话道:是呀真人,还有些良家女子被鬼迷,闺女们被迷后浪得比我们百花楼的姑娘更甚

王坚:多事,师父我们已和官府彻查此事,尚未有头绪

李志常:好,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王坚:有师父帮忙,一定很快水落石出。

李志常:为师来扬州还有一件事

王坚:什么事啊师父

李志常一个突击出手,王坚措手不及,急忙应付,几个回合就被李志常找了空隙,一掌打倒在地。

张珏,韩男,徐竹赶忙过来扶起:少爷你没事吧

李志常:你这招马步不稳,出手太慢而被我找了空隙,为师说得对不对啊?

王坚:弟子疏懒,有负恩师教导

李志常:不过相比上次,你武功确实是进步了不少,我们也有半年没见了,所以我这次主要还是来传授你武功

王坚:多谢师父

李志常:好

王坚:师父,你来到扬州,就在住帮里吧,爹也想和你说说话

李志常:好

韩男:真常真人,请

张珏:(揪起,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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